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年七月,在胡建軍記憶裡,算個重大的日子。因爲他在這時,畢業了,開始從象牙塔中步出,踏入社會。
杯中倒滿酒後,胡建軍笑着隨同學站了起來,開始碰杯,接着衆人一起說了個幹字,就一個個仰起脖子,開始努力灌酒。辛辣的白酒下肚,衆人才有了自己真正長大的感覺。
平常都板着個臉的班導坐在席中,難得的面帶笑意,對自己一干學生的舉動也並不阻止。畢業了,這些孩子就真算大人了,能做大人的事了。
而等今晚的宴會一過,明天白天就是各奔東西的一天。
不知第幾回的往門那看了眼,李然又熱了遍醒酒湯,奇怪胡建軍這人怎麼還沒回來。等寂靜的屋裡,響起了清晰的開門聲時,李然連忙將湯端到了外面桌上。
纔將湯放下,胡建軍就湊了過來,滿身的酒氣,藉着燈光,李然可以看見他臉色通紅得跟蘋果樣,眼裡的神采朦朦朧朧。
招呼着人喝了醒酒湯,李然帶着他往浴室走。知道今天,胡建軍有聚餐後,李然就猜到了今晚這人定會狼狽不堪的回家。
倚在李然身上,胡建軍心情大好,身子很不老實,不停的左扭右扭,嘴裡還不住呢喃六兒,六兒。李然邊嗯嗯的耐心的回答他叫魂似的喊聲,邊脫他衣服。
他們在盧飛騰大四畢業,回家鄉後,就搬出了他親戚家。在走人的當天,盧飛騰很不捨,他知道他以後肯定碰不到李然這種Xing子溫和,好人得不行的舍友了。而對搬出來兩人住,胡建軍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因此,在盧飛騰走時,明明已經因爲相處了三四年,而把他當成了朋友的胡建軍,硬是沒露出點不捨。
實實在在的同居了一年,李然對於見胡建軍的身子這事,習慣了不少。將人脫光了丟浴缸裡,李然讓他閉上眼,接着給他洗了個臉,指望他能清醒點。
嘿嘿的笑了兩聲,胡建軍不顧李然的意願,自我的擡起上半身,將頭擱在李然身上。“要六兒洗……六兒洗……”拿毛巾替這人擦着身子,李然不禁嘆口氣,他倒挺會享受,從沒想過自己動手。
“六兒……我畢業了,嘿嘿。”大學早畢業了的某人聽了這話,點點頭,回了聲沒用的嗯。
胡建軍卻是沒察覺出李然的敷衍,喝醉了的他,在外面時,還強撐着正常,不丟臉。等回了家,見到安心的人了,就不由得露出了難得的小孩子氣,就連語調也變得煞是好笑。
“我能賺錢了。”皺起眉,胡建軍自豪的說道。李然繼續點頭,實際上作爲學生的他們並不缺錢。
擡起頭,親了親李然下巴,胡建軍還不停:“我能賺錢了……六兒……你別擔心,我能賺錢了,能賺大錢了……”
李然疑惑,我擔心什麼?
“等以後誰發現了我們的關係,像逼蘇衛樣逼你退學,六兒你別擔心,我回跑過去拿錢砸死他們的!砸得他們一個個消聲!”
窘着張臉,李然看着胡建軍指手劃腳說着有錢了,我們怎麼辦的模樣,頭痛的撫額,明白這孩子看熱播的港劇看多了。
胡建軍這次卻沒管他回不迴應,只是繼續唸叨着賺錢。睜着眼,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最重要的後,胡建軍擡起手,做宣誓狀:“我會努力的!”
李然好笑的拍拍他頭,誇虎子似地誇到:“嗯,真棒。”暗地裡卻只當這人酒喝多了。胡建軍盯着眼前的人,心裡還一個勁的重複,我會努力賺錢的,因爲當官,他沒這天賦和家事嗎==所以你別擔心了,誰以後敢惹你,我幫你用錢砸。現在走的這條路再不好走,胡建軍也覺得自己需將它走成康莊大道。
直起身子,胡建軍賴皮的想親吻眼前的人,李然將他按下去,破了把冷水在他臉上,讓他醒神。將胡建軍身子擦乾了,李然扶起他,這人真是,喝醉了還不老實,只想着佔便宜。
賺錢有多難?說難算難,說簡單算簡單,光看起點。胡建軍剛剛畢業,不願去工作單位領死工資的同時,又想不依靠家裡的支援,自己賺錢,爲此哪能按上簡單二字。
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沒有門路,沒有資金,專業在做生意方面完全不起作用的胡建軍筒子,很一定的悲催了。揹着個小揹包,揣着塊毛巾,胡建軍猥瑣的提溜着找同學寄來的電子錶,決定開始小攤售賣。資金是從小積累起的,他須在這時,同時瞭解下週圍的環境。
我是醜陋的分界線
一九**年的首都夏天,炎熱的喘不過氣,就跟當時的時事樣,透着絲絲浮躁。
李然接到胡建軍電話時,正在一家普通小店裡挑碗,現在距離胡建軍畢業已經兩年了。李然聽到電話響起,對老闆做了個等會的手勢,接着掏出放在揹包裡的磚塊手機。
大哥大這東西,一九八七年,也就是胡建軍剛畢業那年,就出來了。爲了慶祝這好事,李媽特地給兩人寄來了兩部這玩意。
第一眼看到這東西時,李然先是被他“獨特”的造型所打敗,接着就被李媽的慷慨所驚訝。因爲大哥大這玩意兒,剛出來時,就要3萬多元,李媽一送就送兩部,讓李然在明白家裡富了的同時,也知道自家老媽消費觀念變了。
