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尹流蘇大吵一架之後,高文彬從醫院裡離開,車速飆的飛快。
身後騎着摩托的交警不斷地在追逐,狂嘯,最後被他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高文彬駛到陸家大宅門口,陰沉着臉,不斷地按着門鈴,門鈴的聲音如同他胸口涌動着的雜音,陣陣急促。
“我找安茜,讓她出來!”
高文彬急紅了眼,吼道。
傭人這點察言觀色的本事肯定是有的,不一會兒,安茜便從陸宅走了出來,動作雖優雅輕慢,卻無法掩蓋她眼中的不耐。
“高文彬,你有什麼事情,非要到這裡來找我,快說吧!”
安茜在陸家的腳跟沒有站穩,自然是不喜歡節外生枝。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誰知,高文彬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往牆壁上重重一推,安茜疼的呲牙咧嘴,具有穿透力的眸光瞪了過去,費力的掙扎着:“咳咳……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是被你逼瘋了,是誰跑到醫院來警告我,讓我把尹流蘇帶走,轉身你就告訴尹流蘇宋意的事情,你太惡毒了!你這個女人,你這輩子都得不到陸虞城的心!”
高文彬將求而不得的憤怒悉數發泄在安茜身上,安茜的臉頰通紅,眼中血絲遍佈,她痛苦的在掙扎,可一個女人的力氣怎麼比得上男人呢?
她的眼底是莫大的不甘,她剛剛纔開始享受勝利的滋味,難道就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在高文彬這種愚蠢男人的手裡嗎?
更何況,什麼告密,她根本不知道!
高文彬的手勁仍在加重,安茜臉上的血色漸漸退散。
他的心中有魔障,彷彿只要殺了安茜,一切都圓滿了,恢復到最初。
“叮叮叮噹噹……叮叮叮噹噹……您有一個來電……”
鈴聲驟響,打斷緊張侷促的氣氛。
高文彬在此時,眼神漸漸恢復清明,一股黑氣從眸子裡退散下來,他瞬間鬆開了手,神情有些慌亂。
天,他都幹了些什麼?
安茜得到了自由後,整張臉慘敗如紙,癱軟在地上,劇烈的開始咳嗽起來。
高文彬難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雙手,雙眼怔忡,又看了一眼狼狽不堪奄奄一息的安茜,頓時情緒點完全崩潰了,發出一記撕裂般的低吼後,快速的跑開。
事到如今,他找安茜有什麼用呢?
尹流蘇回不到他身邊,也許他會因爲殺人而坐牢!
高文彬離開了,徹底消失在安慶市。
消失在尹流蘇視線中,也許有一天他們會相見,再見時,能一笑泯恩仇。
見鬼!
安茜恢復體力後,狠狠的罵道,瘋子,高文彬真是個瘋子!
她還沒來得及完全思考明白高文彬的行爲,手機鈴聲再度響個不停,她接起一看,是林鳳打來的。
饒是剛剛差點就窒息而死了,安茜快速地調整了自己的呼吸,語態如常的道:“喂,伯母?”
林鳳電話裡的聲音顯得急促而焦慮:“安茜,不好了,阿仔,阿仔被人給搶走了……”
“你說什麼?”
安茜驟然臉色大變,“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安茜感到現場的時候,非常確定阿仔是被綁架了,她現在是陸虞城的未婚妻,阿仔是她手中的王牌,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可以出事呢?
阿仔的身份公開,勢必引起不法份子的注意,所以綁架的可能性很大。
“要不要報警啊?”
林鳳六神沒了五主,慌慌張張的道,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便宜孫子,沒幾天,就遇到了綁票,萬一出點事,到手的孫子,可飛了啊!
林鳳怎麼能不着急呢!
“不能報警!”
安茜立即否決,“不行,綁匪都沒有打電話來,萬一我們魯莽報警,他們撕票怎麼辦!”
“對對,趕緊通知虞城。”
……
尹流蘇從鈍痛中醒來,黑暗的環境,散發着一股腐朽的黴味。
雙手纏得緊緊的,毫無挪動的可能性,她被綁架了嗎?
尹流蘇陡然生出一抹自嘲的笑,她是怎麼了,如今丟了身份,丟了地位,丟了工作,一塌糊塗的她,居然還有人興師動衆的綁架?
可笑又可悲。
光線敞亮起來的時候,她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是一間類似混泥土的房子,四四方方,沒有任何的傢俱和擺設,簡陋極了。
一道唔唔的孩童叫聲透了進來。
伴隨着聲音的來源,尹流蘇看見一個男人綁着一個小孩,毫不費力的拎着,草草的往她的方向一扔,小孩摔在她的身邊,發出嗚咽嗚咽的哭聲。可小孩的嘴裡塞着布條,昏黃的燈光下,異常的刺耳,令人可憐悶疼。
多大點的孩子,竟如此心狠手辣。
“你是誰,爲什麼要綁架我?”
