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的水聲,不時的從浴室裡傳出來,陶安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了房間,就坐在牀的邊緣,在那裡發愣着。
直至冷肖走出來,手裡拿着浴巾在擦着頭髮,走到了她的面前。
看到正在發呆的陶安然,微微的蹙起了眉頭,滿眼的差異,“然然?”
陶安然從失魂中反應過來,怔怔的擡眸,看到冷肖的那一刻,內心充斥着無盡的哀傷跟難過。
冷肖發現了陶安然的不對勁,“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陶安然張開口欲言又止,最後突然乾嘔了出來,“嘔,嘔……”
她用嘔吐來掩飾了自己內心的驚恐與不安。
冷肖趕緊的揚起了手,順了順陶安然的背,“現在還會幹嘔嗎?你等等,我去給你那些酸性果汁上來,也許能緩解一下。”
在他的記憶力,她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有反胃的感覺了。
書上說,懷孕的女人很多都會有反胃的感覺,只要熬過前三個月就會好一些。
冷肖頓時有些自責。
如果不是他讓她懷孕的話,她應該不會這麼難受。
陶安然拉住了冷肖的手,“冷肖,不要走,你就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可憐的如同小貓咪那樣纏着冷肖,讓他的心觸動着,然後他坐了下來,握緊了她的手,輕聲的安撫道:“沒事的,我就在這裡,然然乖。”
“嗯。”陶安然擁入冷肖的懷裡,什麼也不再說。
冷肖以爲陶安然是因爲懷孕的反應,身體有些不舒服了,只像是哄小孩那樣,輕柔的哄着陶安然。
看着她洗澡,幫她擦乾頭髮,又哄着她入睡。
等她沉沉的睡着後,他才起身在辦公桌上工作了。
可他並不知道,她其實沒有睡着,只是假裝睡着而已,時不時的會偷偷的睜開眼睛去偷看他。
看着他認真的表情,在柔色的燈光的照射下,竟然完美的如同一幅畫像,讓人移不開眼睛。
就是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卻不離不棄的呵護了她十幾年,從未想要要離開,把她當做寶貝那樣。
可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全世界的女人都爭相要留在他的身邊,而她也將成爲所有女人的眼中釘。
她並不害怕,只要他是愛着她的,那麼她會義無反顧的留在他身邊。
可是!
如果拿了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來做要挾的話,她又會不知所措。
耳邊,回想起了兩個小時前接到的一個陌生人的電話。
那個聲音一出來,她已經聽懂了那個人是誰!
她的不安是有道理的,她兩次看到米妍兒眼裡露出的殺氣也不是空穴來風。
米妍兒會使壞,這是心裡早有的猜測。
只是她沒想到,米妍兒的動作會那麼快,在他們離開餐廳後,就綁架了伊美,她最好的小夥伴。
“怎麼,是不是覺得很意外。”電話裡是米妍兒嘲諷的話語。
陶安然的手抖了一下,在見封刑還在旁邊的時候,臉色故作鎮定,又故作無意的走到了大廳裡,低沉着嗓音說:“不,我一點也不意外。”
“哦?陶安然,那還是我小看你了。”米妍兒笑着說,電話裡的笑聲尤爲猖狂
。
“陶安然,我想要送個禮物給你。”
不等米妍兒說完,陶安然就接話說,“你抓了伊美,對嗎。”
她一直打不通伊美的電話,而這個時候米妍兒又會打電話過來,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伊美的電話在米妍兒手上,覺得是時候打電話過來了。
米妍兒的笑聲噶然止住,“陶安然,別以爲自己很聰明,我告訴你,在我米妍兒的眼裡,你什麼都不是。”
“要怎樣才肯放了伊美。”陶安然甚至都不想要跟米妍兒多說廢話。
“怎樣?你說呢?要怎樣?這個女人可是三番兩次的招惹我,可怨不得我對她動粗。”米妍兒正在無情的說着話語,接着,耳邊便傳來了伊美鬼哭狼嚎的聲音。
“啊啊啊,安然,快救我,快來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
“閉上你的嘴巴,少給本小姐在那裡叫喚。”米妍兒在電話那頭咒罵着。
陶安然緊握着手機,臉色已經泛白,“米小姐,你要對伊美做什麼?”