這幾年裡,李媽可沒閒着,李然當初所列的一系列賺錢方法中,李媽選擇了最廣泛的賣東西,也就是開超市。什麼樣的貨品,她都進,不管是吃的穿的還是用的。而那些從上海進過來的新潮有檔次的東西,則被她作爲了店裡的高檔招牌,用來拉高超市的整體層次,從而打出名聲。
按正常的發展趨勢,李媽若想擴大超市,或開第二家,至少得等個兩三年,有閒錢了才行。可李然在八七年打的一通電話回去。
李然一直不是有大野心的人,可對着每天累得不行回來的胡建軍,他卻忍不住想幫他一把。而這通電話,直接導致了李媽在**年時,開出了個購物中心。超市旁邊全是因爲人氣,而湊過來的各種人羣,店鋪,爲超市的顧客羣奠定了基礎。
一九八八年,留在往後人們印象中的,就是搶購二字。
據當時的報紙記載,“當時的人們像昏了頭一樣,見東西就買,既搶購保值商品,也搶購基本消費品,連滯銷的也不放過。”
李然在一九八七年十一月時,就開始讓李媽去上海進貨囤積,藉口是絕對可靠的小道消息,八八年,貨物會開始漲價。同時他還交代了李媽不得將這消息說出去。隨即,他和胡建軍找家裡借了比錢,是借而不是要,因爲他們已經成年,不是能向家裡要錢的年紀了,再說,這筆錢還數目挺大。
李媽信了他的話,她並不是一個有新穎想法的商家,超市大部分的設置都是李然所說的賺錢法子裡面現成的。因此對於這個總出法子讓家裡賺錢的小兒子,她有股盲目的相信。
掛電話時,李然舒了口氣,八八年的搶購,他沒記憶,可他爺爺卻是經常提起。因爲在當時,全國刮的都是搶購的風潮,其聲勢可比龍捲風。那副要將家裡全屯滿東西的瘋狂表情,李然爺爺老了想起,都對當時得人們以及自己的表現,有些不敢置信。
八七年的時候,李家先一步,開始搶購東西,進的貨大多是易久久存放的。
直至一九**年三月前,李家的進貨行動就沒停止過。李然不知道具體漲價的時間,因此只是交代李媽速度快點再快點,而他和胡建軍,也是爭分奪秒的儲存貨物。不過還好,整整一年的時間夠她們花費了。李媽更是將全部家當給投了進去。
找三姐想法子弄了個大大的倉庫,李然和胡建軍開始往裡搬東西。胡建軍不懷疑李然的舉動,就算覺得這舉動有問題,因爲是李然提出的,他也會老老實實的辦。
1988年3月,上海首先調整了一部分商品的零售價,這些商品大都屬於小商品或日常生活必需品,價格漲幅在20%~30%間。此物價調整出來後,各地物價很快出現失控的局面,並最終演化成發生在夏天的一場搶購風潮。
而8月份時,社會上開始盛傳9月1日全面漲價的“小道新聞”,從月中旬起,各地先後出現搶購先兆,在上海,月17日、18日,搶購的跡象已漸明顯,火柴、肥皂、洗衣粉、毛巾、被單、鋁鍋等成爲熱門貨。
8月19日起出現全國Xing搶購狂潮。
李家聽了李然的告誡,進購的全是易存放的物品,高價電器也在其中。而在八八年搶購風潮最熱的時候,超市以前一天也就售幾臺的電器,飛速的全售空了。
文洋市其餘小商鋪在面臨貨物枯竭危險時,李家的超市卻趁這賺了一大筆。瘋狂的搶購狂潮直接導致了李家在倉庫裡存的重重貨物,基本上銷售一空。
在這途中,李媽給李然打了通電話,具體意思就是,別全賣了吧,我們家也留點,囧。
李然聽了電話後,知道李媽擔心的啥,在這老師,知識分子都在家存夠一年貨才安心的八八年,李然自然不要求李媽膽大的去一件都不屯。兩人談了後,李媽聽了李然的話,存了半年的貨物給自家用。
站在倉庫外,見到裡面的東西陸續減少,李媽提着的心才放下來,臉上露出實在的安心。除了這倉庫,李家還有幾個堆東西的。如果這場購物狂潮沒來,這麼多,即使是易存放的東西,能慢慢賣,那也得生生將李家的超市拖垮了。這根本就是一場豪賭,賭贏就賺翻天。
將貨物銷售給周邊缺東西的商鋪後,李然和胡建軍也大賺了筆。一張張的票子,數起來的確很有感覺。
因爲李然的惡趣味,這些錢仍以紙票的形式,呆在兩人租的房間臥室裡。將錢全推到胡建軍前,李然看着胡建軍,對他疑惑的臉笑道:“啓動資金有了!”
你以後的賺錢大路我無法幫忙,那起碼在前期,我希望自己能起點作用。帶着這種思想,李然無視胡建軍森森被自己感動的臉龐,直接拉着他躺下,“睡覺吧,睡完了明天起來數。”打了個哈欠,李然很肯定的道:“房門我都很仔細的檢查了的,沒人能跑進來,_!”
深深凝視着旁邊的人,胡建軍**突然起來了,他現在非常非常想把這人按進自己身體裡!慢慢湊了上去,胡建軍哀聲懇求道:“今天來次?”
將人推開,最近累得要死的李然,聽這後,急忙很乾脆的搖頭拒絕,“我很累,真的!”
鬱悶的親了李然嘴一下,胡建軍開始替李然按摩,這麼好的人,自己怎麼捨得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應該能按時更新了,最近我的更新情況,估計很讓人內傷+_+
哎,我真的是非常之想完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後晚上九點之前沒更的話,基本上就是不會更了,超過九點,大家就不用等了OO哈哈~
我還是潛了吧,順便頂個鍋蓋,保證安全,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