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不以爲然的哼了哼:“怕?那是什麼?你家親戚嗎?抱歉,我與它不熟……”
就算真的怕,她也不會表現在臉上——她不是被人嚇一嚇就抱頭逃竄的人,遇剛而更剛纔是她的真實性格!
冷拓好性情的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在安靜的夜色下,顯得格外清晰:“公主,冷拓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
沈含玉繼續輕哼,小小聲嘀咕:“很抱歉,我可沒有與你相同的心情……”事實上,她比較希望有生之年,彼此老死不相往來!
冷拓聽見她不滿的嘀咕聲,心情似乎更好了,因爲他笑的更大聲了:“真抱歉,公主因我而覺得困擾!”
“你少自大了,我因爲你而困擾?說笑——”沈含玉抵死不承認,很努力做出不屑的樣子:“你約我來此,究竟意欲爲何?”
冷拓扶她往前面走了兩步,沈含玉知道那邊有個涼亭,也就毫無異議的跟着他走了過去:“公主,請稍等——”
來到涼亭後,沈含玉正欲一屁股坐下,減輕自己單腳的負擔,冷拓卻阻止了她的動作,她揚眉,語氣很不好:“你什麼意思?”
冷拓微微笑了笑,並不回答,徑直脫下長袍,鋪在冰涼的石凳上,這才扶了她的肩膀,將她按坐在凳子上:“夜裡寒氣很重,公主你這般單薄的身子,若着了涼就不好了……”
“看不出來,你還具備了紳士的風度!”沈含玉撇嘴,不準自己嘴角上揚成讚賞的弧度:“你還沒告訴我,你混進宮來,究竟想幹什麼?”
就算再紳士的風度,也不能教她放下對他的警惕之心,這傢伙說過的話就像烙鐵似地印在她的腦海裡,想要不在意都難。東!方小說!網 誰喜歡跟想要“毀滅”自己的人在一塊兒?又不是腦袋裡長了草……
“冷拓前來,自然是受別人所託……公主這般冰雪聰明,不可能猜不出那人是誰吧?”受人之託不過是個藉口,他來,是因爲她——只因爲她!
這話不能說出口,他只能任他們擠在他的胸腔,不停地發酵與膨脹——
沈含玉凝眉,手指不自覺的輕釦着散發着絲絲涼意的桌面:“司昱之託你前來,是因爲,你是唯一識的我的人?”
冷拓回答的模棱兩可:“你說呢?”
沈含玉的眉心蹙得更緊了些:“你們達成了某種共識?否則,我找不出你有什麼理由要答應幫忙!”
你,就是唯一的理由!冷拓深深凝着她,丫鬟的妝扮,掩蓋不了她從容大方的氣質……
第一次見到她,大殿之中,他與其他皇子一起等候,她蒙着輕紗,款款而來,踩着優雅的蓮步,嬌羞溫婉,就算擁有絕世美貌,那時候,她也不能讓他心動半分。東!方小說!網
可是漸漸地,他發現着女子表現出來的聰穎沉着的一面——她拒絕東臨國與大炻國的皇子時,眼神有多堅毅,他看的很清楚。然後在那一刻,他徹底的明白這個女子,並不嬌羞與溫婉……
心動,緣於那一刻嗎?不是的,是後來,她當衆宣佈,她要嫁的人是初雲國十七皇子後,他不甘心而在她回寢宮的路上攔下她時,她不慌不忙、沉靜如水的應對,她清楚他無妻無妾無紅顏,也清楚她若嫁他,他會一輩子尊重她……但她更清楚的是,他的野心!
她拒絕他的原因,便是這個!他當時差點拍手叫好,因爲她的一語中的,他的心瞬間脫序,纔會忍不住在那當頭,說出對她有企圖的話而嚇壞了她……
現在的她一定不知道,他雖然一如既往的醉心權術,可最最醉心的,卻是……她!
“喂,你幹嘛不說話?”看不清楚冷拓的表情,突如其來的沉默讓沈含玉忍不住有些發慌,語調於是上揚了幾分。
冷拓自冥思中清醒過來,輕笑道:“我在想,要怎麼回答公主這個問題比較妥當……”
“你要覺得太爲難,不用回答便成了!”反正那是司昱之與他的事情:“只要你們的利益牽扯不要拉上我,那麼一切都好說!”
“原來公主也是會自欺的!”冷拓嘆息,薄脣卻止不住的上揚。
沈含玉幾乎是立刻的倒豎了柳眉,拍案而起——唔,忘形而拍的太用力了,好痛!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拿我達成共識?!真可笑,是誰給了你們這樣的權利?”
冷拓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否則,你以爲我爲何會答應司昱之的請求?你以爲我堂堂蜀蘊國皇子,會甘願跑來這邊扮演身份地位卑微渺小的使官?含玉,我並不是樂善好施之人!”
他當然不可能是樂善好施的人。沈含玉的鼻腔狠狠噴着氣,小手緊握成拳,牢牢貼在大腿外側,提醒自己千萬冷靜,不可妄動!因此而忽略了他用那般親暱的語氣,喚了她的名字。
“所以司昱之那混蛋,甚至不用徵求我的意見?該死的,他以爲他是誰?”難怪一整晚,當她與他進行眼神‘交流’時,他總是率先移開視線,她當時還以爲他在裝酷扮深沉呢,現在想想,那人的表現,完全可以歸納總結爲兩個字——心虛!
該死的司昱之,等着瞧!她若是就此善了,她沈含玉就跟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