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趙鳳聲挺怕眼前的俊朗男人,那雙半睜半合的丹鳳眸子,總會給他一種如芒在背的威脅。
趙鳳聲自付第六感還算敏銳,對潛在威脅的感知比普通人強大,是天賦還是常年遊走險境累積的經驗,他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但是有一點,對他充滿敵意的對手,他能嗅到那種隱藏在骨子裡的火藥味。
眼前的陳蟄熊,在他看來就是瞬間可以爆炸的TNT。
他跟陳蟄熊只是萍水相逢,至於一見面就想拔刀子開幹?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對於小混混,趙鳳聲可以不理不睬,但遇到能壓制住自己,並且殺氣泄露的猛將,趙鳳聲還是率先擺出討好嘴臉,伸出手笑道:“陳老弟,什麼時候來的,久等了吧?”
陳姓男人收起了在錢宗望面前的溫順,平淡如水回了句不久,並未和熱情的傢伙手掌相交,依舊靠着牆壁擺出挺深沉的姿勢。
趙鳳聲聽小胖子說過陳蟄熊的來歷,據傳他是省會一位黑道大哥的金牌打手,五年前那名大哥遭遇仇家陷害,陳蟄熊不在身邊,回家後聽到大哥遇害的消息,他單槍匹馬揣了把三棱刺獨闖虎穴。在密林中蹲守了半個月,以爲風平浪靜的仇家終於露面,陳蟄熊全然不顧周圍保鏢威脅,毅然決然衝向人羣,結果就是仇家被他捅了十三下,刀刀致命,每一次都選擇在大動脈處下手,而陳蟄熊捅出十三刀的速度,據他親口陳述,只用了2.5秒。
三棱刺是古代兵器巔峰之作,血液隨血槽排出,肌肉收縮時無法貼緊刺刀面而不會吸住刺刀,這樣刺可以從容的從人體拔出進行下一步的動作,換成別的刀,根本無法將速度發揮到極致,但是三棱刺完全可以。
仇家傷勢那麼重,就算大羅神仙下凡也難救,當場把血流乾,死的不能再死。
陳蟄熊也捱了十幾刀,被保鏢們砍的奄奄一息,撐起一口氣跑了出來,癱倒在馬路上,被路過的錢宗望所救。
雖然保住了命,但陳蟄熊成了江湖花紅裡頭號人物,錢宗望不忍心一位忠心耿耿的好漢死於非命,拿出了不少錢息事寧人,最終保住了陳蟄熊一條命,而這位類似於錦馬超的風流人物,也就順其自然成爲了錢家的忠實走狗。
孃的!要不是老子打不過你,早就教訓教訓你什麼叫禮讓恭謙了!
趙鳳聲乾笑幾聲,問道:“大寶去約會了,你找他有事?”
“我找你。”陳蟄熊不冷不熱說道。
“找我?”趙鳳聲愣了一下,陪笑道:“進屋說。”
“不用。”陳蟄熊阻止了他的迎奉獻媚,神色凝重道:“你這幾天小心一些,錢總針對生意對手製定了一系列打擊手段,他怕那些傢伙狗急跳牆,把大寶綁了當成籌碼,所以安排我接他回去避避風頭。你在學校呆着,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向錢總彙報,最好能錄下來一些有用的東西,這樣我們可以變被動爲主動。”
一款最新式的智能手機丟到趙鳳聲懷裡,“你的諾基亞恐怕沒有錄像功能,用這個。”
趙鳳聲接過價值不菲的電子產品,心想無非就是錄下意圖行兇傢伙的相貌,以後可以用於遞交給司法機關作爲證據,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
“公事說完了,聊點私事?”陳蟄熊掏出常年藏在褲兜的一雙手掌,十指纖長,青筋裸露,一看就是爆發力恐怖的致命武器。
“啥私事?”趙鳳聲見到他臉色不善,後退一步,全力戒備。
“聽說你是楊式太極的傳人?”陳蟄熊扭動修長的脖頸,問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不是。”趙鳳聲心想這是哪跟哪啊,如果說他是大保健傳人他倒是當仁不讓,自己都沒聽說過自己是楊氏太極傳人,急忙搖頭否認。
“難道李玄塵那個老不死的不是你師傅?”一雙丹鳳眸子猛然睜開,精芒乍泄,帶有強烈的訓斥口吻。
“我師傅確實姓李名玄塵,但不代表我是楊式太極傳人。別說話那麼難聽,你家難道沒有老人?我要是喊你祖宗十八代都是老不死,你願意聽?”
聽到鋒芒畢露的陳蟄熊侮辱到最敬愛的師傅,趙鳳聲皺起眉頭反擊。士可殺不可辱,自己這個當徒弟的沒孝敬過師傅什麼,但絕不會讓別人羞辱老人家,這是趙鳳聲做人的底線,哪怕明知不敵,可能會被揍得屁滾尿流,也得幫師傅爭取回顏面,和那於事無補的口頭便宜。
“你手底下的功夫怎麼樣,我不清楚,但這張嘴實在是討厭。”
話音未落,陳蟄熊腳跟離地,僅用前腳掌蹬踏,如同離弦之箭射出,接近一米九的碩長身軀瞬間奔襲到趙鳳聲面前。
快!太快了!
趙鳳聲只感覺眼前一花,連對方伸出的是拳頭還是手掌都沒看清楚,勁風迎面撲來,趙鳳聲根本做不出有效還擊,下意識用出了半步崩拳裡的守勢,雙臂呈十字護住頭部,全身彎曲縮小防守面積,唯一守中帶攻,就是腳尖涌起暗勁,向陳蟄熊膝蓋部位悄悄一踹,做着魚死網破的垂死掙扎。
偷雞摸狗的小伎倆使得陳蟄熊冷哼一聲,拳頭在空中忽然停頓,以左腿撐住身體,腳掌一擰,右腿驟然劃出一道凜冽直線,類似於散打中弧線腿法的側踢,腳面實打實轟在趙鳳聲肩頭。
趙鳳聲感覺被一輛時速超過一百碼的汽車撞在左肩,略顯單薄的身軀狠狠砸在牆面,腦袋咣噹一聲鑿在牆壁上,嗡嗡作響。
趙鳳聲這時候還有心情拿沐金福的拳頭比較一番。
姓陳的小子腿法給力多了。
他艱難地喘了一口氣,擦去額角流出的鮮血,咬牙道:“媽的,還敢跟老子玩偷襲那一套,再來!”
可趙鳳聲還沒站穩,腦海裡依然迴盪着不知從哪傳出的嗡鳴聲,45碼的大腳丫子正中胸口。
倒飛出去。
這回換成後腦勺着地。
“還來不來?”陳蟄熊一腳踏在毫無還手之力的傢伙小腹,眼神陰冷問道。
趙鳳聲這時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可是骨子裡那股瘋勁,促使他脊樑只會被掰斷,但從來不會壓彎。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