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
發現逃跑無果之後的白穎疏徹底放棄了,昨天一個晚上因爲防備着白穎婷這個瘋子是否會伺機有所動作,根本不敢睡,直到剛纔她希望弄出一點聲音,因爲從窗外探出去知道閣樓是兩層的構造,她聽到汽車的車鳴聲,樓下的說話聲,希望可以引起彭起俊的注意。但是,沒有,她失敗了,鐵鏈又掙脫不開,她索性就睡着了,結果夢到微微有危險,被噩夢驚醒。
她擦了擦滿頭的冷汗,按捺住狂肆跳動的心,希望只是一場噩夢。
今天白穎婷的心情似乎很不錯,顯然,就連白穎疏也意識到了,她端上來一晚飯,看上去亂糟糟的樣子,感覺是打發貓或者是狗的剩飯剩菜。總之,就算白穎疏餓了一天一夜,不至於會吃得下。
“吃不吃隨便你,如果你想要餓死的話,我也無所謂。”
白穎婷留下一句話陰笑着關上了門。保姆已經被她打發走了,現在整間房子都是她白穎婷的地盤,彭起俊起先當然不肯同意,但她滿臉愧疚的道:“本來我們就沒有什麼關係,我白吃白住還僱人被照顧已經很麻煩你了,現在我的病好了,已經不是千金大小姐了,自己能夠照顧自己。”
彭起俊覺得她的想法也沒錯,並沒有強求,可是他也沒有否認白穎婷的說法,這讓白穎婷有些不舒服,難道在他眼裡他們真的已經分手了?
白穎婷不是木頭人,這五年來,除了對彭起俊有恨意,更有一種矛盾的感情。她意識到一個事實,報復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生活的更好。
凌哲修背叛了她,她同父異母的姐姐背叛了她,她瘋癲了五年多,難道還要一直這麼自我懲罰下去,明明都是他們的錯,爲什麼要她來承受這個結局?
她是人,不是木頭,潛移默化的事是極其自然的,彭起俊,等她報完了仇心情舒暢了之後,或許可以接受他,有那麼一個聽話的男朋友,也是不錯的。
不過,彭起俊對她的感情好像有了那麼一點變化,難道是一時之間太高興和驚訝了嗎?
……
白穎疏真的沒胃口,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微微,完全是被那個可怕的噩夢給勾到的,如果黑紗女人不是白穎婷,那麼到底是誰?每一個有可能的對象被她提出又否決,她是否會遵守諾言不會傷害微微?
微微應該會得救的吧,她在心裡給自己鼓氣吶喊,好像完全沒有底氣的樣子。
突然,閣樓的門再度被打開。
白穎疏以爲是白穎婷去而復返,側過臉卻看到一張陌生的中年女子的臉龐,在她褐色的眸子閃過詫異的光芒,“你……你是誰?”連帶着說話聲都巍顫顫的,帶着驚訝的口吻。
中年保姆奇了怪了,前些天她還上樓搞過衛生,怎麼憑空出現這麼個大活人來了?還有這女人也忒嚇人了吧!
長髮凌亂地披在肩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容貌美麗,不似真實的人,尤其是在深夜,外面的燈光透進來,她的臉色素淡如窗外的月光,透着清冷的光芒,咋眼一看,被嚇一跳是再正常不過的。
“你是昨天的保姆?”白穎疏第一時間察覺了此人的身份,中年,面容稀鬆平常,略顯老,衣服略顯陳舊,聲音與昨天的女人重疊在一起。
中年保姆表情僵硬地點點頭,白穎疏又回答了她一遍,“我是白穎婷的姐姐,是她把我鎖起來的,大姐,你能不能幫我報警,她已經瘋了。”
中年保姆在質疑她口中話語的真實性,白穎婷不是好了嗎?就今天她還和她說過話,真的完全不一樣了。可是眼前這個年輕女人看上去美麗高貴,眉宇之間同白穎婷倒是有幾分想象,難不成真是白穎婷偷偷的把人弄來的?
“你不相信我?你覺得我有可能自己跑到閣樓上來,然後自己給自己鎖上這根鐵鏈?”白穎疏覺得此時應該儘快說服對方,拖得越久,萬一被白穎婷發現了,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中年保姆在她話畢的幾秒鐘之後,向白穎疏點點頭,“那好吧,你等等。”照顧了白穎婷有五年的時間,要不是看在酬勞豐厚的份上,有哪個正常人肯同一個瘋子待那麼久,並且還要時時提防着她會不會突然間發狂……
下午的時候行李收拾好,有幾件私人物品忘記了帶走,夜長夢多的索性晚上來取走,沒想到攤上了這麼樁事。照白穎婷姐姐那麼說來,白穎婷的病根本就沒有好,有誰會變態到把自己的姐姐鎖在房間裡?
