這個地方,她暫時不敢整理,就這麼任滿地的白紙在這一片狼藉的放着吧,等少爺回來了,如果需要整理,他自然會叫她在過來打掃的,如果不說話,她是萬萬不敢亂動的,因爲少爺曾經下過死命令,少奶奶的房間任何人不準走進一步,更別說碰裡面的東西了!
平時她們這些下人打掃二樓都是隔得遠遠的,生怕觸犯了少爺的忌諱!
明愛醫院的院長室,杜枷辰把桌子拍得啪啪作響,滿腔的怒火幾乎把手下的桌子直接拍個粉碎才甘心。震天的響聲透過關着的門傳了出來,外面的人根本搞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醫生,護士站了一大圈,對着門裡指指點點,他們只知道剛剛有一個男人氣勢洶洶的進去了,那個眼神冷的駭人。
“爲什麼騙我?爲什麼要幫着她騙我?”杜枷辰疾步來到喬的面前,扯住他的領口,一記拳頭毫不留情的揮了下去:“說啊,爲什麼要幫着她騙我,你們竟然合夥戲弄我,是不是看着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們簡直要笑死了?”杜枷辰的情緒現在很激動,想到他竟然和那個女人聯合起來騙了他兩年,這兩年來他是怎麼過的,他有多麼痛苦,原來這全部是一個可笑的騙局,只有他像個傻瓜似的,爲她的死自責,內疚,悔恨,痛苦不堪......
喬倒在地上,顧不得擦掉嘴角的殷殷血跡,直接坐到了地上,兩個大男人之間氣憤莫名的詭異,杜枷辰的怒火似乎並沒有因爲喬的沉默而有所減少,反而他認爲這是一種無聲的承認,證明了事情的真實性。
“砰”的一聲巨響,只見喬辦公室的唯一桌子被杜枷辰一腳踹出了老遠:“她在哪裡?”他什麼都不想管了,現在他只想知道她在哪裡?
“辰,你冷靜點兒。”喬坐在地上,卻絲毫不見狼狽,杜枷辰恨不得撕破他這張溫潤如玉的臉,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能這麼平靜的讓他冷靜。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你讓我以爲我的妻子死去了,實則卻是你帶走了她,一走就是兩年,這兩年來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嗎?你讓我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你tmd告訴我?”杜枷辰幾乎是怒吼出聲,他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喬從地上起來,此刻杜枷辰背對着他,雙手杵在桌子上,拳頭緊握,青筋凸起,喬知道他在生氣,在發怒。他從後面拍了拍杜枷辰的肩膀,卻被杜枷辰一個用力,踉蹌的退出了幾步,他卻也不氣惱,反而有種苦笑,有點無奈,看來他還是知道了,他沒想過瞞他一輩子,卻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知道了。
杜枷辰氣他惱他打他,他都不怪他,因爲,他早就想到了這一天,也知道,他覺得是對不起杜枷辰的,心裡是有愧疚的,畢竟他見證的杜枷辰和夏青格走過的日子,也見證了失去夏青格後,這兩年裡杜枷辰所受的折磨。
喬,苦笑,到現在爲止他都不確定自己當時那樣做到底是正確的?
“爲什麼要幫着她一起騙我?她在哪裡?你不說以後連兄弟都沒得做。”杜枷辰聲音一句一字,眼裡的火焰燃燒得像個小宇宙。
“你冷靜點兒,聽我說。”喬順勢也杵在了桌子上,兩個大男人以一種落寞的姿態,看似平和的說着兩年前的往事,其實內心早已百轉千回。
“事情就是你知道的沒錯,和她沒關係,是我騙了你。”喬彷彿沒看到杜枷辰憤恨又凌厲的眼眸,好像陷入了某種回憶中,自顧自的往下說着。
“當時,我知道你們出事了,也知道她失去了孩子,明明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去關心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回去了。然後去看了她,她的情況很不好,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感覺她虛弱的好像馬上就會在我面前消失似的。”
喬,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看不到杜枷辰一張臉早已鐵青,他繼續說道:“她站在火紅妖豔的花海里,竟有一種決然的美,穿着白布裙子,尖尖的瓜子臉,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一雙黑亮的水眸,滿是希冀的看着我,她說,她要離開,繼續待在這裡她會瘋掉,會活不下去的。”
“她求我帶她離開,她說如果不能離開這裡她就去死,當時的我,竟然那麼害怕她會真的如她所說的那般,去死。我竟然會害怕從她嘴裡說出死這個字眼,或許真的是害怕她會真的那麼做,她眼裡的決絕不容許我去多想,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我都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所以你就幫着她以假死騙過我,然後在把她偷偷的帶走對不對?”杜枷辰的心一痛,他竟然不知道,待在他的身邊,她會那麼的痛苦,痛苦到想要以死來尋求解脫。他以爲給她一個冷靜的空間,然後他認錯了,他好好的對待她,一心一意的對她,一點點兒的感動她,她就會原諒他的,他有的是時間來一點點兒的把她的心再次捂熱,可是她怎麼連一個機會都不吝給他?難道,真的是太過絕望了嗎?
