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眼尖的劉青,早就在那個金髮女子的神態肢體中發現了不對勁。普通女子,在孩子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絕對不會是求助。而是下意識的上前撲救。此外,這個時候她的童車忽而穿了過來,也的確詭異了些。
“回來。”劉青和傅川幾乎同時喊出了這句話,一起向前撲去之餘。劉青無論是從反應還是速度,都比他快了不止一籌。率先如捷豹般追上傅君蝶,趁着她聽見叫喊愕然回頭之際。飛奔着攬住了她細腰,整個人貼着地面打了個旋轉。右腳擡起,勾中了那童車,順勢一甩。
整輛童車凌空飛出,那哇哇啼哭的“嬰孩”,也是在半空中與童車分離。傅君蝶尚未來得及怒罵之餘,便看清楚了那飛在半空中的所謂“嬰孩”,其實就是製作精良的玩具娃娃。迅即也是臉色大變,心中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轟!一聲巨響,只覺得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向她臉上席捲而來,卻是已經被劉青狠狠推到在地。連着臉龐和玲瓏嬌軀齊齊被他護在身下。
“抓住她!”幾乎是在爆炸的同時,傅川就指向了那個金髮女子。幾名在封鎖線附近的警察,撲向了那金髮女子。
“哈哈!”金髮女子一腳踹飛一名警察,瘋狂的笑了起來。又是手腳敏捷的搶過另外一名刑警地佩槍,笑聲中有些嘶啞而蒼涼:“傑森。我來地獄陪你。”
轟!還沒等狙擊手對準她,就一槍轟向自己的太陽穴。
恐怖的爆炸,瘋狂的自殺。一時間,尚在疏散和接受排查的人們,頓時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現場亂作一片。
“泰格,不管你是哪個國家的人,不管你在哪裡。你要知道,這一系列的襲擊,都是因你而起。所有因此而死亡的人,都將算在你頭上。當然。如果你告訴我你會受到良心譴責。這絕對不是你一個人的恥辱。你沒資格詛咒我,也沒資格指責我。我們都是同一類人。都是雙手沾滿無數血腥地惡魔。願上帝保佑可憐的你,因爲你和我一樣。永遠都是活在噩夢之中。並且永遠不會有清醒地一天。”早在童車爆炸之前,機括就彈出了一個錄音器,掉落在附近,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這句話:“三個月後,等我把所有該做地事情做完後。我會找到你,我會帶着你一起進入我們夢寐以求的地獄。泰格,那裡纔是屬於我們的天堂。”最後又是補充了一句:“如果這個被襲擊的政府知道泰格的下落。請將這份錄音轉交給他。十分感謝,上帝會保佑你們的。”
傅川,趙市長,還有一干頭頭腦腦們。都聽完這段經過聲音處理後的錄音資料,均是臉色變得越來越古怪。
“瘋子,徹頭徹尾地一個瘋子。”傅川惱怒的咆哮着。指着一干警察:“你們都愣着幹什麼,沒看見到外面忙作一團?還不快去處理。”
瘋子麼?劉青緩緩從傅君蝶身上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苦笑的點上了一支菸。拋開那傢伙找人的詭異方法不談。雖然他的觀點偏激了些,但劉青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地確是說到了他心坎中去。也不知道那傢伙究竟是誰,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哪個仇家。有句話他說的絕對正確。劉青和他一樣,都是雙手沾滿無數血腥的惡魔,絕對沒有資格去指責他。劉青也懶得動腦筋,動手段去找到他。在外闖蕩地那六年之中,諸如此類的仇家鋪天蓋地。有些東西,該來的始終會來,躲也躲不掉。雖然他很自信能找到劉青,但劉青也很自信他找不到自己。
傅君蝶也是從地上爬了起來,神色有些歉然的看着劉青。之前那一瞬,傅君蝶還因爲劉青的那一腳而憤怒異常。
“你不必對我說感謝的話。”劉青撿起了自己那件丟在越野車旁的外套,若無其事的穿在身上:“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被炸彈弄成幾節。還有我幫得了你這次,幫不了你下次。麻煩你以後儘量少用屁股去考慮問題。”
“你……”傅君蝶聽得劉青那種熟悉的諷刺語調,剛有些酡紅的臉色頓是煞白了起來,本想和平常一樣。和他逗上幾次嘴,然而,話到嘴邊,卻是又吞了回去。低着頭,齜着牙道:“我知道了。” шωш .t tkan .¢〇
