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格自覺無趣,倚在窗邊。
“杜總,後面有車跟着咱們。”青格本能的回頭看,卻被杜枷辰一把拉到懷裡,親暱的親吻她的耳垂,一陣酥酥麻麻的電流劃過,“別回頭看,”他戀戀不捨的放開她。
“把車開到僻靜的地方。”杜枷辰冷靜的吩咐司機,絲毫不見慌亂。
“是,總裁。”
果然他們的車剛一開到遠離人羣的地方,立刻就有兩輛車圍追堵截,最後一前一後把他們包圍在中間。
“趴下”杜枷辰把青格的頭按到座位底下,躲避火力強勁的子彈。
不一會兒汽車玻璃已經慘不忍睹。
“杜枷辰,你是自己出來還是讓我的兄弟把你請出來。”他的聲音粗狂,飽含滄桑。
幾把槍齊齊對準他們的汽車,場面火爆十足。
“杜枷辰,原來你也是個要美人不要命的東西,哈哈……今天我就送你們一起上西天,黃泉路上也讓你不寂寞。“又是一陣囂張的笑聲。
杜枷辰眼神一冷,凜冽的目光射向車前狂妄而不自知的程前,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真是個可悲的人,想讓你多活兩天你都不樂意,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冰冷不屑的話語從他嘴裡說出口,“程前,我本念你是天海幫的元老,打算放你一馬讓你回老家頤養天年,可是今天我改變想法了,你……非死不可。”
原本氣焰十分囂張的程前聽到杜枷辰凌厲的聲音,讓處在上風的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額頭佈滿汗珠。
這麼危機的關頭,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氣場和威懾力,杜枷辰果然比他那個爹還要強,怪不得其它人都勸他不要招惹杜枷辰。
佛家雲,一面成佛,一面成魔,無可厚非杜枷辰就是那個魔。
程前強裝鎮定,聲音卻有些顫抖,以至於聽起來可笑的有點兒結巴。
“杜枷辰你死到臨頭了,還這麼狂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接着是“砰砰砰”鋪天蓋地的槍聲,整個天空一片混亂,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有人不斷的倒下,又不斷有人衝上來。
青格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哭聲在巨大的槍聲中顯得微不足道,沒有人會注意此時的血腥面中她一個人驚慌失措,淚流滿面,害怕到幾乎心臟停止跳動。
“別亂動,呆在這裡。”杜枷辰看她的情緒失控,不放心的叮囑道,拿出貼身的手槍,開始回擊。
青格卻完全聽不到他的話,身體不住的顫抖,縮成一團。
就在程前以爲穩操勝券,佔據有利的形式時,不知何時,杜枷辰的後備箱打開,四個手拿機槍的男人背對背瘋狂的射向程前的人馬。他們顯然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殺手,不消片刻,場面完全逆轉,程前拉過身邊的一個手下,擋住飛來的子彈,自己卻趁亂驅車逃跑。
他帶來的人幾乎全軍覆沒,這一仗輸的太慘,看清敵人的代價,就是自身的毀滅。
慌亂中程前一拳打在方向盤上,表情猙獰,狠絕,“該死”,輸得潰不成軍。
杜枷辰的手下想去追,卻被他制止。
“不必追了,他逃不了的。”
誰也沒注意到,突然安靜的空間,女人的尖叫聲,哭喊聲特別突兀。
杜枷辰心一緊,快步走到車門前,一個趔趄,他險些被撞倒。
車門被裡面的**力的打開,然後青格瘋了般衝了出來。
血,都是血,倒在地上停止呼吸的人嘴角,胸口,大片大片的血噴涌而出。
她不明白,剛剛還活生生狂妄的叫囂着的人,她甚至還看到他們生動的臉和張狂的聲音。可是現在他們死了,就這麼死了。他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某一處。
他們是多麼的不甘心!
青格再也受不了了,無力的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聲音悲痛,撕裂人心。
杜枷辰從後面抱住她顫抖的身體,剛一觸碰,青格便用力的推開他,自己也摔倒在地上。
“走開,你別碰我,你是殺人兇手。”她驚恐的後退,逃離他的視線,起身,不顧一切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剛跑出幾步,便被人從後面緊緊拉住。
“杜枷辰,你放開我,放開我。”她大喊大叫,不斷地掙扎,情緒失控,手腳如雨點般打在杜枷辰的身上。
“放開,放開我。”
“你冷靜點兒,聽我說。”他搖晃着她的肩膀,強迫她冷靜。
青格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不聽,不聽,我不想見到你,走開啊。”她繼續叫囂着,掙扎着想要擺脫他的鉗制。
杜枷辰的耐心用盡,無奈又無情的聲音從口中吼出來,“我不殺他們死的就是我,你明不明白,啊,你明不明白?”
