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慌忙側身,發現受到重擊的是車窗部位,像是被易拉罐之類的堅硬物體砸了一下,遍佈着白色泡沫,上面還印着輕微龜裂,明顯影響了視線,又要爲更換玻璃掏一筆銀子。
這輛車上次遭到易文心毒手,剛修好沒幾天,又得再次往4S店送去維修,趙鳳聲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怒氣衝衝搖下窗戶,看到了一張傾城絕世的異域容顏。
“哎呦,土包子,本事不小啊,竟然開着天瑜的車出來泡妞?厲害了。喂!那女的,眼睛放亮點,別傻乎乎地玩什麼車震,到時候賠了身子還搭上打胎錢,這傢伙窮的叮噹響,兜裡的錢連油費都不夠,整天就靠着主子的豪車勾三搭四,失身事小,沒準人財兩空,那會哭瞎了雙眼,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旁邊停着一輛異常招搖的奧迪R8,副駕駛的易文心探出腦袋,坐在那冷嘲熱諷,重新拎起一瓶印滿德文的進口啤酒,腮邊泛起醉人紅暈,估計是喝了不少,語氣比平時還要刁鑽刻薄。
冤家路窄啊……
趙鳳聲懶得搭理瘋婆子,硬生生忍下這口氣,想着男人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將窗戶重新緩緩關住。
“她……是誰啊?”歐陽若琪臉上陰晴不定問道,顯然是被相貌甩她十條街的女人言辭干擾到了判斷,旁邊的男人是否具有隱形二世祖身份?是否真的家財萬貫?一切還需要仔細觀察。
“易東仁的閨女。”趙鳳聲握着方向盤,古井無波答道。
“易股東的女兒?!傳說中的省城第一美女?!”歐陽若琪驚訝出聲。
泰亨第一大股東是錢家,第二就是易家,雖然易東仁在泰亨內部的權威不如錢宗望,但易家是省城老牌家族,投資範圍很廣,遵守雞蛋放在多個籃子裡的原則,涉及到多個行業。況且易家人丁興旺,在省城紮根多年,枝葉繁茂,商界和政界都有易家人身影,雖說還沒坐到廳級和省部級高位,但也是掌握實權的中層領導,相比於緊靠錢宗望一人獨木難支的場面,影響力不可同日而語。
相信易家小姐的話,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歐陽若琪陷入糾結。
趙鳳聲是不是二世祖,已經成爲概率極低的事實。
所以歐陽若琪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臉色忽白忽青,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砰!
車窗又被易文心狠狠砸了一下,這次的力道更加兇猛。
綠燈,趙鳳聲一腳油門,寶馬7系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竄出。
“追!追!追上去滅了他!”易文心張牙舞爪喊道。
作爲大家族裡的千金小姐,這輩子哪曾被一個屌絲同樣戲耍過幾次,在家裡地位不如意,還要在外面當受氣包,難怪易文心搖身一變化爲潑婦,仔細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這個趙鳳聲,簡直成了她弒殺榜單的頭號倒黴蛋。
“別忘了今晚正事。”
說話的是坐在R8駕駛室的年輕人,聲音有着跟他年紀不符的沉穩,平平淡淡的長相,平平淡淡的穿着,戴着一副流行於上世紀的黑框厚底眼鏡,遮住了五官中僅有的鋒芒。如果不是R8座駕太過耀眼,讓人很容易產生一種宅男既視感。
昔日裡脾氣火爆的易文心卻對他言聽計從,爲了泄憤,將易拉罐啤酒用力朝着寶馬尾燈丟出,劃出一道弧線,然後跌落在泊油路上,蹦蹦跳跳灑出一灘酒水。
“你看看你,哪裡還像一位大家閨秀?朝着垃圾男人發脾氣,還隨地丟垃圾,這種人,值得你動怒麼?去,把易拉罐撿起來,你這麼一丟不要緊,環衛工人要冒着生命危險去撿,建設省城人人有責,既然是咱們的家,就要用心去愛護。”年輕人推了推眼鏡,柔緩的語態中卻夾雜一股命令的味道。
易文心撇起嘴角,打開車門,一步裙下的兩條光滑白潔美腿率先走出,吸引了無數道男性司機貪婪視線,將兩個易拉罐全部丟進草叢,易文心拍了拍手,臉上彰顯着憤懣,重新坐回R8。
這輛超級豪車在路中央停了很久,但沒人敢去按喇叭催促,一方面是R8的主人肯定是大有來頭的主兒,誰敢輕易招惹?另一方面是坐在R8副駕駛的美女朝着寶馬7系扔啤酒,看着衆人興趣濃厚。心急趕路的過客,繞到了旁邊,急匆匆趕着離去,沒什麼急事的司機,乾脆熄滅了火,來觀賞幾年難遇的鬧劇。等到姿色冠絕省城的易文心下車,展現出一雙大殺四方的美腿,不管是新司機還是老司機,眼睛珠子瞪得老大,感嘆着沒有白白等候多時,值!
年輕男人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餘怒未消的易文心,“他就是你朋友圈發的那個男人吧?到底怎麼惹到你了?說說看,假如干出天怒人怨的劣跡,我或許會替你出口氣。”
“真的?!”易文心大喜過望。
這位年輕男人叫做申葉榮,看着其貌不揚,穿着土裡土氣,但身份可是省城一流公子哥。爺爺是曾經的副部級大員,退休之後又到了人大掛了幾年虛職,雖說如今看似人走茶涼,可老爺子在省城經營多年,桃李滿天下,說出去的話在萬林市乃至整個全省,還是極有分量。
申葉榮的父親正值壯年,以五十歲的年紀位列正廳級幹部,靠着筆桿子實打實一步一步攀爬,前途無量,等到再度鯉魚跳龍門,那就是省城屈指可數的高官,假如時運亨達,熬到正部級成爲封疆大吏,也不是沒有可能。
再說申葉榮的母親是商界女強人,家產豐厚,跟泰亨相比都不落下風,含着金湯匙出生申葉榮,絕對有在省城橫行的資本。
申葉榮發動汽車,R8猛然發出引擎轟鳴聲,“時間不早了,替你報仇的事慢慢籌劃。那位李公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假如今晚見不到人,我家那位酷愛拳擊的老爺子,又得拿我練手。”
易文心攥緊粉拳,眉目兇狠,心裡在想着如何報復討厭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