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倩享受到的物質條件很優越,精神世界卻很空虛,每日愁眉不展,在豪華別墅裡鬱鬱寡歡。她目前最大的心病,不是老公的愛答不理,也不是獨居帶來的寂寞,而是即將面臨高考的女兒學習成績。
女人到了這種年紀,想出軌的比比皆是,可有賊心的沒賊膽,有賊膽的沒賊心,有賊心賊膽的,未必有資本,像杜倩這樣容貌財力樣樣優秀的美婦人,卻又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始終不敢邁過那條紅線,違心扮演着賢妻良母,只能把心思寄託到女兒身上。
杜倩很會打扮自己,每個月美容、健身、購買衣物的費用,基本在六位數左右,看起來遠比同齡人年輕,所以無論走到哪裡都備受矚目,即便在家,杜倩也畫了一個看着較爲優雅的淡妝,穿着絲質長裙,悄然無息展示着美好身材。
給女兒的班主任掛掉電話,杜倩柳眉微蹙。高二的期末考試,女兒的學習成績慘不忍睹,幾門主科不及格,語文甚至才考了20多分,按照這種形勢發展,別說985、211這些名校,就連雍城本地的大專都難考上。杜倩這輩子唯一懊悔的事情,就是沒上過大學,她可不想讓女兒再重蹈覆轍,打開微信,詢問了羣裡有關輔導老師的問題,杜倩倒了一杯熱水,陷入沉思。
門鈴響起。
杜倩心中一緊。
前幾天被綁架時的陰霾還未消散,每天做夢時,都會夢到那柄明晃晃的匕首,導致她本來就不怎麼好的睡眠更加惡化,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變得膽戰心驚。
杜倩小心翼翼走到門前,從監視器裡看到是丈夫孟祥偉,稍微鬆了一口氣,打開門,柔弱說道:“回來了?”
人高馬大的孟祥偉重重嗯了一聲,並未跟多日不見的妻子表現出親暱狀態,冷着臉,將BOSS皮包隨處一丟,一邊脫鞋一邊問道:“梓欣呢?沒在家?”
“她跟同學出去玩了,吃完晚飯回來。”杜倩將始終收拾乾乾淨淨的拖鞋找出,放到丈夫腳邊,儼然一副賢妻良母姿態。
孟祥偉隨意哦了一聲,看都沒看妻子一眼,大刺刺倒在沙發中,解開襯衣永遠不會舒服的第一顆鈕釦,“弄點茶。”
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築,杜倩一沒工作,二沒收入,又是從農村來的外鄉人,無依無靠,衣食住行全要靠孟祥偉承擔,日積月累,養成了唯唯諾諾的順從性格。
杜倩將泡好的綠茶放到丈夫旁邊,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有事?”孟祥偉從鼻孔哼出倆字。
“你到雍城很多天了,怎麼今天才回家?”杜倩小聲問道。
“忙,忙的要死。公司一大堆事等着我處理,又要跟那些當官的應酬,一天能喝五頓酒,吐他媽十幾次,睡前不知道自己在哪,睡醒後更不知道自己在哪,怎麼回家?!如果不是斯年去了英國,估計下個禮拜我也回不來。”孟祥偉語氣強硬說道。
杜倩沉默不語。
這個藉口儘管太過荒唐,可她只要想維持現有的優質生活,就不能不信,將苦水嚥進肚子裡,自我安慰一陣,心情略微好轉,杜倩輕聲說道:“前幾天家裡進賊了,我怕你擔心,所以沒敢告訴你。” щшш● TTkan● C〇
“什麼賊,小偷?誰膽子這麼大,敢偷到我孟慶偉家裡來了。”財大氣粗的男人陰沉着臉說道。
“不是小偷,是綁架,他們想綁了我,找你勒索贖金,關鍵時刻……警察趕到了,幸好沒有釀成大禍。”杜倩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沒敢將趙鳳聲見義勇爲的事情說出來。
“綁匪?!操!雍城治安亂成這樣了?竟敢玩起綁架了?!保安幹什麼吃的,物業幹什麼吃的,白白浪費我們業主的錢,真他媽一幫窩囊廢!綁匪抓住了沒有?我得託人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孟祥偉氣勢洶洶喊道,卻沒有過問妻子是否遇到危險。
杜倩早已習慣了丈夫的冷漠態度,見怪不怪,心裡有些苦澀,但五官看不到一絲異樣表情,慢悠悠說道:“公安局已經把他們抓走了,就在咱們區分局,你如果想弄清楚來龍去脈,可以去局裡問一問。對了,梓欣的學習成績一直上不去,她正處在叛逆期,我的話她也不聽,你抽時間好好管管她,要不然這麼荒廢下去,連大學都考不上。”
丈夫對待自己冷淡,杜倩能夠忍氣吞聲,可女兒的學習成績就像一根卡在喉嚨的刺,疼,難受,卻又無可奈何。
“她期末考試考了多少?”孟祥偉濃眉一皺。
“三門不及格。”杜倩停頓片刻,如實說道。
“你他媽幹什麼吃的!”
孟祥偉頗具威嚴的雙目一瞪,拍着桌子喊道:“一個月給你十萬塊,連女兒學習成績都照顧不好,就知道買衣服、做美容,塗脂抹粉勾引男人,你看看穿的什麼玩意,胸都快他媽飛大街上去了,想勾引野漢子是不是?媽的!狗都知道誰是它的主人,老子養你還不如養一條狗!”
此時的孟祥偉,跟前些天在雷斯年面前卑躬屈膝的老同學判若兩人,嗓門大,氣勢足,髒話不離口,哪還有半點商人應有的儒雅氣質。
“祥偉,你說話太過分了。我承認我做得不夠好,但請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杜倩氣的臉色煞白,泥菩薩還有幾分火氣,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去你媽的狗蛋人格!”
孟祥偉怒火攻心,將斟滿熱茶的水杯用力一揮,不料卻被熱茶燙到了手指,怪叫一聲,捂着手指,滿臉呈現出痛苦表情,然後驟然起身,啪的甩了杜倩一記耳光,“臭biao子!等着離婚吧,老子把全雍城最好的律師找來陪你玩,休想拿到一分錢!”
杜倩跌坐在意大利名貴地毯上,捧着腫脹的臉頰,兩眼無神,嘴角的鮮血異常妖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