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躺在木板牀上輾轉反側,望着窗外深邃蒼穹怔怔出神。
嚴格來講,趙鳳聲的膽量無法做出理性評估,十幾歲時就敢拎着刀子砍人的是他,拒絕佳人投懷送抱的是他,在槍林彈雨中嬉皮笑臉的也是他,從不會主動尋釁滋事的還是他,時而瘋狂,時而怯懦,也不知該稱呼他是趙大膽還是趙小膽。
但是趙鳳聲每當處在絕境關頭,就越會變得心如止水,喜歡回憶,喜歡劍走偏鋒,喜歡一個人在沉重的寂寞中煎熬。這樣胡思亂想,反而催生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淡定,每次面對強敵時頭腦愈發清晰,幫他安然度過了數次鬼門關。
剛纔對童顏巨ru說的那些話,完全是肺腑之言,趙鳳聲根本沒生出逃跑的打算。莊老大屬下的身手出類拔萃,光是許謙和幾位黑衣人就能把自己吃的死死,另一幫守在莊老大身邊的悍匪,武力值或許更高一籌。貿然制定逃跑計劃,可能會引起對方強烈反撲,倒不如留點力氣進行周旋,等到援兵的到來后里應外合,纔有一絲逃出生天的機會。
莊老大野心勃勃,企圖在自己身上大做文章,殺了自己?百害而無一利,按照毒梟唯利是圖的本性,斷然不會倉促出手。趙鳳聲很清楚,這是考驗雙方彼此耐心的機會,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喪失主動權。
再說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提心吊膽又沒個鳥用,倒不如洗乾淨脖子等着,還能賺取一些風骨。
東方泛起魚肚白。
趙鳳聲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等到日頭高升,房門突然被推開。
趙鳳聲驟然驚醒,揉了揉沾有芝麻糊的眼角,看到了沉穩老練的莊老大和身後的童顏巨ru。
“趙先生,睡得怎麼樣?”莊老大笑容滿面,極具親和力說道,就像是趙鳳聲罵他的話從來沒有聽到過。可衣冠楚楚也掩蓋不住眼眸呈現的通紅血絲,想必昨夜他比趙鳳聲更受煎熬。
“挺好,大晚上還有美女伺候起夜,絕對是七星級待遇,可惜繩子緊了點,要不然會睡得更好。”趙鳳聲舉起手腕之間束縛死死的繩索。
“沒辦法,趙先生膽氣過人,身手如雷貫耳,聽說還當過偵察兵,可以稱作文武兼備,不能責怪莊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如果跑了,莊某十幾年的心血可要付之一炬了。”莊老大坐到牀邊,擺了擺頭,童顏巨ru舉着手中的牛奶和麪包蹲到趙鳳聲面前,幹起了伺候人的活兒。
“奶不錯。”趙鳳聲拒絕了麪包好意,順着吸管將溫熱的牛奶一飲而盡,吧唧吧唧嘴,盯着36E的偉岸胸脯,一語雙關讚歎道。
聽着猥瑣下流的言語,童顏巨ru一臉冷漠,仍然無動於衷。
“趙先生,莊某的提議,昨晚考慮的怎麼樣?這種事情合則兩利,鬥則兩害,咱們強強聯手,打通省城和武雲市的渠道,哪怕是金山銀山也能手到擒來。”莊老大遞給趙鳳聲一根菸,親手點燃打火機。
“你的好意心領了。”
趙鳳聲連同金錢誘惑和香菸一併拒絕,大毒梟經手的東西,天曉得裡面會不會卷着K粉和大麻,萬一着了道兒,他可不敢保證能抵擋得住毒品威力。有多少家庭被萬千嬌媚的罌粟弄得家破人亡?趙鳳聲自付神經已經相當強韌,但從戒菸屢次失敗就能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他還是敵不過尼古丁的誘惑,人性的弱點暴露無遺。
“趙先生,你應該瞭解,我現在被滿城的警察圍追堵截,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不僅安全受到了威脅,就連生意也是一落千丈,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賜。”莊老大自顧自點燃香菸,神色冷峻。
“莊老大終於耐不住性子,這是要撕破臉皮了?”趙鳳聲淡淡問道。
“還有半天的時間,天黑之前,如果你不答應入夥,趙先生可不要後悔莫及。”莊老大撕破了虛僞的面具,亮出了隱藏許久的獠牙。
趙鳳聲笑了笑,沒有回答。
“看緊點。”莊老大發出最後一道指令,頭也不回奪門而出。
只剩下半天時間了?
趙鳳聲輕嘆一口氣。
不管是恫嚇還是威脅,莊老大的眼神已經赤裸裸泄露出雷霆之怒,極有可能在晚上履行諾言。既然趙鳳聲嗅到危險,決定還是賭上一把,哪怕被對方察覺後亂刀砍死,總比束手待斃要強得多。
趙鳳聲規避着童顏巨ru平淡如水的目光,細細打量着周圍環境。除了一張牀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物品,用手掌摸了摸身後牆壁,粗糙感佈滿掌心,趙鳳聲眼睛一亮,磚塊上面的凸起部位應該能將繩索磨斷。
“大波妹子,能不能找個痰盂,我要解大手……”趙鳳聲找到了唯一能夠趕走童顏巨ru的辦法。哪怕再兇悍,那也是女人吧,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大老爺們撇大條,最起碼趙鳳聲自己沒這心理素質。
沒想到童顏巨ru面無表情地拿起牛奶杯子,又從包裡拿出一包紙巾,兩隻手晃了晃。
你贏了……
趙鳳聲頓時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媽的!
既然你敢玩這一套,就別怪老子辣手摧花了。
趙鳳聲想起這小娘們腰裡還藏着匕首,於是想出一個更容易脫困的主意。
時間滴滴答答溜走,轉眼到了中午容易犯困的節點,趙鳳聲聽到外面的毒販們聲音漸漸消失,心想着此刻應該是逃跑的最佳時機。
“大波妹子,我尿尿。”趙鳳聲衝着兩眼失去焦距的童顏巨ru喊了一聲,努了努嘴,望向牛奶杯。
童顏巨ru使勁揉着太陽穴,驅走濃郁睡意,俯下身,按照昨晚的順序幫他寬衣解帶。
可運動褲還沒褪下,一記勢大力沉的膝蓋衝着她的面門飛速奔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