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你覺得這樣做值得嗎?”
楚牧峰目光有意無意的瞥視向四周站着的那羣人,拋出這麼一句話。
在白吟霜臉色有些難看的同時,他更加直白地說道:“我想在這羣看熱鬧的人中,應該就有你教的那些學生家人吧。”
“你這裡遇到這種事,他們怎麼就好意思袖手旁觀?難道說這不是他們的事情嗎?不是他們孩子的事嗎?你不覺得倘若因爲這樣的冷漠而葬送掉你的清白,未免不值!”
江怡聽到這話臉色頓變。
白吟霜神情也不由動容。
是啊,值得嗎?
這個問題其實對白吟霜來說並不算多難,因爲在這之前她也想過。
她又不是第一次被這個惡棍騷擾,之前的那幾次,難道說這個貧民窟的人就一點都沒有發現嗎?
發現卻沒有人敢露面,這就是你們對待無私奉獻,不求回報的恩人態度嗎?這就是所謂的尊師重道嗎?
但她卻一直下意識地迴避,不去想,不去計較!
誰想楚牧峰會這麼毫不掩飾地揭開這事。
有些事不揭開大家都能裝糊塗,可真要揭開了,那麼暴露的就是無情的殘酷現實,這樣的現實往往是最能傷人心的。
楚科長,扎心了啊!
“人間不值得,但他們值得!”
深吸一口氣,白吟霜坦然迎向楚牧峰,揚手指着站在四合院,那些帶着幾分驚慌,幾分憤然的孩子們說道。
“他們就是我的值得!他們的父母能夠冷漠,但我相信他們是不會的,而讓他們遠離冷漠,讓他們以後能做個有用的人,不就是我該做的事嗎?我覺得這就是我的值得!”
這就是你的值得嗎?
楚牧峰淡然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裴東廠帶隊過來了。
接到通知,知道是楚牧峰的命令,他是立即出發,他來了,連跟着集訓的分局警員都被直接拉過來。
“科長!裴東廠率隊前來報道!”裴東廠根本無視地上刀哥等人,直接跑到楚牧峰面前,立正敬禮,大聲說道。
“東廠,這幾個傢伙欺壓百姓,公然襲警,禍害一方,交給你來處理!”楚牧峰隨手一劃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裴東廠恭聲領命。
“那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既然目的已經達成,楚牧峰便扭頭跟江怡說道。
“嗯,真是謝謝你了!”後者也沒有再挽留,笑着應道。
楚牧峰笑了笑,擺擺手走了。
“把他們全部帶走!”裴東廠眼神充滿着冷意。
最恨這種不敢上陣殺敵,只敢欺壓弱小的混蛋,居然還敢跟我們科長動手,活膩了吧。
剛纔還很熱鬧的這裡,瞬息間就變得安靜下來。
“江怡,這位楚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一句話就能調來這麼多警員?”白吟霜也被眼前的變化給驚到了,忍不住拉着江怡問道。
“他就是個警員啊。”江怡嘴角一翹道。
“恐怕不是普通警員那麼簡單吧!”白吟霜眨了眨眼說道。
“嗯,警備廳偵緝處的科長!”
“行啊你,居然都跟科長做朋友了,老實交代,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說什麼呢,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就是普通朋友罷了。”
“真的?”
“真的!”
“我不信!”
“信不信隨便你!”
……
白吟霜遇到的麻煩,對於楚牧峰來說根本不足掛齒。
他甚至都沒再多加關注,因爲裴東廠會辦好這事。
實際上也的確是這樣,裴東廠以訓練演練爲名義,狠狠將白武的那些地痞流氓們收拾了一頓,一個個都縮了不敢再冒頭。
那個號稱刀爺則直接被送進炮兒局當起孫子,更別說去找白吟霜的麻煩了。
週一,下午下班時。
一個人忽然來到楚牧峰的辦公室。
這可是個稀客,以前和楚牧峰有過交集,也算是相識一場。
今天卻不請自來。
他就是總務科的黃侍郎。
今時今日,黃侍郎和以前也是有所改變。
按照宋大寶所說,他也搖身一晃,成了總務科的副科長。
沒誰能想到他的升遷是這麼無聲無息,但卻沒誰質疑這樣的任命,這種本身便是一種態度。
“呦,這不是黃科長嗎?稀客稀客啊,您今天怎麼想起來我這兒呢?來來來,快請坐”楚牧峰站起身來客氣招呼道。
黃侍郎也是滿臉笑容,和楚牧峰握了下手,落座後打量了周圍一番說道:“楚老弟,我平常哪裡敢來啊,你這忙得連軸轉,我過來不是打擾你嗎?這不今天估摸着你應該沒啥事,所以過來轉一轉。”
“嗨,哪有的事,你老兄想來隨時都能過來!”楚牧峰連連擺手道。
簡單寒暄了幾句後,楚牧峰便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黃科長,您這貴客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說吧,有什麼事兒,只要我能辦到,儘管開口。”
聽了這話,黃侍郎眼珠微轉,咧嘴笑道:“楚老弟,您想多了,就是有陣子沒見,怪惦記你的,怎麼樣,下班如果沒事的話,找個地方喝點小酒。”
什麼事兒搞得這麼神秘?
