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很多事,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
夏目櫻春難道不想要給楚牧峰留下更多線索嗎?
她也想,但是根本做不到。
當初轉移的時候,是被藏在一輛車中送出來,她根本無法多做什麼,只能老老實實地坐車。
所以說就算楚牧峰想要從周圍找線索,也是徒勞無功。
一天時間就這樣悄然而逝。
次日清晨。
楚牧峰依然從學校出來,他剛出門就坐上了在外面等着的汽車,後排坐着的自然是江聲。
江聲現在的心情是不錯的,因爲昨天回去後他就將行動過程彙報給唐敬宗,將楚牧峰說出來的線索也詳細的稟告。
當然,他也說明已經安排下屬監控着高達商會的所有人,尤其是橋本世宗更是重中之重的監視,只要有任何動靜,都能第一時間得到彙報。
唐敬宗很滿意這種辦事效率,對江聲和楚牧峰都提出了表揚。
江聲這才更加興奮地前來找楚牧峰,想要從他這裡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
“楚處長,吃過早飯沒有?要不要請你嚐嚐我們金陵城的地方小吃?我們這裡的小吃可是非常出名,保證你吃了讚不絕口。”江聲熱絡地招呼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楚牧峰自然不會拒絕。
“走,上車。”
事情要做,飯也要吃。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李記飯館。
這裡就是江聲帶着楚牧峰吃早點的地兒,也是他經常過來吃的地方。
因爲很熟悉,所以說剛坐上來就直接開點。
至於說到楚牧峰吃什麼,需要多問嗎?
我點一桌,隨便吃,想要吃哪種就吃。只要能抓住織田武平,別說是吃這點,哪怕是讓我連着請吃一個月都沒問題。
於是各種各樣具備江南特色的早點就端上桌來。
“楚處長,這個是咱們金陵城的特色:皮肚面,我給你說早上要是能來一碗這個皮肚面,保證有滋有味。”
皮肚面嗎?
楚牧峰是第一次見到,但這碗麪的賣相還真是不錯。
青花瓷碗中放着光滑如絲的麪條,四周是油炸過的皮肚,薰乾的香腸,嫩綠的青菜等配料,看着就賞心悅目,再加上一點紅紅的辣油,瞬間冒出來的味道讓人垂涎欲滴。
一口湯,一口面。
當香脆的皮肚蘸上面條的湯汁,就是千里馬遇上了伯樂,每一個毛孔都吸滿湯汁,入口嚼勁十足。
楚牧峰不禁暗暗讚歎,一碗這樣的麪條,能吃出來這麼豐富的味覺。
“不錯不錯,這個皮肚面很好吃。”楚牧峰吃過第一筷子後就讚不絕口。
“是吧?來來來,試試其他的,這是小籠包,這個是蒸餃,鍋貼……”
在江聲的解說中,楚牧峰夾起了一個小籠包。
他先是咬開一個小口,然後輕輕一吸,裡面濃郁鮮美的湯汁瞬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無數細胞都在跳舞似的,美妙極了。
“好吃!”楚牧峰三兩口吃完第一個小籠包。
“楚處長,多吃兩個,別客氣。”
“好,一起來一起來!”
……
吃完這頓豐盛的早飯,上了車後,楚牧峰這才問起來正事。
“江科長,高達商會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橋本世宗昨天露面了嗎?”
“別提了,那傢伙一天都沒露面!”
說起這個,江聲也是頗爲無語,望着窗外的人流,皺起眉頭說道:“根據我們瞭解的情況,那個橋本世宗可不是個閒得住的傢伙。”
“平日裡他都會出來吃喝玩樂,要麼去騎馬,要麼去賭場,可昨天竟然硬是在商會中待着沒有出來,這就有點不正常。”
“事出無常必有妖,我覺得咱們應該繼續盯着他,他的狐狸尾巴遲早會露出來的。”
“不錯!”
