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
這個國家,最初的經營之道便是“盜”,最偉大的建國功臣,他們都是最殘暴的盜賊,最初的建國之本,是用鮮血開闢的航路,賊妝堆積而起一片大陸。
改頭換面後,依然存在於那華麗的表皮下。
“這是由陛下那裡學來的,你需要繼承這些,拋棄良知……甚至可以像她殺死你的父親那樣,待到你擁有殺死我的勇氣,就足夠有資格繼承王位了……哈哈哈哈哈……骯髒的血脈,是相承的!”
那是最初的一次,閻夜觴接受母親的命令……執行殺死那四個俘虜。
閻希雅從不信欲速必定不達,她要以最快的時間,將兒子訓練爲她最心目最理想的棋子,所以那四個所謂的“俘虜”都是過往對他嬉皮笑臉,想俘虜他的臣子。
他們總愛討好自己,可面對執刀的他,他們恐懼的眸子裡僅剩下看見魔鬼的絕望、求饒……
“我做不到……媽媽,我做不到……”那時候的閻夜觴雙手小小的,胳膊小小的,孩童性本善,他無法改變母親的病態,只能求饒着母親的慈悲:“我不要看見這些,媽媽!”
“是嗎?你會磨滅自己爸爸的死狀嗎?要不然,就是讓我死在你的面前?”
……
沒法達成目的,閻希雅就會用生命去威脅,偏偏她也將讓他殺死她掛在嘴邊。
不管母親是否有養育自己的恩情,她給你誕生的機會,就是一種你該報答她的宿命。
即然是宿命,再怎樣掙扎也不可能掙脫開,當懂得這個道理的時候,閻夜觴便開始學懂得服從。
半山腰間,目的地就在面前不遠,他即將娶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相信因果,不想再將殺人勾搭作爲一種職業。
當爲將會誕生的孩子積點福吧。
他無法正面與母親交鋒,所以只能用消極手段去拒絕那些定期便會出現的殺人“遊戲”。
他緩加車速,確認好安全帶和車子的安全氣囊沒有障礙後,便增速往前推檔——
砰!!!
玻璃杯跌下,讓洛然心中有一種不祥。
會是夜出事了嗎?……還是自己多心了?
爲確保此時,她撥打遣派下的影衛,卻等待不到接聽,她讓心中一篇陳雜不是好受。
不會真的有事吧?
她心不在焉地撿起地上的玻璃片——
“啊……”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出點血而已。”將受傷的手指放到脣上,舔了舔,洛然沮喪地低下頭,眸子很深邃。
“我看這裡還是交給我處理吧。”
春丁的視線對着地下的碎片呆滯了片刻,拿出清潔用具處理。
另一名女傭正巧在這個時候接到大廳的電話,然後飆着冷汗跑到洛然面前:“小姐,出事了!少爺他……他進院了!”
“進院?”怎會那樣?
洛然看着手指中的鮮血,那是一個徵兆,而且是一個不好的預言!
“我要去見夜!”
待洛然倉促離開後,春丁便將手指的玻璃從清理袋中取出,嘴掛詭異。
“——夜!”
“小姐請您別激動,這樣會騷擾到別的病人的。”
“快告訴我,他怎樣了?求求你——”
“病人情況很穩定,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
“只是什麼?”
“……”
“快說啊!”
“只有有點……後遺症,但請你放心,那是會好起來的。”一個專業的醫生,無論是在怎樣的情況下,他最後一句都會盡力去安撫病患者及其家屬。
這樣的安慰更然洛然感到害怕。
她輕敲那扇病門,咯咯的敲門聲如貫穿人間與地獄間的聲音。
沒料到門會自動地打開了。
“……我沒有特殊需要。”
那冷清的男聲中,帶着一點兒屬於少年的傲氣。
這是一個陌生的男人,長着閻夜觴的嘴臉而已。
洛然不能從這樣一張嘴臉上找到任何熟悉感。
“夜……”洛然輕喚道,像爲確認面前的人是否和自己熟悉的人擁有同一個名字。
“你知道我的名字?”對方端詳着洛然,由上到下打量着:“是我媽媽讓你來伺候我,這回是多久?”
他在厭惡自己。
這使得洛然的心口一陣納悶與失重,以至於讓洛然忽略了:他所認識的閻夜觴是不會對母親稱呼爲“媽媽”。
“夜,我是洛然啊,洛洛……”
“洛洛?好惡心的名字。”在他的耳中,他能聽得進的女性名字只有一個,而那個人永遠都是無可替代的。
“那麼喵喵呢?這個應該認識吧?”
“你在希冀着什麼?和我上---牀,然後撈到什麼好處嗎?”
“……”
“夜,你記得自己是誰嗎?”她認真地問道,惹起面前男人一陣嘲---弄的諷笑。
“你不是已經說出我的名字嗎?”
“夜——!”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閻希雅的聲音。
閻希雅掠過洛然身邊,走到兒子的面前:“怎會車禍那麼大意?是因爲有人暗殺你?”
那不是母親對兒子的擔憂,而是純粹的質問。
“媽,我不是因爲槍傷進來嗎?”
“……你是指被風嶄所擊中的槍傷?”
當閻希雅如此問道的時候,閻夜觴不知爲何與她對望了一眼,只是無意撞見似的,他陌生的眼眸中像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嗯。”
當閻夜觴如此回答母親的時候,洛然極爲驚訝。
風嶄傷害過夜?用槍?
“你是失憶了,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閻希雅從手包裡掏出梳妝鏡擺在閻夜觴的面前:“現在是2012年。”
“……是嗎?”
閻夜觴看起來很沮喪,不因看見自己瞬時長了不是的成熟,而是因爲某些洛然不知道的隱忍。
“那她是誰?”他指着洛然。
只是沒有被忽略,對洛然而言,已經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