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投給偶嘛~~~~~~~~
伍文定纔是哭笑不得:“至於嘛,你上次給公司拍照起碼也是兩千塊吧?這纔多少?我都看見了,你在那邊街口最多也就收了一百五六!你就沒說把大票子給收起來?”不耐煩的拿紙巾給小女生擦淚,順便把她鼻子孔堵住,因爲是真哭得稀里嘩啦,眼淚鼻涕的。
徐妃青終於因爲呼吸被堵住才止住了點哭,光抽抽:“大票子……都收起來了,師傅教過的,要留點零錢在碗裡吸引別人給錢,搶了……搶了四十多!”估計是想起遠去的四十多塊鉅款,眼淚又要開始飈。
伍文定趕緊發問:“你自己兜裡都有幾百塊吧?四十多,夠你買幾次菜的?”
徐妃青給轉移了注意力,還是抽:“那……那不一樣,這是我自己找的……瞎子錢,那是你們可憐我,給我的錢。”
伍文定無奈:“你這麼說就沒良心了,給公司拍照,給公司拉曲,你還給米姐做飯做菜,這些都是要給你工資的啊。”
徐妃青搖頭:“你們逗我開心,怕我不要才找的理由……”感情都明白啊?
伍文定擺事實講道理:“那你說怎麼辦?找不到同伴,沒人和你一起,單獨賣唱就是這個結果,別說是偶然的,你真要天天做這個,我保證你兩天遇見一次。”
徐妃青搖頭:“我就是這個命!”
伍文定有點頭暈:“你就打算這樣?”
徐妃青終於不抽了:“就這樣,我想一個人這樣生活,走街賣唱,能過多久是多久……”
伍文定質問:“你爸媽呢?他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就打算這樣一走了之?”
徐妃青又有要哭的架勢,伍文定不打算阻攔了:“說啊,你就只想你自己?”
徐妃青狠狠的咬咬牙:“從小我就是他們的負擔,他們一直都因爲我過得很苦,沒有了我,他們一定會好一點!”
伍文定好想給她一巴掌:“放屁!你想過他們失去你有多傷心?不是因爲疼愛你,你媽媽的頭髮會白得那麼快?你爸的腰揹我看也有點問題,還堅持着去停車場看更,你以爲是爲什麼?你腦子裡就只有那些瞎子!”
徐妃青頭腦混亂的發飆:“你看你們都是這樣的臉嘴,口口聲聲說盲人怎麼怎麼,其實心裡還不是喊我們瞎子!”
伍文定氣得笑:“瞎子盲人就是個書面語口頭語的區別,你鑽牛角尖!”
徐妃青伸手搶自己的東西:“還給我,我就是要去鑽牛角尖!”
伍文定忍不住伸手擰她耳朵:“你如果是個醜八怪還差不多,這個樣子怎麼去跑江湖?懷璧其罪你懂不懂?”
徐妃青很生氣:“我不懂!我不懂什麼懷不懷的!”
伍文定笑起來:“你就是個被你師父教壞了,父母寵壞了的傻子!”
徐妃青發怒:“你纔是傻子!!還我東西……”還伸腿踢伍文定!
伍文定語氣平緩下來:“你知道你這麼去賣藝的結果是什麼嗎?”
徐妃青想得浪漫:“大不了餓死在街頭!”
伍文定看前面有個花臺,就自己帶着小女生過去:“坐下來說,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徐妃青嘴硬:“坐下就坐下。”
伍文定就着路燈看她臉上還有不少淚痕:“自己拿紙巾把眼淚擦了。”
小女生鼓着嘴自己擦。
伍文定開始嚇人:“今天的狀況如果我不去拉你,你覺得會怎麼樣?”
徐妃青揪着紙巾說:“大不了全部錢都給搶走!”
伍文定輕聲說:“你站的那個夜總會門口,裡面一瓶酒就四百多,你認爲那個對你毛手毛腳的人是圖你那一百多?”
徐妃青恨聲:“那還能怎麼樣?殺了我?!”看來那個老師傅是真不知道徒弟還算長得美麗。
伍文定說:“你知不知道有種壞人叫色狼!”
徐妃青反應快:“你就是!三個老婆!”
伍文定大窘:“我是說剛纔那種人,圖的就是你。”
徐妃青梗脖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能做什麼?!”
伍文定又覺得哭笑不得:“我看你是背說書背傻了,我給你推演一下!”
徐妃青不示弱:“你才傻!”