楚牧峰深以爲然地點點頭道:“織田武平的事橋本世宗是肯定不會假借他人之手的,要是那樣的話,就會增加變數。”
“雖然說現在還沒有證據表明橋本世宗就是間諜,但恰恰是因爲這樣,咱們纔要更加盯緊他。”
“沒錯,今天我的任務就是監視他。”
“我就不陪着你監視了。”
楚牧峰想到這事實在是太耗費時間,江聲這邊有專業的人盯着就算了,自己倘若說也留下來的話,沒有這個必要。
有這個時間,倒不如繼續去轉轉,沒準就能陰差陽錯的碰上夏目櫻春留下來的暗號不是,這事說不準的。
“你要繼續轉悠?”
江聲有些不解的蹙眉,低聲說道:“我覺得你那樣做有些沒必要,金陵城實在是太大,就算你能鎖定他們是藏在玄武區,可玄武區這裡的面積也很廣,你想要找到他們也很麻煩。”
“與其像是無頭蒼蠅般的亂轉,倒不如就留在這裡監視,我覺得橋本世宗今天怎麼都得出來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我還是想要碰碰運氣。再說我留下來關鍵是沒用的,要是說橋本世宗真的露面,他還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嗎?”
“”至於說我,沒準就能撞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要知道,我這個人的運氣一直都是很好的。”
楚牧峰自然是不能說出來自己有夏目櫻春這條線,他並不是說純粹的碰運氣,而是有目的的尋找。
“那行吧,用不用我派人跟着?”
“不用!”
楚牧峰搖搖頭,掃視了一眼不遠處的高達商會,“你這裡是最重要的,只要是高達商會的人出來,你都要派人跟蹤監視着,所以說就別分散人手了。”
“行吧,那你小心點。”
“我會的!”
楚牧峰就這樣離開了茶樓,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科長,這個楚牧峰真的有那麼玄乎嗎?”旁邊有人低聲問道。
“廢話!”
江聲狠狠瞪視了一眼,沉聲說道:“不是楚牧峰的話,咱們能找到高達商會這條線索嗎?要不是他的話,咱們現在肯定還和別的小組一樣,像是無頭蒼蠅般亂轉。”
“都給我聽着,楚牧峰是咱們情報科請過來的外援,誰要是說敢對他蔑視不尊重,休怪我不客氣。”
“是!”
所有人全都戰戰兢兢的應道。
“繼續監視高達商會!”
……
情報科這邊的人會怎麼想,楚牧峰是無暇顧及的,他的大腦高速轉動,不斷分析着現有的資料。
這些資料多數都是橋本世宗和高達商會,既然沒有在商會裡面找到織田武平,卻發現了留言,就說明橋本世宗肯定被轉移了。
那麼問題就變得很明確,以着橋本世宗的做派,他會將人轉移到哪裡去?
是繼續留在玄武區?
還是會去其餘區?
“橋本世宗,都說狡兔三窟,看來你就是那隻狡兔,只是你到底會將他們藏在哪裡呢?”楚牧峰微皺眉頭,沿着面前街道緩緩前行。
現在是早上九點多。
不管是哪條街道都已經繁華起來,路邊擺着的是小攤,每個攤位都在吆喝着。
這些抑揚頓挫的叫賣聲,讓整個城市充滿了生機。
盛世繁華總要勝過滿目瘡痍。
“大爺,我這裡有剛剛挖到的老山參,您要不要瞧瞧?”
