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農家小院裡,院子並不是很寬敞,唐小小挺着一個大肚子追着一個大概有四五歲的小男孩,對,看樣子很像小男孩,但唐小小卻大聲的嚷着:“戈小東,你給我站住,快給我站住!你看你怎麼有女孩子的樣子!”
只見一身泥濘的孩子風風火火的沿着院子的輪廓跑着,一蹦一跳的好不歡喜,背後挺着大肚子的唐小小徹底的沒轍,幾個回合下來,最後蹲在院子中央,喘着粗氣,哼哧哼哧的自言自語:“造孽啊,我怎麼能生了你這麼一個小女漢子,長大了誰還能娶你!”
“媽媽。媽媽。你怎麼不追了,我還沒跑夠呢,你快來追我啊,快來啊,媽媽!”小小東蹦蹦跳跳的跑到媽媽身邊,接着又跑走,好不快活。
“吃飯啦,小東,別跑了,你看你媽媽都累了。”從裡屋出來一位步履蹣跚的老太婆,拄着柺杖招呼院子裡的兩個人,戈小東一聽要吃飯了,風風火火的從自己的媽媽身邊跑過,一溜煙便消失在唐小小的視線裡,唐小小扯着嘴無奈的笑,她怎麼生了一個這麼不淑女的孩子,不知道是遺傳了她和戈東東什麼樣的基因,希望下一個孩子能夠正常一點。
一家人圍坐在四方小桌子上吃着飯,戈東東一身的工作服,在村子裡唯一的一間小型工廠裡打工,唐小小則是標準的家庭婦女,戈東東有一個母親,爸爸在三年前因病去世,幸虧唐小小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孝女,要不然在三年前,戈東東的老母親就會因爲老伴的離開活不下去,唐小小能和她的婆婆相處的這麼好,全部都來源於唐小小的神經大條,不計較小節的性格,和年邁的老太太趣味相投,雖是婆媳關係,但更多的像是姐妹關係,一家人其樂融融,平平淡淡的,唐小小也沒有覺得不好。
唐小小偶爾也會想起五年前金童離開的時候給自己寄的一封信,信中說了金童的身世,還有尚姿事件金童是如何如何一步步走上不歸路的,還說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只有唐小小知道,雖然神經大條,但這個天大的秘密,唐小小算是埋在心底五年的時間,誰都不知道,就連自己的枕邊人戈東東都沒與察覺到唐小小的一絲一毫。
“小小,我走了,不要找我,我沒辦法在去面對你,我一手摧毀了金緣,因爲我沒辦法不去想仇恨的給我帶來的一切一切,還有,尚姿事件我雖然有參與,但罪魁禍首卻是李倫,我深愛着他,但是他卻給了我永遠都沒辦法抹去的傷,馮強是李倫的幫手,剛開始我以爲他們只是想要讓秦女士也就是李仁強的母親入獄,讓閆勇和田靜得到應有的懲罰,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讓馮強殺人,爲了復仇,不擇手段,我還愛着李倫,沒辦法看着他一點一點再次錯下去,所以我不得不選擇逃離,我怕我再次見到李倫的時候,會把持不住要質問李倫,一個月前,我還是他的妻子,一個月後,我們是兩兩不相識的陌生人,命運的輪盤不停的在轉,我恨這所小城裡的一切一切,所以,小小,好好保重,不要找我,你的朋友,金童。”
唐小小在看到那封信的時候,震驚的無以言表,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金童的背後居然擁有這麼多的事,她和金童是最好的朋友,金童沒有告訴自己,是怕小小也捲入這場暴風雨中,最後誰都不能脫身,唐小小尊重金童的做法,心裡還是替金童感到難過,她們在一起時的那些喜笑怒罵,唐小小在無聊的時刻總會想起,現在看着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往嘴裡扒拉飯食的戈小東,當時,她和金童也是這樣像戈小東一樣這麼無憂無慮的樣子,唐小小笑意盈盈,在心裡祝福着金童:“童童,你一定要過得好。”
黑暗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有一個女人的噴嚏聲響起,而且此起彼伏,經久不息,還略帶着回聲,跳躍着衝進李倫的耳朵裡。
“彭”一聲脆咔咔的聲音響起,只見燈光閃爍,斜臥在席夢思牀上的金童用於擋住光線,猛然間的光亮刺叉叉的閃進金童的眼睛裡,顯然金童不很適應這樣的環境。
“金童,金童,你醒了!”李倫飛奔到席夢思牀邊,看着金童手掌下一張蒼白的嘴脣,心裡猛的一揪,他怎麼能讓他愛的金童受着等常人都受不了的罪,是他的錯,他不該只留金童一個人在房間裡,他怎麼能那麼粗心,他明明知道有人在調查他的嘛,他明明知道那些調查他的人,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的不是嗎。
“李倫,我,我這是在哪裡?好熟悉的感覺!”金童呼吸不穩的訴說着,她在強烈的燈光下,看到的是熟爛到骨子裡的房間,那是他和李倫一起裝飾的婚房。