伍文定說:“那個男的有很多辦法對付你,最簡單的說拉扯那幾下衣服給你撕爛了,要你賠,於是就要求保安一起把你拉夜總會裡面去……”
徐妃青不說話。
“然後別人以爲你是他帶進去的,也不會多問,至於進了包間做什麼都可以了,強行來也可以,你如果不從,隨便找杯水下點藥也可以,你就隨便別人擺佈了……”想了想,伍文定還是覺得把話說重一點:“強姦算是輕的了,保安也可以來分一杯羹嘛,還有誰看見也可以來,至於你說的什麼朗朗乾坤,你以爲一個磕了藥在夜總會被**的女孩子會有人同情?良家女子誰會去那種地方?”
徐妃青終於有點發抖了。
“然後你以爲這樣就完了?不會的,既然有了第一次就應該有第二次第三次,社會就是這樣的,陰暗的角落裡永遠是陰暗的,讓你死都是輕鬆了你,得讓你幫他們找錢,把你身體每一部分都榨乾,把你甩給某個媽媽桑,也就是妓女頭子,帶去當妓女,繼續幫他們找錢,或者你運氣好,有一技之長,可以讓你給他們表演?但是臺下的觀衆有看中你的也可以買你的身體……如果你不漂亮也無所謂,可以下零件去賣啊,你眼睛不好,腎總是好的吧?心臟也可以,肝,脊髓,可能最後就算你是瞎子還是要把你的眼角膜弄下來看是不是可以賣給別人用。你這樣消失了,誰都不會知道,因爲你就是個流浪的可憐蟲,沒有任何關心你的人知道你發生了什麼。”
徐妃青無聲的哭起來。
伍文定不放鬆:“你以爲你媽媽一直陪着你是爲什麼?窺探你的人應該隨時都是有的,你以爲你米姐沒有幫你擋住什麼?學校還是一個相對乾淨的地方,可是暗示學生上牀的老師你以爲沒有?你就活在你那個師傅給你描述的虛空的世界裡,社會早就在你身邊了,只是你媽媽和周圍愛護你的人一直幫你撐着!你不學會自立自強,卻要任性的跑江湖,你以爲很浪漫麼!”
小女生滑下去坐地上,把頭埋在曲起來的膝蓋裡,嗚嗚的開始哭起來。
伍文定做總結:“你是一個美麗聰明的女孩子,這就好像一塊寶石,卻隨手扔在街上,你不覺得誰都可以去窺視麼?貪婪的人到處都是,你不但不保護自己,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暴露在街上,放棄任何的保護,這就叫懷璧其罪,錯就在你自己了,是你不懂得保護你自己,引起別人的貪婪……”
終於絮叨完畢,伍文定也不說話了,點一支菸,等小女生自己反省人生。
過了好久,徐妃青纔有了點聲音:“你救了我多少次?”有點少沙啞。
伍文定想想:“三四次吧?我也覺得奇怪,我們在一塊的時間不多吧?要按照這個頻率,你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徐妃青低聲:“我真的美麗麼?”
伍文定笑:“那天早上你偷偷跑出去在公園拉二胡,我遠處看着就在想假以時日就是個大美女呢。”
徐妃青說:“我不知道,從小是有人說我長得好看,我認爲是隨口說,安慰我這個瞎子的。”
伍文定說:“嗯,這個事情是不好證明。”
徐妃青說:“你說的那些是真的麼?”
伍文定點頭,又覺得她看不見:“是吧,這個如果你需要證明都可以做到的。”
徐妃青扭頭:“怎麼證明?”
伍文定笑:“隨便找個夜總會,我們一起去,我說要哪個哪個女的來陪,就是談價錢的問題了。”
徐妃青換個方向扭頭:“那你認爲我應該怎麼活下去?”
伍文定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權利和方式,所以你之前做的所有我們都是支持你到處找找看看的,如果你父母知道了,也許你的媽媽還會陪着你到處賣藝,但是剛纔那種情況,也許你的媽媽爲了保護你也會被毒打被傷害,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回到相對正常一點的軌道上去。”頓一頓繼續“盲人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研究你的二胡技藝,幫我們公司當模特,開個茶樓展示你的歌聲,也許在茶樓會遇見一個真正愛你的人,照顧着你一起生活下去。”
徐妃青輕輕的把下巴放在膝蓋上:“那我就又成了另一個人的負擔……”
伍文定否定:“那是因爲你封閉了你自己的心理,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或許你爲她失去什麼都是可以的,包括生命,更別說盡心盡力的爲她做什麼了。”
徐妃青低頭:“是這樣啊……”又不說話了。
伍文定又抽支菸。
好一會兒才聽見徐妃青幽幽的說:“那……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伍文定是真的當一下就倒在後面的花壇裡了。
爬起來看看時間都快12點了,再陪這傻姑娘開導心事,三位太后就要開導他了,一咬牙,伸手到徐妃青眼睛上一抹:“可不許告訴人怎麼回事,也不許告訴別人你能看見了!不然我就讓你又看不見!”
徐妃青眼前還是一個黑乎乎的世界,因爲路燈也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