他死死按住她的雙臂,看着她頹然安靜下來,靜靜流淚悲慼的面孔。
死,多麼殘忍的字眼,她不想有人死去,可是更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這是多麼糾結無奈的情感。
“啊,你好殘忍!”她的身子無力的滑落到地上,聲音哽咽,哭的說不出話來。
許是哭的太厲害,她開始嘔吐,直到最後只能吐出一灘灘黃水,她還是不停地乾嘔,痛苦的揪着領口。
她痛苦的模樣令他心微微顫動,他始終無法裝作熟視無睹,對她不管不顧。
他半跪在她身邊,輕拍着她的後背,舒緩她的不適……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青格,就那樣看着,充滿憂傷,充滿憤怒,充滿無助與心痛的看着。
青格默默不語,深深地把臉埋進膝蓋。
只是微顫的肩膀,泄露了她的秘密,她在哭,壓抑地,不安卻又無奈的哭。
暮色漸漸垂墜,這個黃昏,天空蔓延着一種溫柔而纏綿的紫紅色,像燃燒的紅酒,而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人羣散去的海灘,大海只餘lang花爲伴。
夕陽乏味的光輝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光影重疊,是生生不倦的貪戀與糾纏……他們回來的時候已是夜幕深處,杜枷辰抱着哭累了睡着的青格,小心翼翼的放到牀上,掖好被角。
她的臉上還有殘餘的淚痕,他伸手爲她輕輕拭去,放到嘴邊。
他的眉頭一皺,心痛的看向牀上的人兒,她的眼淚是苦的!
青格睡得極不安穩,睡夢中也是砰砰砰的槍聲和大片大片的鮮血,她直接坐了起來,從噩夢中驚醒。頭上,身上,背上都是溼漉漉的,她一摸嚇了一跳,竟全是冷汗。
房間裡空無一人,走廊裡也是冷冷清清的,連一個傭人也沒有。
她看向對面的落地窗,原來,夜深了!
一陣斷斷續續的爭吵引起她的好奇,這麼晚了是誰再吵?尋着聲音,她找到了二樓拐角處的書房,也聽出了爭吵的主人,是他們三個。
她本無意偷聽,剛想離開卻又聽見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好奇心的驅使令她身體更加貼近房門。
和她有關?女人的好奇心總是那麼強烈。
門是關着的,但由於是深夜,他們爭吵的聲音有極大,以至於隔着一道門也聽得一清二楚。
“你明明知道有危險還帶着她一起去,不對,你是故意的?”這個聲音她記得是那個擁有貴族血統渾身充滿野性不羈的男人,叫威廉。可是他口中的那個她,難道是指自己?
“我不會讓人傷害到她。”杜枷辰堅定地話語傳來,令她原本冰涼的手腳和心口注入一股暖流,似乎不那麼冷了?
“對,你是不會讓人傷害她,可是,你卻利用了她。別說你沒有,我不會相信,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放消息給程前,怎麼會那麼巧,偏偏那一天你要帶她出去,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爲了把程前引誘出來,你竟然把她當誘餌。”
杜枷辰握着酒杯的手一緊,並未解釋。
威廉步步緊逼,“我還以爲你對她是不一樣的,看來,我錯了,她在你眼裡也不過是草,可是在我眼裡她是寶,從現在開始,我會正式追求她,只要她願意我會帶她走,絕不會再退讓。”
“我不會讓她離開我身邊。”杜枷辰霸道的宣佈,兩個同樣強大的男人面對面,火花四濺,劍拔弩張。
“你這樣利用她,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知道了該是多麼的難過?”威廉轉身,腳步沉重的朝門口走來。
利用?杜枷辰,我不相信他說的話,你只是單純的想要帶我出去,不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告訴我啊,你要你說的,我就回信,哪怕只是謊言。
求求你不要承認,不要,這太殘忍了!青格無助的吶喊,心中的疼痛一點點匯聚到胸腔,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她永遠不會知道。”
一句話把她擊得支離破碎,眼前一黑,她扶住牆壁才勉強站住,緊緊地捂住嘴才讓自己不哭出聲,無力的向房間挪動腳步,似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
爲什麼要承認,杜枷辰?
她的淚順着臉頰肆意流淌,靜靜地無聲的滑落,終於支撐不住在關上房門的一剎那,身子倚着門無力的滑到地上,臉色蒼白。
青格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她的哭聲越來越弱,越來越小。
是她自己對他有太多的幻想,纔會摔得這麼重,這麼疼。
她的手緊緊按住左胸口,好痛,她的這裡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