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刀具管制嚴格,又或者害怕警方找麻煩,除了追殺發仔的那些人手持刀子,負責圍堵的幫衆,大多手持棒球棍和鐵棍。金魚哥所說的‘砍死他們’,只不過是習慣性口號,棍子怎麼砍?敲還差不多。幾十人拎起鐵棍和木棍,徐徐向前,棍頭貼地,跟地面摩擦發出牙酸聲,給人視覺震撼小了些,但常年遊走江湖的趙鳳聲明白,棍子,一樣能夠打死人,而且殺傷力絕對不比刀具遜色。
以暴制暴,絕非趙鳳聲本意,有個善惡不明的寶爺作爲對手,已經夠頭疼了,貿然招惹野心勃勃的大圈幫,那叫老壽星喝砒霜——找死呢。
趙鳳聲輕舒一口氣,歪着腦袋說道:“金魚哥,我勸你收回斬草除根的心思,因爲我們這些野草都長有倒刺,別把你手扎破了。”
金魚哥眨着凸起的肉泡眼,打量敢出口狂言的男人,身材並沒有多麼出衆,看起來普通人一個。金魚哥吐出菸圈,笑道:“靚仔,你在嚇唬我?”
趙鳳聲一本正經說道:“即便你能夠以人海戰術耗死我們,但在我死之前,能夠把你脖子砍斷,信不信,隨你。”
語氣中夾雜着超級自信。
金魚哥哈哈笑道:“靚仔,這種話,我聽過無數遍,什麼澳門黃飛鴻,臺灣李小龍,把自己吹成蓋世英雄一樣,結果呢,一頓刀棍下去,照樣躺在地上變成屍體。你以爲你自己是誰?葉問麼?想要一打一百?就算你能夠打得過一百人,那二百夠不夠?不夠的話,三百,五百,大圈幫幾千名兄弟,你能打的了多少?”
大圈幫陣營發出一陣鬨笑。
這就是趙鳳聲最擔心的問題,自己不是神仙,能夠放倒二三十精壯,差不多就要到達體力極限,這還不把高手算作在內,加上花臉,也只不過能打倒對方一半人數。目前僅僅是能瞧得見的,達到七八十名之多,人家的增援源源不絕,己方可沒有任何援兵,打到底,累都能活活累死。
沒想到趙鳳聲反其道而行之,撿起一把對手掉落的西瓜刀,嫺熟地揮舞幾下,輕鬆一笑,“那就試試吧。”
談和,癡人說夢,大圈幫顯然想把自己三人弄死,既然沒有條件能夠商議,武力,就成爲唯一解決方法。
金魚哥揚起下巴,“靚仔,你在嚇唬我?”
趙鳳聲突然沉默不語,反握西瓜刀,大步流星,率先發起衝鋒。
花臉遊弋在他的側翼,謹防偷襲的敵人。
金魚哥坐在一把椅子中,翹起二郎腿,來回抖動,“抓住他,先別弄死,我想帶回去慢慢玩。”
人頭攢動,如同大浪,向趙鳳聲奔涌而去。
趙鳳聲咬緊腮幫子,躲過前方一人棍擊,右手奮力一劈,血光飛濺,傳來痛苦哀嚎,那人捂住肩頭拼命後撤。
趙鳳聲不想鬧出人命,但又不得不反抗,權衡利弊,只能以血腥來摧毀對方神經。肩頭中刀,危害不大,況且他用的是砍,頂多是皮開肉綻,對筋骨和內臟造成損害較小。趙鳳聲受傷受的多了,對人體構造能跟青蔥小醫生有的一拼,分寸拿捏極準,只傷皮肉,不動筋骨。
一刀之威,確實起到恐嚇效果,致使大圈幫人羣腳步稍微滯緩,後方的人瞧不真切,拼命往前鼓譟,推搡下,前方的人雖然不想當倒黴蛋,也不得不硬着頭皮揮出棍子。
趙鳳聲不動如山,輕鬆躲過帶有嗚嗚風聲的鐵棍,猛地矮身,刀鋒砍出,正中兩人小腿肚,血嘩嘩往外流,縱然不致命,也讓這倆人心裡發怵,短暫失去攻擊性。
論及兇狠,花臉絕對是一流猛將,他可懶得管對方什麼來頭,打完會造成什麼後果,只要是危及趙鳳聲生命,妖刀就會讓他們嚐嚐後悔的滋味。
海關對刀具檢查很嚴格,以前那把蝶舞根本沒辦法帶,沒有了趁手兵器,絲毫不影響他對敵時的決絕,撿起第一人掉落的棒球棍,花臉飛身躍起,朝着一人腦門悍然砸下!似乎想要把那人腦袋砸爆。
“留手。”趙鳳聲見到花臉出手太猛,皺起眉頭叮囑道。
棒球棍在空中突然向右滑出幾寸,這幾寸,將那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腦袋不至於開花,但肩胛骨斷裂,是第一批受傷人中傷情最重的。
金魚哥鬱悶抽了一口煙。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靚仔似乎沒有吹牛皮,被圍攻後,臉不改色心不跳,甚至有餘力來指揮同伴,如果他真的對自己下死手,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這些人羣毆經驗豐富,見到趙鳳聲出刀迅捷兇狠,不宜硬拼,所以選擇用棍子的長度來進行迂迴,揮出去,打不中人,立刻就往旁邊閃躲,想用車輪戰活活將兩人熬死。
經驗起到了奇效,趙鳳聲和花臉礙於人數衆多,不敢強攻,雙方你砍一刀,我揮一棍,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卻再也沒有人受傷,就像是孩子們玩耍打鬧。
趙鳳聲齜牙咧嘴揮舞刀子,注意力卻放在觀察地形上面。這條巷子圍牆較高,牆壁溼滑,很難直接攀爬上去,只有幾處窗戶低矮的地方,能夠有把握在幾秒之內爬到屋頂。可敵人攻勢雖然不算兇猛,但勝在人數衆多,根本不給他喘息機會,況且還有發仔這個拖油瓶,從屋頂逃脫,成爲一件難以實現的計劃。
“哈哈哈哈,死魚仔,幾十人對付三人都對付不了,乾脆去做老本行,賣魚丸去吧。”
趙鳳聲後方傳來猖狂笑聲。
本來挺囂張的金魚哥,聽到來人的喊叫後,吐了口濃痰,出奇沒有反駁。
一條高大身影,邁着不可一世的步伐,朝着趙鳳聲三人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