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聖誕夜醉酒
在這世界上,難纏的人分好多種,有些人難纏得讓人厭煩,比如於子非;有些人難纏得讓人抓狂,比如王凱;還有些人,難纏得讓你很無奈,比如薛雲風。
事情要從那個不怎麼平靜的聖誕節說起。
話說12月25日,別人都過聖誕節,人家江離卻過生日,也算是有個性了。我尋思着江離估計要和小美男薛雲風一起共進浪漫晚餐,爲了不礙江離的眼,我告訴他晚上有事會晚一些回去,江離冷嘲熱諷了我幾句,對此我渾然不在意。然後下班之後我就直接跟着王凱蹭了頓飯,接下來就鑽進他的車子去酒吧哈皮去了。
聖誕節好歹也算個節日,酒吧裡的氣氛和平時不大一樣,還有一些有意思的小節目。今天的節日氣氛太濃厚了,大家都玩瘋了,周圍很吵,不過這也算是都市男女們的一種發泄生活壓力的方式吧。
從酒吧裡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我剛一出酒吧的門,手機就響了起來,我拿出來一看,是最近陰魂不散的薛雲風小朋友。
我接起手機,那頭馬上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伴隨着咕嘟咕嘟的喝水的聲音。我很奇怪,“喂喂喂”地喊了好幾聲,薛雲風纔開口講話。他叫了一聲“官小宴”,接着又是嗚嗚的哭聲,我彷彿隔着手機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這小子八成已經醉了吧。
我這人雖然不怎麼善良,但是心軟,尤其遇到這麼漂亮的小正太對着我哭,讓我的小心肝兒實在是受不了。於是我急忙對着手機說道:“你怎麼了嗎,是不是江離欺負你了?”
我一提江離的名字,他哭得更兇了,一邊哭還一邊叫着江離的名字。
我捏了捏額頭,捂着手機對王凱說:“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王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麼晚了你去哪裡?要不要我保護你?”
我想了想薛雲風的體格,雖然他也許打得過我,不過考慮到他已經喝醉了,應該也不會很難應付吧。於是我擺擺手說道:“不用了,我有事情再給你打電話吧。”
“好吧,那你有事要第一時間打給我。還有,”王凱傾過身來,頗神秘地眨眨眼睛,“不要隨便上別的男人的車。”
我靠你有完沒完了。我白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外面太冷,我躲進路邊的一家快餐店給薛醉鬼打電話:“薛雲風,你在哪裡?”
薛雲風哼唧了兩聲,結結巴巴地說道:“關……關你……什麼事……”
丫的你要是不打電話騷擾我我才懶得管你呢,關我毛事!我想把電話掛掉,可是一想起他這個孩子其實也不壞,何況和我還有點裙帶關係(如果老公的情人也算是裙帶關係的話),於是我只好耐心哄他:“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帶江離去給你道歉。”
薛雲風:“你……江離……”
我:“說啊,你在哪裡,江離可是等得不耐煩了!”
薛雲風的聲音突然變小了些,我隱隱聽到他對身邊的服務生說:“告訴她,我在哪裡。”
我頓時無語,這小子醉得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
我來到Y酒吧的時候,薛雲風正豪氣干雲地自斟自酌,喝酒像喝白開水一樣。我跑過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說道:“別喝了,跟我回去!”
薛雲風哪裡肯,他甩開我,皺起眉頭不耐煩地說道:“走開!”
不生氣不生氣我不生氣……MD,氣死我了!
我端起他面前的酒杯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然後擦擦嘴巴:“薛雲風你再喝酒,江離就不要你了!”
薛雲風怔了一下,然後突然趴在吧檯上嗚嗚地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抽抽噎噎地說道:“江……江離他不要我了……嗚嗚……”
我被他嚇了一跳,果然這世界上最難伺候的就是醉鬼了。於是我哄兒子一樣地拍着他的背,儘量把聲音放得很溫柔很有母性的光輝:“好孩子,江離說了,你乖乖回家,他就要你。”
薛雲風擡起頭睜大眼睛望着我:“真的?”那一雙醉眼朦朧的眼睛裡還掛着淚水,看着他梨花帶雨的面龐,我見尤憐啊。
於是我忍着在那臉上啃上一口的衝動,信誓旦旦地說道:“真的……趕快回家吧。”看來跟江離在一起待久了我也沒學什麼好,演戲的本事倒是精進了不少。
於是薛雲風十分乖巧地點了一下頭:“好,我們回家。”
我扶着站都站不穩的薛雲風,歪歪扭扭地走出酒吧,然後攔了輛出租車。還好薛雲風現在沒有醉徹底,還知道自己住哪。
剛坐上出租車,江離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我一按下通話鍵,就聽到江離的怒吼:“官小宴你到底去哪裡瘋了,怎麼還不回來!”
我看着倒在一旁的薛雲風,心裡有無數的怨氣和怒氣,於是同樣吼回去:“我在哪關你什麼事啊!”老子還不是爲了料理你男朋友的事情,真奇怪爲毛你自己的男朋友總是要我來照顧!
江離被我吼了一下,竟然平靜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語氣裡有些幽怨地說道:“今天我生日。”
我不明所以:“禮物不是昨天就給你了嗎?”雖然那是個失敗的禮物。
江離怒道:“我過生日你連點表示都沒有?送我個發育不良的花瓶就打發我了?”
我深刻懷疑他“發育不良”一詞實在有指桑罵槐的嫌疑,可是我又奈何不了他。於是我忍了忍,說道:“那你還想讓我幹嘛?”
江離:“算了,現在十一點五十五,你給我唱首生日歌吧。”
我:“江離你不會也喝醉了吧?”一般情況下他喝醉的時候都會幹一些比較幼稚的事情。
江離冷着聲音說道:“你唱不唱?不唱的話,讓我想想用什麼方法收拾你……”
“好了好了,我唱,我唱還不行嗎?”怕了你了!