“小夥子,好樣的。身手不錯嘛。”傅川現在可是對這個突然冒出的‘準女婿,好感大增。用力拍着他肩膀。若非今天被這些事情折騰的焦頭爛額,又絕對不會有空。還真想拉着他好好喝上幾杯。當然,現在和他閒扯幾句,也算不上因私廢公。蓋因這小子,剛剛不僅兩次救了自己的女兒。還在這次恐怖襲擊中,立下了不少功勞。尤其是剛纔用那種方式向自己女兒說話,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自己女兒竟然還很乖巧的說知道了……
“老傅,回頭再和你女婿喝酒閒扯吧。我們這邊必須先開個會。”趙市長雖然也是因爲今天的事情愁煞了眉頭,但在這一刻,卻總算有些舒展了眉頭:“根據老陳十分鐘前的報告,大廈裡的炸彈都是假。但是,剛纔童車裡的炸彈又是真的。還有那個錄音,我想這件事情怕是還會有後遺症。這不僅僅是善後問題。”
“女婿?”傅君蝶卻是因爲這兩個字,耳朵都豎了起來。滿臉疑惑不解,自己的老爸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婿?
“小蝶,你受了不小的驚嚇,這兩天也就先別值班了。”隨即,傅川又在劉青的肩頭上拍了幾下,語重心長若有所指道:“劉青。這兩天小蝶就交給你了。不過……”傅川頓了一下,看了看女兒,又是看了看劉青,微微對着劉青警告道:“雖然現在的年輕人之間都很開放,你和小蝶也算是兩情相悅。以前你們幹過什麼我就不計較了,但是從現在起,結婚登記之前。你們絕對不能再……”
“爸,你在胡說些什麼呢?”傅君蝶雖然情商很低,但自家老爹這些話也說地實在太明顯了。頓時臉紅耳赤的跺腳嗔道:“我和劉青之間根本沒什麼……”
“我明白我明白,爸這也是爲了你們好。”傅川轉而又向劉青道:“小蝶脾氣不好。以後多多包涵啊。我先去開會了,你們慢慢。呃……”傅川縮回了最後一個字,急忙和趙市長他們開碰頭會去了。
“劉青。你究竟和我爸說了什麼?”傅君蝶待得傅川走後,迅即又是瞪向了他,紅着臉道:“他,他怎麼會以爲……”
“呃……我突然想到了公司中還有些事情沒有解決,我必須去加班了。”劉青直接尋了個藉口,往外走去。
“劉青,你站住。”傅君蝶跺着腳直追了上去。劉青走得頗快。而且那負責警戒線的警察,剛纔看他和傅局還有趙市長他們在一起的。以爲也是市裡哪個領導,沒敢攔他。直接讓他出了警戒線。
“你站住。”出得警戒線,走出了尚在戒嚴中小半條街後。傅君蝶才一個箭步擋在了他前面,臉色有些陰沉道:“劉青,我不管你和我爸說了什麼。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須從你這裡弄清楚。”
劉青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然而,這件事情牽扯到了自己太多的秘密。一旦宣揚出去,泄露出去。到時候找上門來的。可絕對不會只有這一個仇家。那就真的終身不得安寧了。即便是警察,即便是國家,難道在危急關頭,衡量得失之下,就不會將自己出賣麼?況且,讓傅君蝶知道這些事情,對她本身就不見得有好處。報仇?她憑什麼去報仇?國內普通的犯罪團伙,她都不一定有辦法端掉。更何況雖然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但能夠做到如此大手筆的,絕對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即便是劉青自己,也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天下第一。隱姓埋名不出世,或者名義上死亡了,但實際上活地有滋有味的高手不知道多少。憑她區區一個傅君蝶,有什麼資格去報仇?就算真找到了那幕後指使地傢伙,也不過是白白送了條命罷了。
“小蝶,我真的要走了。”劉青伸手拍向她地肩頭,沉聲道:“那件事情,我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懷疑我,儘管可以把我銬進局裡,好好審問。以證明我的清白。”
“劉青,我發現你這個人越來越神秘,越來越可疑。”傅君蝶神色十分複雜的看着他,似是在猶豫,又是在掙扎:“你有這麼好的身手不說,你在殺人的時候手段是那樣的乾脆利落。絕對不像是第一次殺人地樣子。你雖然當過兵,可卻是一個因爲毆打上級被開除的後勤兵。你曾經說過,你在廣州那個小城市裡當了六年民工。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一個後勤兵會有那麼好的身手?當個民工,會有那麼好的殺人手法?我們幾個加起來都打不過的那個遊戲者,在你手裡就像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劉青,我知道你在騙我,一切都是謊言!”