“對啊,這是我們一起愛的見證,它是我們一起裝飾出來的傑作,只可惜,我們只居住了三個月都不到,我以爲會是一輩子,是我太粗心大意,所以纔會丟了你,我的老婆!”李倫緊握着金童細白如織的手,她這些年看來沒有受到多少的苦,那個男人對金童,不錯。
“李倫,我們回不到從前了,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馮強爲了你,什麼都能做得出來,你收手吧!”金童從李倫的手裡使勁的抽回自己的手,他的手上沾滿了血,她不敢面對這個人面獸心的人,他利用馮強做着一切和法律背道而馳的事情,她沒辦法挽回了。
“金童,我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但我不會傷害無辜,你相信我,一年,一年之後,我會帶着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一起,好好的規劃我們的未來,好不好,金童,相信我,我能帶給你幸福的。”李倫懇切的希望金童能答應自己,他何嘗不知道,那個一根筋,直腸子的馮強,爲了自己,什麼都能做的出來,但是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他
不能就這麼半途而廢,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等着那一場振奮人心的時刻的嗎。
“晚了,李倫,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被仇恨矇蔽了內心這麼長的時間,我明明可以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仇恨的種子,漸漸長大的過程會摧毀整個人的內心,我第一次見你,是看到了和我一樣的那種眼神,我被你吸引,是心的指引,五年前,如果不是看到了你的本來面目,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我錯了,我有可能還會一直錯下去,是你,讓我生,亦讓我死,五年,我想了很多,我還愛着你,望望一直都不知道他還有一個這樣的爸爸,所以,如果你是真的愛我,就請放手,讓我們好好過,我們現在,沒錢,但我們過得舒坦,沒有仇恨,我們之間只有愛,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放不下,我很想幫你,但是我沒有力氣了,我只想好好的和我的兒子一起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就當是爲了你的兒子,好不好,放了我,我不想再經歷五年前同樣的經歷,求求你!”
“金童,你要相信我,一年之後,我們就能安安穩穩的過我們的小生活了,你相信我,我的未來不想缺失你的存在,金童,你不要……”
“夠了,李倫,你怎麼還要這麼執迷不悟,你聽清楚,我們!不能!回到從前了!”金童看着面前懇求自己的李倫,她一直都愛着的那個人,他怎麼能這樣低三下四的求自己,心裡好痛,她心心念唸的人,不能做這樣的事啊,好痛,窒息感有一次襲遍金童的整顆心。
“金童,你別激動,你別激動,醫生說你有輕微的心悸怔,我不再刺激你了,你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先睡一覺,睡一覺,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李倫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一盞很小很小的燈,放在金童的眼前一晃,金童便一下子倒在了李倫的懷裡,李倫將金童輕輕的放在牀上,蓋上被子,馮強給自己最先進的催人入眠的精油燈,這麼好用。
“金童,好好休息,我儘量將時間提前,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相信我。”李倫在金童的額頭淺淺的留下一吻,轉身走出房間,沒有將等關閉,因爲金童在結婚的那晚,說房間裡的燈光如果關掉的話,會像陷入黑暗中一般,走不出來,讓人越陷越深。
“好好照顧金小姐。”李倫出門走下樓梯,對着像是保姆的阿姨說了一聲,拿起沙發上的一打像是文件的東西,瀟灑走出,他的背影,根本就不像是單純的設計師那樣自信滿滿的挺直腰把,仔細的看去,李倫的背微微的有些陀,步伐裡透露着一股傷感,看到的人,都會不自覺的爲之感動。
李倫再次出現在酒店的門口,他要親自找尋線索,到底是誰找了自己那麼長時間,他的身上,那些人到底要查找些什麼。