於是在幽暗平靜的車廂裡,赫然響起了一曲蕩氣迴腸的生日歌,並且還是中英文對照版本。我從後視鏡中看到出租車司機那忍得很痛苦的表情,同情地說道:“師傅你想笑就笑吧,我臉皮厚着呢。”
於是那司機豪放地大笑起來。
江離聽完我唱歌,說道:“不錯,我見過唱歌偶爾跑調的人,卻是第一次見識唱歌偶爾不跑調的人。”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尤其是能把生日歌唱成這樣的,真是百年不遇。”
我靠你什麼意思!
江離沒有感受到我的不滿,他說:“其實今天,你應該跟我一起的。”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爲什麼?”難道要拉着我和你的小男朋友玩3 p?哦買糕的,我是正常人好不好!
江離沒回答,而是突然話鋒一轉,說道:“你今晚還回來嗎?”
我一時沒跟上他的思路:“啊?呃,應該……會回去吧……”
江離:“你跟誰在一起?”
我也沒有隱瞞:“還不是你男朋友,喝得爛醉如泥……我說,你們倆吵架了?”
江離:“喝醉了?喝醉好啊,酒後亂性的好時機。”
我笑:“那你過來吧,趕快趁這個時候把他吃了,這麼漂亮的小正太一定特別可口。”
江離似乎又生氣了:“我們兩個的事情用不着你來管。”
我:“我才懶得管。”
江離:“送他回去之後就回來吧,你不要對他有什麼想法。”
我笑,他明明很在意薛雲風,爲什麼一定要吵架呢?於是我安慰他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對同性戀沒興趣。”
江離沒說話,我又補上一句:“只是這小子老是讓我有一種當媽的感覺。”
江離輕笑:“你想當媽了?我不介意幫個忙。”
我:“去死吧你!”
江離呵呵地笑了起來,笑完之後他說道:“在哪裡,一會兒我去接你。”
江離突然而降的友好讓我感覺不對勁,於是說道:“不用了,他家在市區,打車特方便。”
江離:“那也不行,萬一遇到個審美有點畸形的司機,打算劫個色呢。”
我靠,劫色就劫色唄,幹嘛還一定要審美畸形的?江離你丫不挖苦我會死啊!
江離:“一個小時之後,我在他家樓下等你。”
我:“江離你說實話吧,你到底什麼居心?”我纔不相信他會有那麼好心。
江離:“你如果非要爲我做點什麼,那就回來給我煮點夜宵吧……我要吃長壽麪,一根麪條一碗的那種。”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那種東西看起來簡單,其實做起來很麻煩的好不好!
江離:“不聽話?不聽話的後果也許會很嚴重……”
我:“行行行,我聽話。你也太無恥了!”
江離又得意地呵呵低笑起來,我一怒之下掛斷了電話。
……
薛雲風的住處離他上班的地方不遠,估計是他爲了上班方便,租的房子。我扶着他上了樓,從他的衣服裡翻出鑰匙,開門,找到臥室,然後把他扔到牀上,給他脫掉鞋子,蓋好被子。
好了,大功告成,我可以解脫了。我擦擦頭上的汗,拎起包包走出臥室,剛打開門,卻聽到身後一個十分清晰的聲音說道:“你要走了嗎?”
我嚇了一跳,轉身看去。只見薛雲風正倚着牀半躺着,眼神清明得很,一點沒有喝醉的樣子。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震驚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你你……你不是喝醉了嗎?”
薛雲風臉色暗了暗,答道:“我只是想醉而已。”
哇靠,那就是說你剛纔一直都是裝的?裝成喝醉的樣子讓老孃傻了吧唧滿頭大汗地把你送回來?我一想到這裡就悲憤了,於是不管不顧地跑到他的牀邊,傾身掐着他的脖子搖晃他,一邊搖晃一邊痛心疾首地說道:“你小子怎麼就這麼惡劣呢,你知不知道要處理一個醉鬼是很浪費精神以及體力的!”
薛雲風在我的魔爪下,整個身體像木偶一樣一晃一晃的,他也不反抗,只是垂下眼眸,平靜地說道:“我又能怎麼辦,我醉不了,只好裝。”
我停下手,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我突然想到於子非剛離開我那會兒,我也是經常夜夜買醉,但是由於本人的特殊體質,對酒精幾乎是免疫的,於是每次我都喝很多酒,很清醒地撒着酒瘋……現在想想,那時候真是傻啊,誰離了誰能過不下去呢。
我甩掉回憶,拍了拍薛雲風的腦袋,笑道:“好孩子,以後不要亂喝酒了,傷身。”
薛雲風拍開我的手,不滿道:“我不是孩子!”
我笑:“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孩子……要不,我認你當乾兒子吧?”
“你……”薛雲風對我怒目而視,氣得嘴脣直哆嗦,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被他這個樣子逗得嘿嘿直笑,捏着他的臉蛋說道:“正太,你好可愛啊。”
薛雲風偏過臉,對我不予理睬。
我拎起包,又拍了拍他的頭:“乖孩子,好好睡覺吧,姐姐要走了。”
薛雲風卻拉住我的手:“你……你能不能陪陪我?”
我回頭看着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了。於是我坐在他的牀邊,風情萬種地笑了笑:“帥哥,你很需要人陪嗎?”
薛雲風的臉頓時紅透,我才發現原來調戲小正太是這麼好玩的一件事情,哈哈。
薛雲風看着我幸災樂禍的樣子,低頭輕聲說道:“你看起來很開心嘛……如果我告訴你江離要和我分手,你會不會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