“這個瓷瓶給你說可是正兒八經的宋朝官窯出品,只此一件,錯過就沒了。”
“洋貨,賣洋貨了,都來看看我這裡的洋貨啊。”
……
看着一張張對生活充滿希望的臉龐,想到這裡不久後會變成一座人間煉獄,建築會被摧毀,百姓會被屠殺,楚牧峰的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必須要將織田武平緝拿歸案。
我雖然說只是很普通的一個小人物,但我卻願意爲了這個國家貢獻出應有的力量。
我是不能阻擋住戰爭的到來,但我卻能在戰爭到來前,盡最大努力,將那些該死的間諜全都滅殺。
“織田武平,你休想活着離開金陵城。”
楚牧峰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在冒出這個念頭的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又精神百倍起來。
他擡手喊過來一輛黃包車,坐上去淡然說道:“帶我在這附近,隨便轉轉吧。”
“行,大爺,坐好了”
黃包車吆喝一聲,就撒腿跑了起來。
……
高達商會書房。
在這裡坐着一個面色陰鷙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島國傳統衣服,即便是坐着沒有任何動作,都會讓人感覺像是一頭惡狼。
他叫赤豆太郎。
在高達商會中,誰都知道橋本世宗有着左膀右臂,左膀說的就是滿島真介,而右臂自然就是赤豆太郎。
這兩人分別分管不同的事情,共同維護着高達商會的利益。
織田武平的事,橋本世宗沒有給兩個人提起過。
所以現在赤豆太郎看着神情有些緊張和焦慮不安的橋本世宗,微微一笑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輕聲細語的開口。
“會長,你不必這麼擔心的,你也清楚那三個死士的能耐,他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出身,而且都有着從軍的經驗,手上也都有過人命。”
“以着他們的本領,想要暗殺那個楚牧峰,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你就放寬心吧!”
“是啊,我也很放心,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感覺有些不對勁。總覺得咱們是忽略了什麼似的,你說楚牧峰真的那麼容易被殺死嗎?”橋本世宗皺着眉頭沉聲問道。
“他必須無疑!”
赤豆太郎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後,在陽光的籠罩中,那張臉上流露出些許陰狠光芒。
“區區一個小警員就敢管咱們高達商會的事,就敢毀滅了咱們藏匿煙土的朝天觀,讓咱們損失慘重,他想不死都難。”
“再說這事由滿島真介負責,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動手之後,他能再最短時間內將人送出城。只要三個死士出了城,誰還能查到這事和咱們有關係?”
“所以會長,您就放心吧!”
“嗯,希望如此。”
橋本世宗擡頭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經是快要十點鐘,這個時間點金陵城肯定是熱鬧繁華的很。
外面的商鋪也都開始營業,滿大街都是來來回回的人。
算算時間,滿島真介那邊應該已經開始佈置着動手。
只是不清楚滿島真介會怎麼做?
但不管如何說,今天之內,楚牧峰都要死。
現在不動手,等他回到中央警官學校,那樣他們就沒有機會。
畢竟那裡不是尋常之地,憑藉他們三個死士就想要在警官學校殺人那無疑是火中取栗,就算能成功,也未必能逃走了。
“那就再等等吧。”
……
此刻,滿島真介是不是準備動手呢?
沒錯!
他既然想要殺死楚牧峰報仇泄憤,自然是不會無所作爲。
他從昨天就開始盯着楚牧峰,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很好的機會。
今天清晨,當楚牧峰剛剛從學校出來的時候,滿島真介就又盯上。
但他沒敢太靠近。
畢竟楚牧峰的身邊是有江聲在,而江聲可不是孤身一人,身邊有一幫手下追隨,隨時隨地的在轉悠着。
貿然動手,一旦失敗的話,可就再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所以滿島真介必須慎之又慎。
“副會長,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要我說,直接上去給他一槍就行。”死士甲站在旁邊,神情不屑的說道。
“愚蠢!”
滿島真介狠狠剜了一眼,壓低着聲音說道:“你當楚牧峰身邊的人是擺設嗎?我告訴你,他們可不是一般的警員。”
“不是警員?難道說是華夏的特工?”死士甲皺起眉頭問道。
“很有可能!”
滿島真介又不是白癡,警員和特工之間的區別還是能分清楚的,不說別的,光是他們流露出來的那種氣勢都是不同。
江聲的身份他是沒辦法肯定,但能肯定的是,絕對不是警員。
要是特工的話,你還想要過去一槍擊斃?
沒準都還沒來得及靠近,楚牧峰就會被保護起來,到時候非但沒機會下手,搞不好自己還得把命丟了。
“所以說咱們必須等到楚牧峰落單的時候再動手,而且只要落單就要尋找一切能動手的機會,否則他要是溜回中央警官學校的話,咱們的心血又白費了。”
滿島真介看到有人走過來,便低下腦袋,迴避着視線的同時低聲說道:“繼續盯着,給他們兩人也說聲,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動手。”
“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