李倫走進包房,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間,眉頭緊皺,他的金童在他不在的時間到底經受了什麼,爲什麼那些人能這麼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這些年做的一切都很隱蔽,誰有這麼大的能裡知道自己身上這麼多的秘密,還將金童帶到啾啾酒酒吧,如果不是李倫及時趕到,恐怕金童又會像五年前一樣,被不知名的人做那種不堪的事。
李倫不停的翻看着地上的雜物,希望能找到些什麼,突然從包房的特有的廚房裡傳來滋滋滋的聲音,是將菜放進油鍋裡那種菜食不停掙扎的聲音,李倫警覺,是誰在自己的包房裡這麼明目張膽的做飯,李倫喜歡自己做給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所以特別安排酒店爲自己量身打造了這樣的一間擁有廚房的包房,李倫很少吃酒店裡安排的大魚大肉,他不是不喜歡,但是他懷念有家的感覺,每次自己做飯時,他總能想起金童那種專注炒菜的身影,是身臨其境的感受金童的感受,以達到自己思念的效果。
李倫悄悄的走到廚房門口,偷偷的挺着裡面的動靜,直到裡面的人滿足的將菜盛放進盤子裡的那種鍋鏟扒拉鍋子產生的李倫耳熟能詳的聲音時,李倫將身影躲進自己的臥室,從門縫裡看着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男人端着自己的傑作,原來是一盤小青菜,還有一盤青椒炒雞蛋,李倫心裡感到不滿,那人倒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李倫不動聲色的看着男人的一舉一動,只見男人將兩盤菜放在不那麼幹淨的餐桌上,轉身再次走向廚房,一會兒又走了出來,再次出現在李倫的眼前,是男人端着一大盆的乾飯的場景,李倫瀑布汗,那男人的肚量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李倫仔細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覺得男人像是從哪裡見過,到底是從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李倫只能靜觀其變,男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男人風捲雲殘,一會兒餐桌上的飯食便沒了蹤影,沒有一刻鐘,餐桌上便沒有了餐盤的蹤影,李倫嚥了一口唾液,他還沒有吃晚飯呢。
男人晃晃悠悠的走到沙發前坐下,拿起遙控器,悠哉悠哉的玩看了起來,他不是不替金童着急,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守株待兔,希望能等到什麼。
李倫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看了那個男人幾個小時,那個男人愣是沒有任何動靜,腦海裡想了種種的可能,但都被李倫給打消,看來那個男人充其量只是看守現場的人了,只要自己出其不意的從背後將男人偷襲,那麼他就能打破這種僵硬的局面了。
李倫靜悄悄的從臥室裡走出來,來到男人的身邊,伸出有力的雙手,打算來個致命扼喉,可還沒來得及圈住,雙手便被男人用力的鉗住,李倫驚覺,他有點後悔自己低估了男人的力量,趕緊調整戰略,“砰砰噹當,烏烏拉拉”兩個男人撕打在一起,最後的最後,李倫被男人擒住,沒
有了招架的力量。
“你是誰?”於左右開口朝向被自己擒住的男人,他的身手不錯,但是於左右可是跆拳道教練,從小就接觸打打鬧鬧的生活,怎麼能被這個男人放倒,否則自己怎麼對得起教練這個稱號。
“你是誰?爲什麼在我的臥室裡!”李倫不甘示弱,雖然被男人擒住很沒有面子,但是身殘志不殘,怎麼着也不能讓男人看出自己的心怯。
“這是你的臥室,你是主人,呵呵,我找的就是你,說,你把金童帶到了哪裡?”於左右很興奮,沒想到守株待兔並不是沒有收穫的。
“你到底是誰?金童在哪裡我憑什麼告訴你!”李倫眼神裡迸射出殺人的目光,背向男人,他怎麼着都行,但是金童不能再受到傷害了。
“五年了,我們在一起五年,你說我是誰?”於左右反問男人,他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和金童有什麼樣的關係,但他知道,他是讓金童不見了的罪魁禍首。
“原來就是你,我說你怎麼這麼眼熟呢,放了我,我就告訴你,金童在哪裡。”李倫提出要求,被人禽住已經夠沒面子了,他怎麼着也得扳回一局。
“好,反正你也不可能走出這間屋子。”於左右信心滿滿,他迫切的想知道金童的下落。
李倫猛然間受到輕鬆的感覺,站起身,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聽着,我不會傷害金童,我這麼愛她,誰都不能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傷害她的,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金童。”李倫看向男人,男人歪了一下頭,並不否認自己喜歡金童的事實。
