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被擒,小弟們立刻停止攻擊,趙鳳聲捱了幾棍,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他傷勢沒有大礙,體力卻消耗一大半,因爲每次揮舞棍子,都要花費百分之七十的精力用於防禦和收力,比肆無忌憚地動手還要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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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魚哥能夠坐上大圈幫十二堂口話事人之一的位置,年輕時也是敢打敢拼的狠人,雖然脖子被對方叩住,臉色卻只是輕微一沉,“靚仔,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年沒人這麼要挾我了?”
花臉指尖用力往裡一掐,神色自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手裡死過多少人?”
吹牛又不上稅,桃園街的痞子們,殺人,不敢,但嚇唬人誰不會。
金魚哥被迫揚起下巴,輕笑道:“殺了我,你能走出這條小巷嗎?我一條命,換你們三條命,靚仔,你覺得划算嗎?”
審時度勢是混江湖的必備伎倆,金魚哥是其中佼佼者,從趙鳳聲和花臉出手不敢太重這一點分析,這幫人有所顧忌,所以纔敢放出狠話,再說有馬嘉嘉和屬下們當作旁觀者,假如服了軟,半生英明掃地,以後大圈幫的十二把太師椅,可就沒有自己的位置坐了。
“一條命換三條命?你太自信了。殺了你,頂多離開澳門,斷了財路而已,你以爲這些蝦兵蟹將,能攔得住我們?”花臉深受趙鳳聲影響,越是關鍵時刻,越能表現出風輕雲淡的無所謂,哪怕心裡驚濤駭浪,起碼錶面文章做的無可挑剔。
金魚哥只覺得喉嚨像是被鋼圈卡住,空氣都無法吸入,好勝心強的他眼神凜冽,用餘光死死瞪着花臉,就是不肯服輸,沒想到漂亮男人更狠,絲毫沒有鬆手的架勢,反而力量再度增加,致使金魚哥臉色憋成醬紅,頭暈眼花,急忙揮舞右手,似乎是再向對方妥協。
花臉鬆開手指。
金魚哥只覺得上帝爲他打開了另一扇大門,世界變的如此美好,貪婪呼吸着空氣,氣喘吁吁說道:“帶着你的人,離開這裡,我保證不會追擊。’’
“你當我傻呢?”花臉撇起嘴角,不屑一顧道:“我們前腳走,你在後面開黑槍怎麼辦?”
金魚哥伸出三根手指,“我向媽祖發誓,今晚絕對不會再對你們出手。”
今晚這兩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對不起,我不認識媽祖,更不認識你媽,沒辦法相信你的誓言。我哥說,闖蕩江湖,任何人都靠不住,只能信任自己的刀子。麻煩你在前面帶路,到了地方,我自然會放你走。”花臉平靜說道。
“那萬一把你們送到了地方,你們不放我走,怎麼辦?”金魚哥憂心忡忡道,既然面子已經掉到了地上,那隻能將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只能賭一賭運氣嘍。”花臉扯了扯麪部肌肉,將趙鳳聲的無賴作派模仿地惟妙惟肖。
金魚哥眉頭一皺,想要殊死反抗,卻又覺得勝率太低,惹怒了漂亮傢伙,自己肯定被第一個泄憤,混到了有權有勢之後,反而將生死看的極重,金魚哥前思後想,實在沒了年輕時跟人拼命時的銳氣,一想到脖子被捏碎,腳腕子都發軟,他嘆了一口氣,“走吧,帶路。”
老大發了話,手下們讓出一條比較寬敞的通道。
花臉朝趙鳳聲擠出勝利式微笑,“哥,到我這邊。”
趙鳳聲扶起嚇得如同一灘爛泥的發仔,這才察覺到他的褲腿都已經浸溼,趙鳳聲沒去嘲笑人家膽小,而是安慰道:“起來吧,已經沒事了,勇敢點,沒人敢對你怎麼樣。”
“謝,謝謝你們。”發仔痛哭流涕感謝道。
他清楚,今天能夠逃過一劫,全靠兩人拔刀相助,否則按照大圈幫毒辣作風,早在十幾分鍾以前,就已經喝下了孟婆湯。
趙鳳聲微微一笑,“朋友一場,應該的。”
發仔已有好多年沒聽過朋友這個詞,頂多在KTV鬼哭狼嚎時碰過這兩字,呆了一下,眼淚又不爭氣流下幾滴。
正當趙鳳聲要朝花臉走去的時候,突然感受到身後襲來一陣涼風,憑藉槍林彈雨裡練就出的敏銳,趙鳳聲下意識往旁邊閃躲,沒忘記蹬出一腳,幫助發仔逃離險境。
嗖!
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從趙鳳聲剛纔的位置飛馳而過。
“死魚仔答應放你們走,我可沒答應。”
馬嘉嘉奪過小弟手中鋼刀,搖晃着身體,又邁開不可一世的步伐,一顛一顛步步靠近。
花臉再度叩住金魚哥的咽喉,不悅道:“看來你的朋友,很想讓你死。難道你們倆有什麼過節?說句很抱歉的話,他偷襲我哥,我心裡很不舒服,只好拿你撒氣了。”
膝蓋狠狠頂在大肚腩上。
金魚哥猛然彎腰,吐出幾口還沒來得及消化的晚餐,朝馬嘉嘉投去敵視眼神,咬牙道:“嘉哥,平時我可沒跟你作對過,當年你被紅花會的人堵在廟裡,差點讓他們砍死,還是我帶人過去幫你解的圍。恩怨暫且不談,大家都是情同手足的是兄弟,沒必要在這時候**一刀吧?”
“死魚仔,你的命重要,還是公司利益重要?放他們走,泄露了機密,萬一雄哥怪罪,你怎麼交差?豈不是把我也連累了?”馬嘉嘉皮笑肉不笑道:“你說大家都是同門,我雙手贊成,如果他們把你殺了,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馬嘉嘉也不是胸無城府的蠢材,義正言辭地先扣一頂大帽子,將責任推卸金魚那邊,這樣即便金魚死了,龍頭不滿,也不會落下不利於自己的把柄。
“姓馬的,你他媽這是在借刀殺人!”金魚哥氣的臉色煞白。
“殺你,還用借刀?我什麼時候怕過你死魚仔了?想殺的話,一刀的事,別跟我罵罵咧咧,萬一我心情大好,把你和他們一起宰了!”馬嘉嘉擼起短袖T恤,露出佈滿刺青的結實右臂。
趙鳳聲懶得去理會兩人恩怨,見到馬嘉嘉朝他氣勢洶洶走來,挑眉道:“非要打?”
馬嘉嘉猖狂笑道:“不用打,受死就行。”
“你這德行,跟當年的張小光一摸一樣。”趙鳳聲用腳尖挑起一根鋼管,拎在手裡,“看似社會大哥風範,實際就是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