在經歷了那麼多讓她心如死灰的事後,死亡不算什麼,她更是沒有什麼可恐懼害怕的。
死對於她來說很簡單,活着纔是最難的,最痛苦的。
“親愛的表妹,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調笑的聲音帶着令人作嘔的調子。
一張流裡流氣的臉漸漸出現在她視線之中。
這和尹流蘇之前所做的心裡揣測不一樣,她以爲或者是楊子豪乾的。
楊子豪的迴歸,代表着陰謀的接踵而至。
她欲抽身而退,沒想到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人,迫不及待的粉墨登場。
張威,就是其中的一個。
“陳美麗已經死了,尹建國也瘋了,張威,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關係嗎?”
尹流蘇冷冷地瞪着他。
“表妹,你可真絕情,表哥我可是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啊,正好你和陸虞城不是離婚了嗎,要不然跟我,把表哥我伺候好了,說不定我就捨不得對你下手了呢!嘿嘿!”
張威走到她跟前,輕佻的勾起她削尖的下巴,眼裡的淫/邪之意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嘖嘖,表妹,你這幅病態的美,就跟林妹妹似的,更勾引人了……”
尹流蘇胸口泛起了一股胃酸,猝不及防下,做出了嘔吐的動作。
張威見狀,快速的避開。
臭娘們,他都還沒開始上下其手,那邊就開吐了,簡直不識擡舉。
尹流蘇只是乾嘔了幾下,沒有吐出什麼東西來。想想也不可能,她正兒八經的好幾頓沒進食了,胃口一直不好,這會兒怕是早期孕吐或者是胃不好的表現。
“尹流蘇,我告訴你,你現在在我的手上,別他媽給老子裝,到時候老子讓你烈女變蕩/婦!”
張威破口大罵,偏偏尹流蘇這副身子,他打小覬覦,得不到的女人永遠是最好的,最捨不得放手的。
他開始激動的脫自己的外套,色字當頭,自然什麼都顧不上了。
尹流蘇不喜歡死之間被凌辱的感覺。
以前讀歷史的時候,最難受的是日本侵略中國時,對婦女的奸/殺行爲,尊嚴掃地,凌辱致死,簡直令人髮指。
思及此,尹流蘇面無表情的問:“張威,你知道陸虞城爲什麼拋棄我嗎?”
“爲什麼啊?”
張威只穿着一件秋衣,色迷迷的盯着她,無意識的跟着問。
“因爲,我得了hiv,也就是艾/滋,需要我跟你重點解釋一下艾/滋的症狀和臨牀反應嗎?”
尹流蘇語氣輕鬆的道,晦暗莫測的眼神,讓人云裡霧裡的。
張威巍顫顫了一下,不以爲然的道:“尹流蘇,你他媽少騙我了,你怎麼可能得那種病?”
“沒錯,就是因爲像你們這種處心積慮的小人太多,你以爲跟了陸虞城那麼久,我被綁架的次數會少嗎?不過艾/滋的潛伏期長着呢,七到十年之內,很難查出來,信不信隨便你……”
尹流蘇笑了,蒼白的如夾竹桃花的笑容,帶着刺,笑容卻不達眼底。
一股悲涼頹垣,詭異自她渾身透了出來。
“掃興!老子纔不信你!”
張威嘴裡不相信,身體卻很誠實,快速的將脫掉的衣服穿回去。這會兒連帶着看尹流蘇的眼神,都依稀有些嫌棄的成分。
就在他拉上拉鍊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出現一道纖瘦的身影。
竟是消失多時的尹白露。
自從陳美麗死後,尹白露再也沒露過面。
這麼一來,倒能解釋了。尹白露的確有許多理由報復她,心思不純的人總有許多理由來爲自己的惡事辯解。
“張威,馬上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在這裡!”
尹白露吼了一嗓子,張威竟是半點不惱,嬉皮笑臉的道:“好,好,姑奶奶,我這就走。”
張威肚子裡有幾根花花腸子,尹白露再清楚不過。這個節骨眼上,她可沒心思欣賞真人激情秀。
她回神後,見尹流蘇的反應平平淡淡,毫無起伏,心裡面的嫉妒仍舊在不經意的時候鑽了出來。
她目光復雜的問:“尹流蘇,難道你不想知道,旁邊的男孩是誰,我有什麼計劃嗎?”
“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尹流蘇聽完對方的話,隱約猜到了小男孩的身份。
“尹流蘇,你現在一定是很想死吧,被全世界拋棄,被全世界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嗎?”尹白露嘴角露出一抹殘笑,“我知道,因爲我太明白那種感覺了,那天,我看着我媽慘死在我面前,那個惡毒的女人用匕首插進她的胸口裡……”
“陳美麗不是自殺的嗎?”
“呸!去她的自殺!我記得那個女人的臉,就算她化成灰,我都認得!”尹白露情緒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