“你到底想說什麼?”於左右看李倫盯了自己半天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有點憤怒。
“別激動,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你會見到健健康康,白裡透紅的金童的。”李倫看着於左右,他現在迫切的需要人來幫自己做事,這樣自己提前半年的機會,就有可能辦到。
“我憑什麼相信你,要知道,金童五年前離開,不就是因爲你嗎?”於左右看着面前的男人的輪廓,和望望的那張小臉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面前的男人應該就是望望的親生爸爸,他們之間有什麼他不想參與,但要想見到健健康康的金童,貌似自己只能趟這趟渾水了。
“你很聰明,對,金童的離開跟我有一定的原因,但是,現在,能救金童的唯一一個辦法,就是,聽我的,我們一起,聯手將金童從以往的陰影裡給救出來。”李倫看着男人,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跟男人解釋。
“我憑什麼聽你的一面之詞。”於左右不是傻瓜,面前的男人他並不瞭解,僅僅知道他和金童有關係,並不能證明什麼,況且,面前的男人從一定程度上還是自己的情敵,面對自己的情敵,他怎麼能不慎重考慮。
“聽不聽隨你,金童現在是很安全,但我並不確定,以後她會受到什麼樣的危險,所以,我的建議,你可以聽之任之,我不勉強,況且,我們還是情敵的樣子,我能爲金童做的只有這麼多了,諾,這是我的名片,你自己看着辦,忘了告訴你,我來這裡是來查找些什麼的,擄走金童的我不知道是什麼人,但絕對和我沒關係,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傷害金童。”李倫攤攤手,想離開,他還要去看看金童在家怎麼樣了。
“慢着,你什麼都沒有解釋,我沒辦法相信你,這是我的名片,如果真的需要我做什麼,就給我打電話,我會考慮考慮的,畢竟,我只是金童的追求者,能不能追到也是一回事,我可不能拴在一棵樹上,這裡本來就不是我的地方,現在留給你,還有,想好了打給我。”於左右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走出李倫的視線裡。
“於左右,跆拳道教練,好傢伙,我說身手怎麼這麼好呢,原來是教練,好啊,教練,我會好好的編一則故事,讓你好好的爲我辦事的,相信我,會很快的!”李倫望着於左右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
夜色漸漸的黑了,李倫隨着於左右的身影走出酒店,這個地方本就不安全,幸虧自己五年前的別墅還在,而且還很隱秘,曾經自己告訴外界以低價售出就是爲了挽回金童,現在看來,確實看到了金童,但能不能挽回,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啊,李倫擡頭望月,城市裡高樓林立,想看到一彎完整的月亮,真的是越來越難了。
“叮鈴鈴”李倫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從來都不用彩鈴,因爲彩鈴很容易讓人想起傷心過往,所以他選擇一成不變。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李倫看着一串陌生的號碼,心裡猜想着打電話的人是不是和擄走金童那一隊人有關。
“李先生嗎?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的妻子能夠在啾啾酒酒吧裡被你這麼容易的找到,是因爲我們老大大慈大悲,沒有對你的老婆做過多的傷害,所以,你要感謝我們的老大的善心。”手機裡出現的人聲模模糊糊,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麼?”李倫不顧形象的在大街上怒吼,他怎麼能被人威脅,是誰給他打的電話,是誰在背後操作!
“這麼激動,呵呵,我們老大最喜歡看到你激動的樣子了,我們打來電話就是威脅你一下,沒有別的意思,掛了,拜拜!”那種怪里怪氣的聲音隨着拜拜落下,出現嘟嘟嘟的聲音,李倫氣急,險些將手裡的手機隨手就給扔了。
“丫的,別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李倫的耳朵裡出現剛剛那人說的話,不禁背後升騰起一股微涼,他的金童,他要看看他的金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