不過想到黃侍郎的身份,楚牧峰也就沒有拒絕。
畢竟他可是總務科那邊的紅人,也是有背景的主兒,既然找上門來,肯定是有什麼事要說。
既然不方便在這裡說的,那就換個地方。
“行啊。”楚牧峰爽快地點頭應道。
“那下班後,兩條街外的孫家門見。”
“好!”
等黃侍郎離開後,楚牧峰站起身,微眯着雙眼,搓了搓下巴的鬍渣,喃喃自語道:“黃侍郎啊黃侍郎,你這是要幹嘛呢?”
……
孫家門。
這是一家小飯館,雖然說店面不大,但菜餚的口味不錯,環境也不錯,所以說黃侍郎下班後經常會來這裡喝兩杯。
點好菜,倒上酒,兩人就開喝起來。
三杯下肚之後,有些話就開始說到點子上。
“楚科長,你前段時間抓獲了一個島國的間諜小組蛇組是吧?”放下酒盅,黃侍郎湊過來小聲說道。
這話剛剛冒出來的瞬間,就讓楚牧峰眼皮微顫,臉色有些凝重。
雖說警備廳一直將蛇組的消息對外封鎖,但他也清楚,這個案件在廳裡面不算是重要機密,尤其是上面的大佬基本都知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麼多天下來,黃侍郎能知道也就不稀罕了。
但知道和說出來卻是兩碼事。
十分油滑,唯利是圖的黃侍郎可不是那種喜歡主動沾染是非的人。
他既然現在說出來,肯定是有所圖謀的,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雖然心中多了幾分疑慮,但楚牧峰神情依然平常如初,不緊不慢道:“黃科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楚老弟,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說的就是,蛇組的事兒你辦得真是漂亮痛快。不過我這邊這幾天得到一個小道消息,雖然說是小道消息,但我覺得或許就是真的。”
“這個消息說北平城中隱藏着島國特高課的一個代號爲“五毒”的行動組。蛇組就是其中之一,因爲他的覆滅,另外一個小組也許要對你展開報復行動,那個小組據說叫蠍組。”
黃侍郎沒有磨嘰,將自己得到的消息直接說了出來。
“蠍組?報復?”
楚牧峰瞳孔頓時迸射出兩道厲光。
北平城中還有其他小組潛伏的事,楚牧峰早就有所預料,從蛇組的審問中也能察覺,只是不知道其他小組的代號罷了。
可這事兒黃侍郎是怎麼知道的?
這應該是高度機密吧?
“黃科長,你的消息來源可靠嗎?你是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楚牧峰雙手十指互插,冷靜地問道。
“楚科長,這個消息我是從黑市中意外得知,據是因爲蛇組的全軍覆沒,所以島國特高課那邊十分震怒,下令蠍組執行對你的暗殺報復。”
“當然,他們現在未必知道你的情況,甚至在我看來,這個消息冒出來都是不太正常,應該是小鬼子那邊故意放出來的風聲,目的就是要讓咱們擔驚受怕。”
“但既然得知這個消息,我覺得有必要只會你一聲,最起碼也能多加防範,免得真着小鬼子的了道兒,是吧?”黃侍郎笑着解釋道。
這話說得挺有道理。
蛇組的淪陷,警備廳這邊推測出有其他小組存在並不奇怪,而特高課卻未必知道楚牧峰多少詳細的資料。
那就故意在黑市放出消息,想要讓楚牧峰自己先慌了神,擔驚受怕,那麼他們就能打探到到底是誰壞了他們好事,然後找機會報復。
這種猜測不是說沒有道理的!
但楚牧峰更加傾向於的是有人在佈局。
畢竟即便蛇組淪陷,特高課那邊也未必說會暴露出來蠍組。
但黑市中卻流傳這樣的消息,只能說是有心人在推波助瀾,沒準想要營造出來一種蠍組想要行兇的傳聞。
這樣的話,就算自己遭遇不測,也會拿蠍組當替罪羔羊。
或者說這事就是蠍組放出來的,就是想要告訴所有人,楚牧峰敢毀掉蛇組,那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管怎麼說吧,這事兒肯定得重視起來。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楚牧峰只有一條命,不想不明不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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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是信息收集,蠍是暗殺,其他幾個組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