“本來我是這樣打算的,騙過你之後,帶着她離開,天涯海角的只要她開心,只要她願意,我什麼都可以放棄的陪着她,哪怕是做一輩子的朋友,以一輩子朋友的名義。”說到這裡喬突然頓了一下,眼神中的黯然讓杜枷辰爲之一顫,原來喬也是......“你愛着她”杜枷辰突然有所覺悟的看着喬,是他太粗心,這樣明顯的感情他竟然沒發現。
怪不得他會那樣關心她的事情,怪不得他不止一次的要求他對她好點兒,怪不得他會突然之間周遊列國,遠遠的躲開,原來......竟然是愛上了她又不想和自己爭,纔會躲得遠遠兒的,躲到看不見他們,他們也看不見的地方,一個人麻痹自己的感情。
喬卻並沒有回答杜枷辰的問題,這個問題明顯的不言而喻了,還用回答嗎?“本來我們說好的,一起坐第二天到法國的飛機,可是第二天我到了機場,才發現,她根本沒有來,我以爲她是有什麼事耽誤了,我以爲她忘記了,於是從早上一直等到晚上,去法國的飛機換了一班又一班,我像個傻子似的站在候機室裡......我把她弄丟了!”
喬說到這裡頹然的低下了頭:“她根本不想跟我們中的任何人扯上一點關係,所以纔會遠遠的躲在我們找不到的地方,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帶她離開,然後她一個人躲起來,讓我們任何人都找不到,你明白嗎?”
杜枷辰冷笑,不發一語,透過落地窗看到,外面的天色有些灰暗,更像是此刻他的心情,陰霾,不安,晦暗,夾雜着難以言喻的莫名情愫。
她根本就不想跟我們中的任何人扯上一點關係......
她根本就不想跟我們中的任何人扯上一點的關係......哪怕一點點兒的關係......都不想嗎?喬的話一遍一遍機械般的迴盪在杜枷辰的腦海中,每多一遍就將他的驕傲狠狠的往下打壓一次,一遍一遍嗡嗡作響。她真的不想在和他有牽連了嗎?她真的忍心躲到遠遠的地方,讓他再也找不到她,讓他無跡可尋了嗎?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他也是在後悔的啊,他也是想要竭盡全力的彌補她的啊!怎麼可以忍心離開他?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這兩年來我也派了人四處尋找,可是根本一無所獲,她就好像憑空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或許,她是真的不想我們找到她?要知道一個人如果真心要躲,我們是找不到的!”
“辰,不如,就放她離開吧,她已經離開了這麼久,你就當她死在了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忘記她吧,或許這樣她纔會快樂,忘記她,好不好?不要在去尋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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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枷辰聽了喬的話,拳頭越握越緊,直到再次氣急敗壞的轉身,大掌一揮,辦公桌上的資料,筆,本子,乒乒乓乓的散落一地:“你這是說的什麼鬼話,她是我的妻子,我爲什麼不能去找她。忘記和死亡是不一樣的,死亡或許他會痛苦,傷心和愧疚,可是忘記是心靈上的折磨,那會比殺了一個人更加讓人難受!”他怎麼可以讓她帶着他對她的愧疚傷心欲絕!
想到她一個人此刻不知是在天涯還是海角,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這兩年來生活的點點滴滴,他的心就一陣陣揪着的疼痛!他從未覺得自己會像此刻這般的無力和挫敗,他竟然不知道關於她的一點點兒的情況,整整兩年的時間。
這兩年來她究竟是躲到了什麼地方,她又該是多麼辛苦的生活,她一個連大學畢業證都沒有的女孩靠什麼維持她的生活,想到自己纔是那個害得她連大學畢業證都沒有的人,更甚至是害她流落在外的那個人,他就恨不得一巴掌狠狠的扇到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