“傅君蝶,你不會又在懷疑我是哪個犯罪團伙地老大吧?”劉青淡淡地瞄了她一眼,這個女人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過執着,正義感過盛。執着麼?正義感麼?那些東西,似乎也曾經在自己身上出現過很長一段時間?但是,那些東西,又在什麼時候從自己心底漸漸消失了呢?
“不知道,劉青。我真的不知道。”傅君蝶忽而捧着自己地腦袋,痛苦的哭了起來:“劉青,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我現在甚至分辨不清,你對我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你幾次三番的救了我,我一點也不感激你,真的,我一點也不感激你。我不知道我究竟怎麼了,我現在突然好害怕!剛纔你抱着我的時候。我在你身上嗅到了血腥味,很濃很濃地血腥味。我知道你身上,一定隱藏這着無數秘密。說不定,你就是一個殺人無數的魔頭。可是,可是我又不想抓你,我又不想你有事。劉青,我的心真的好難受。我情願剛纔在爆炸中死去。”
劉青靜靜地看着她,任由她不停的流淚抱怨。劉青也當然知道她內心的掙扎。輕輕嘆了一聲,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柔順的看着她那對倉惶無措的驚悸眼眸:“小蝶。你迷失了。”說罷,低頭輕輕吻了上去。
柔軟而彈性十足的嘴脣。微微潮溼而顫抖不已。傅君蝶地那對明亮的眼睛,驟然圓睜。一縷驚慌,一縷錯愕,一縷道不清說不明似羞還喜地光彩。蒼白的臉兒,亦是浮上了一抹清淡地豔紅。人生第一次的異性之吻,就這麼突然被劉青奪去。慌亂和羞赧齊齊竄入心頭。一時之間,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然而小腹之中,卻是傳來一陣暖洋洋的感覺。蔓延遍了全身。彷彿一下子驅散了心中的那從未有過如麻愁緒。嬌軀緊繃着,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應該一把推開他,還是應該學着電影中緊緊抱住他。內心的最深處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就是接吻的味道麼?渾身怎麼像是被電麻了一樣?
良久之後,劉青才輕輕的鬆開了嘴。嘴角掛上了一抹淡淡地笑容。輕輕的伸手在她額頭上捋着潮溼的秀髮:“小蝶,你真的很潑辣,頑固。暴力,衝動,不懂溫柔爲何物……”
傅君蝶的拳頭開始緊緊捏起,尋摸着是不是要給他來上那麼一下子。這個無恥的壞傢伙,剛剛突然襲擊奪走了自己地初吻,卻說出了這種話來。心頭略過一絲悲哀,電影中的女孩子失去了初吻,至少也能換些甜言蜜語山盟海誓來,自己怎麼就這麼命苦……
“不過,你卻有着一顆別人所沒有而且十分令人羨慕的純潔、善良地心。”劉青淡淡的笑容下,有着絲難以言語的苦澀:“不要因爲一些挫折,也不要因爲其他。甚至,你也不要爲了我。而亂了你那顆珍貴的心,失去了你自己的堅持和信念。人若是失去了自己所堅持的信念,後果是相當可怕的。如果你真的認爲我該抓,你可以毫不猶豫的來對付我。當然,我也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的。你有你希望守護的東西,同樣,我也有……”人若沒有了信仰,還能活下去。但是失去了所有信念,那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劉青這一生中,已經在殘酷的現實和自己所作所爲中崩潰掉了許多曾經所堅持的信念。若不是內心深處仍舊有那麼一絲牽掛,一絲堅持,恐怕早就在無盡的墮落中死亡。或許是死於毒品,死於酒精,女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和那些遊戲者一樣,在茫然無措的人生中尋求刺激,最終死在刺激上。
“劉青……”傅君蝶那茫然的眼神,漸漸地恢復了原先的神采。剛想說什麼,卻被劉青按住了她嘴脣,輕笑道:“不用再說什麼了。現在該是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或許,下次見面時,我們就是敵人了。如果你觸動了我的信念和堅持,到時候,我會親手殺了你。謝謝你的吻,這在我的生命中,絕對是個美好的回憶。小蝶,再見……”
