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孩兒兩眼淚汪汪,他真的是這賊禿的徒弟麼?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猴子在邊上偷笑,方正一拍巴掌道:“行了,該說的都說了,上吧!火力全開,贏了那機器!”
方正話音才落,紅孩兒嗖的跳出去,啪嘰一聲,一腳丫子踏在泥地裡,濺起一片泥巴,然後這貨撒歡似的開始亂跑亂跳,走到哪濺到哪……
猴子見此,果斷離他遠點,將褲子撩到最高,小心翼翼,慢吞吞的踩進泥巴里,確保衣服不會被泥巴弄髒。當他安穩的站在泥坑裡後,滿意的笑了……然而下一刻,一個歡快的身影跑過來:“師兄,你好!”
啪嘰!
泥漿亂濺!
猴子看着身上的泥點,一臉的平靜,默默的擦掉,嘴裡念起了他自創的清心咒:“淨真是個傻子,聰明的猴子不跟他計較;淨真是個傻子……”
“師兄!”紅孩兒的聲音傳來,猴子擡頭看去,只見紅孩兒轉身,撅屁股,猛然起身,甩手,大叫道:“吃我一招,泥炮!”
啪!
猴子的身上糊了一團大泥巴!這麼大一團,怎麼擦都擦不乾淨了,猴子低着頭看着髒兮兮的衣服,眼中有火焰在燃燒。雖然猴子總是表現一副對什麼都不關心,一種超然的感覺。但是這件僧衣他可是十分寶貝的,這是他拜師後,方正賜給他的。這僧衣雖然破舊,但是卻是他唯一的一件僧衣,也是他最重要的寶貝!平時髒一點都會趕緊洗乾淨,如今卻被甩了這麼大團泥巴!真是淨真能忍,猴子不能忍,猴子不發威,忘記他當年一猴攪和白雲寺上下不得安寧的日子了麼?
猴子默默的回到岸上,脫了僧衣,然後甩了甩胳膊,對着紅孩兒咧嘴一笑,下一刻衝了下去,仗着手長,抓泥巴不用彎腰,攤手就能夠到,甩起來就能砸出去,一時間憤怒的猴子變成了泥巴機關炮,追的紅孩兒上竄下跳,兩個傢伙沒一會就變成了泥人……
對於這兩個不爭氣的徒弟,方正也是無奈的搖搖頭。看着岸上笑開了花的男孩、女孩,方正放棄了收拾這兩個敗壞門風的混蛋念頭,默默的在心裡給他們記了一筆賬,等秋後再算。
原本週子善等人還對方正幾個人報了一點點的希望,結果一看到這兩個弟子這麼不靠譜,再看看一直還沒下地,站在那看熱鬧的白淨和尚,徹底的對和尚不抱希望了。五個人加速收割速度,雖然明知道這次的比試輸定了,但是還是加速的幹了起來。
同時周子善叫道:“方正住持,這比賽不能答應啊,咱們比不過機器的。”
方正搖頭道:“施主,我信你們。”
周子善一愣,看着方正那一臉溫和的笑容,眼中沒有做作,也沒有同情,只有一臉的認真、尊敬和認同。看到這裡,周子善的心一陣發酸,鼻頭都跟着酸了,一路從西北走到華北,又到東北,他都不記得自己看到過多少白眼了。就算肯僱傭他們的僱主,要麼是同情,要麼是看不起他們,而尊重、認同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周子善甚至都快忘記了被人認同的感覺是什麼樣了,突然被方正如此對待,心頭暖暖的。
這時候周子淵突然開口道:“方正住持,我爸說過,士爲知己者死!我沒上過什麼學,但是這句話一直記在我心裡!你尊重我們,我們也尊重你!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全力去贏!”
周子恆道:“方正住持,你不用下來,在邊上看着就行,我們能行!”
聽着這些話,方正心頭也是一暖,世人本就是如此,對好人爲善,迴應你的自然也是善。方正尊重周子善等人,周子善等人或許沒什麼可回報的,但是千金難買一諾,更何況還是幾個人的承諾?
方正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們,比賽纔剛剛開始,誰贏誰輸還沒定呢。貧僧來也!”
聽到方正這話,周子善等人都不想打擊方正,但是他們跟機器打過太多交到了,機器有多強,他們太清楚了。就憑藉他們五個,再加上明顯不靠譜的方正,兩個玩泥巴的小孩和猴子?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可能贏的比賽……
在他們看來,方正這是一場必輸的賭局,爲了給他們爭面子,白送賭注的賭局,他們心中感激,他們願意爲了方正拼盡全力,但是……做不到啊!
他們沒說出來,但是方正也能看出來。不過比賽就是比賽,比賽可以輸,但是士氣不能輸!更何況,這比賽還真不一定誰輸誰贏呢!
看到方正就這麼走向泥濘的河道當中,一直沒吭聲的沈愛家終於忍不住了,道:“方正住持,你的衣服那麼白淨,不適合做農活,快別下來了。”在她看來,方正的衣服太好看了,還是古代的樣式,一看就價值不菲。這樣白淨的衣服,走進泥巴里幹農活,簡直太敗家了!方正捨得,她都幫着心疼了。
不僅僅是沈愛家,周子善等人同樣有點心疼,他們幹農活都穿破舊的衣服,這和尚,未免也太捨得了吧……
然而方正似乎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而是一臉微笑着走進了泥潭,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滯了!一臉的不可思議!
只見方正的腳竟然沒有沒入泥潭,而是輕輕的踩在上面,根本沒有下沉!
“這……”周子善、周子淵、周子恆、沈愛家馬靜茹集體傻眼了,這也太扯了吧?這河道剛被放了水,淤泥十分泥濘,連那麼小隻的松鼠都陷進來了,一個成人竟然沒陷進去!這……難道方正住持踩的地方比較硬?下面有石頭?幾個人這麼迴應着自己。
這時候,方正擡腿走出了第二步,依然沒有下沉的意思,第三步、第四步……
幾個人死死的盯着方正的腳底下……
咕咚,不知道是誰嚥了口唾沫,大家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