倒不是多管閒事,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眼前這位小姐受苦吧!
“白小姐,你且等着,我現在就給你去報警。”慌亂之間,中年保姆才發覺自己忘了帶手機,打算去客廳,或者是外面電話亭報警。
白穎疏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幸好她是比較明事理,知道厲害關係的。白穎婷這個樣子很危險,雖然看似正常,她的心裡卻是極度的不正常。
當中年保姆走至門口,一張蒼白而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她猛地嚇了一跳,按捺住自己的心臟,“白……白小姐,你怎麼在這兒?”大概是知道了白穎婷的可怕之處,中年保姆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了。
“我怎麼在這兒,我倒是想問問你爲什麼出現在這兒?”白穎婷陰沉着一張臉,稀稀疏疏的頭髮披散着,比起白穎疏來,削瘦而臉上無肉的她更像是一具遊魂和骷髏架子。
“我……聽到上面有動靜,上來看看。”中年保姆臉色變化的極具厲害,一張臉鐵青鐵青的,
“要是沒什麼事我收拾完東西先走了!”
白穎疏這邊剛好是個死角,只聽到她們的對話,看到中年保姆的背,而白穎婷的人完全看不到。
中年保姆欲溜之大吉,報不報警在她心中是另一回事情,總之先離開這裡爲妙。
“慢着!”
白穎婷喊住了她剛走了沒幾步的背影。
她的背影在幽暗的走廊燈光下,瑟瑟發抖,連脣瓣都變成了淡紫色,“白小姐,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白穎婷靠近了她幾分,中年保姆感覺到一股寒意滲了過來,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腳底心竄上了咽喉處,她聽到白穎婷陰冷的聲音問:“剛纔你都看到了什麼?”
“什麼?”她微顫顫地重複了一遍,“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是嗎?”白穎婷的眼神冷冽的如幽幽的寒芒,嘴裡吐出的氣息彷彿都帶着一層可怕的氣息。
“是是是!”中年保姆一股腦兒的點頭,“白小姐,我家裡還有事,真的要走了,再見!”
白穎婷看着她倉惶而逃的背影,眉間閃過一道戾氣,脣邊劃過一記森冷的笑意:真是天真,以爲她還是那個癡傻的任人擺佈的白穎婷嗎?以爲她沒有聽到嗎?五年了,就算她白穎婷看不上一個保姆,她竟然寧可幫助一個剛剛認識的女人,反過來對付自己。報警抓她嗎?開玩笑,她白穎婷怎麼會是乖乖等死的人呢?
監獄或者精神病醫院……那絕對不可以是白穎婷的歸宿!
樓梯間,中年保姆的腳步聲“蹬蹬蹬”的連續不斷地響起。
……
白穎疏的眼皮一直在跳,她有點兒擔心。細細想來,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中年保姆的塊頭比較大,白穎婷那麼瘦弱,也不一定會對她怎麼樣,能把她怎麼樣的。
“啊——”樓下響起了一陣淒厲的尖叫聲。
白穎疏驀地嚇了一大跳,發生什麼事了?這個聲音,她的臉色大變:好像是中年保姆的聲音,她出事了?
她真恨不得掙開鐵鏈,衝下去看一看,待在樓上胡亂猜測,心緒難安,心神不定。
等待是漫長和煎熬的,還帶着一絲絲的恐懼。
過了大概三十分鐘的時間,腳步聲由遠而近。
果然,出現的是白穎婷。
她換了一條綠色的裙子,頭髮溼漉漉的沒有吹乾,像是剛剛洗過澡的樣子。神情和語態帶着一絲陰沉,挑眉問:“怎麼,看見是我,很失望嗎?”
白穎疏不置可否,質問道:“你把她怎麼樣了?”
“怎麼樣?”白穎婷冷哼了一聲,“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如果我哪天心情不好,就會想要折磨你。你應該慶幸到目前爲止,我都沒有對你下手。”
“你和我的恩怨,不要扯上別人。”
“白穎疏,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自以爲是的嘴臉,你以爲你是救世主嗎?少給我裝好人了,如果你是好人,怎麼會搶走我的哲修哥,如果你是好人……”白穎婷的情緒在白穎疏語畢之後變得激動起來,提起昔日的未婚夫,曾經的愛人,她的眼底滿是傷悲!
她永遠都忘不掉,凌哲修對自己的虛情假意,對白穎疏的戀戀不忘。
“都是你不好,否則哲修哥怎麼會臨死都還要說愛着你的鬼話,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她的面容變得猙獰,逐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