傅君蝶這次沒有再阻止劉青的離開,而是眼睜睜的看着他,直接消失在了街頭。良久之後,傅君蝶似乎才反應了過來。狠狠一腳踹倒了一個公車站牌,捏着拳頭看着劉青離開的方向,揮舞着粉拳道:“混蛋,劉青你真是個混蛋。胡扯了這麼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就是想讓我走神忘記計較你偷我初吻的事情。卑鄙,無恥,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因爲封鎖而空無一人的馬路邊上,兩名巡警原本想看看是哪個女人在發神經,走得近處後纔看清楚竟然是穿着背心的‘母暴龍,。偏生不巧的,竟然還聽到某人的初吻竟然被人騙走了……兩名巡警對視了一眼,均是發現對方額頭上開始在冒汗,使了個眼色。急忙趕緊轉身就走。傳聞之中,某母暴龍可是因爲相親對象僅僅是想親她一下,就被送去醫院的。這下可好,某龍的初吻竟然被人騙了。雖然不關他們的事情,但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還是懂的。還有,經常聽說那頭美麗而多刺的母暴龍,會在心情極度鬱悶的情況下,有找人切磋搏擊術的不良嗜好。此時不走,天知道過一會兒還走得掉麼?
“喂喂,你們兩個跑什麼?”傅君蝶也是發現了兩個倉皇而逃的巡警,挑着眉頭嬌叱道:“給我回來,你們是不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我們絕對沒有聽到你初吻遭到失竊的事情。”某個巡警在‘母暴龍,強大的‘龍威,威壓之下,慌亂而口不擇言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回頭一瞧,卻是差點暈眩了過去。只見某暴龍妹,扛起了剛纔被她踢到的車站牌,衝了過來。
……
良久之後,大街旁的小衚衕處。
“我剛纔打你們了沒?”傅君蝶那有些發泄過後的舒爽聲音傳來。
“嘶……傅大隊長這麼和藹的人怎麼會打人?”一個聲音不住的發出嘶嘶的疼痛聲。
“就是就是,剛纔不過是傅隊在指點我們搏擊術而已。”另外一個聲音,卻有些口齒不清。
“那你們聽到我剛纔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了沒有?”傅君蝶很是精神的伸了個懶腰,剛纔那一通“切磋”。直把胸中鬱氣消散掉了泰半。秀眉一挑,冷笑道:“就是你胡言亂語的那個什麼初吻失竊。”
“絕對沒有聽到,剛纔只不過使我們耳朵出現了問題。產生了幻聽,幻聽……”兩人駭然的齊齊回答道,心下總算明白了那句華海市小混混中流傳的那句廣爲人知的話是有道理的,叫什麼,寧遇閻王,不見君蝶。
“我已經記下了你們的警號,如果我以後在警界中聽到什麼關於初吻的事情……”傅君蝶捏着粉拳,咯咯咯一片響聲傳起,滿面故作猙獰:“還不快走,還想等我給你們鬆鬆骨頭啊?”
兩人這才如蒙大赦,倉惶逃出了那小衚衕。
待得他們逃得遠處後,傅君蝶纔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跌坐在了地上。從初次遇到劉青,直到現在。這一幕幕如電影般浮現在了自己面前。到了今天,他突然對自己說出了那三個字,就好像電流在心中涌動一般。還有,在自己以爲已經必然死亡,準備承受生命中最後一秒的時候。劉青卻像個天神一般,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半跪在地上看着他的那一刻,從來沒有感覺到一個人身上會散發出如此狂傲不羈,目空一切的氣息。以至於那一刻,讓她產生了些許錯覺,劉青即是來救自己的白馬王子,又是自己那高高在上,讓自己心悅誠服的君王。
到了最後,又是想到了自己那個突然被奪的初吻。傅君蝶掙扎着從地上起來,眼眸中終於恢復了堅定的神色,揮了揮拳頭,喃喃自語道:“劉青,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