“做什麼?難道你聽不到嗎?”米妍兒回答說。
陶安然的臉色驚慌不已,她恨不得衝到電話那頭去把伊美救下來,但是,她不知道伊美被米妍兒抓到那裡去了。
“米小姐,你要是敢動伊美的話,冷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陶安然說,說是憤憤然的。
雖然,她不願意拿冷肖的名字去嚇唬任何人,可此時此刻,也只有冷肖的名字能把任何人都嚇唬住了。
她想要救伊美,只想要救伊美而已。
“呵,陶安然,你少拿冷肖來嚇唬我,我告訴你,我會變成這樣子,那都是你們逼我的,你們若是再逼我,可別怪我弄出人命來。”米妍兒似乎並不害怕。
陶安然心頭一驚,想到以前米妍兒對她做過的殘忍的事,她當然相信米妍兒會做出更猖狂的事來。
如果她此刻再激怒米妍兒的話,只會讓伊美更加快的死掉。
這個世界上沒有再親密的人了,不想連伊美也因爲她而失去了性命。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伊美。”陶安然妥協了。
此刻,她除了妥協,別無辦法。
“很簡單,明天你來東市的越野酒店,我會在那裡等着你,記得,這件事可不要告訴冷肖,否則,你就等着明天替這個女人收屍吧。”米妍兒狠狠的說。
說完,電話那邊還不時的傳來伊美的叫喊聲,“不要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陶安然正想要開口,電話那頭就被掛掉了,傳來了忙音。
看着電話慢慢的黑屏了下去,陶安然的眸色也漸漸的暗了下去。
直至封刑走過來,不解的問:“夫人,怎麼了嗎?怎麼臉色這麼的難看?”
陶安然愣愣的擡眸,搖頭,匆匆的就離開了。
什麼話語都沒說,因爲此刻的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她回了房間,坐在牀的邊緣,內心在做着各種鬥爭,直至冷肖洗完澡出來,看到她,最終她還是選擇不說出來。
想到這裡,陶安然的眼角偷偷的溢出了眼淚來,因爲她的願意,伊美被米妍兒給抓住了。
米妍兒想要的只是她的命而已。
伊美是無辜的啊。
陶安然又忍不住偷偷的睜開眼睛想要看冷肖,過了今天晚上,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看到冷肖了。
睜眼的一瞬間,冷肖的特好臉就出現在她的面前,“我說呢,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原來你還沒睡着呢。”
緊緊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差異道:“然然,你哭了嗎?”
陶安然一驚,趕緊的伸手將自己眼角的淚珠抹去,深怕被冷肖看到她哭。
冷肖看到了,抓住陶安然的手,說:“你爲什麼要哭?”
陶安然的腦海突然一片空白,看着冷肖擔心的眼神,隨意的找了個藉口說:“冷肖,你每天晚上都工作得那麼晚,我心疼你。”
聽到這樣的話,冷肖的心頭一暖,伸出手蹭了蹭她的腦袋,笑說:“傻丫頭,來,快點睡吧。”
陶安然朝着冷肖的懷裡挪動了一下,小腦袋在他的懷裡蹭了蹭,“可是,你不在身邊的話,我睡不着。”
冷肖笑了笑,就着陶安然的身邊躺了下來,“我陪你一塊睡。”
“嗯,但是你別對我使壞。”陶安然說。
“我這輩子也只能對你使壞了。”冷肖的手不安分的在陶安然的身上游離,雖然她滿嘴的拒絕,但身體並沒有拒絕。
她已經很習慣他的碰觸了,不再像是從前那樣,一碰觸全身就會顫抖得厲害。
冷肖雖然嘴裡說要使壞,但也僅僅的撫摸了一下,並沒有真的做什麼。
他知道陶安然懷孕着,爲了孩子爲了她,不忍也必須得忍着。
他們就這樣相擁入睡。
有陶安然在身邊,冷肖能睡得很踏實,反倒是陶安然,一夜都沒怎麼睡好,伊美的臉,不停的迴盪在她的腦海裡。
即使偶爾睡着了,也會因爲伊美全身是血的出現在她的面前而被嚇醒。
“怎麼了?做惡夢了嗎?”冷肖也被驚醒了過來。
他伸手給陶安然額頭的汗給擦去了,緊緊的拉着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道:“沒事的,有我在呢,別怕。”
裹在冷肖的懷裡,良久,陶安然喊了一句:“冷肖。”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麼樣。”陶安然小心翼翼的問。
她害怕,自己要是不在的話,冷肖會變得孤零零的。
冷肖突然鬆開了陶安然,緊緊的盯着她的臉,“爲什麼你會突然有一天不在了?”
陶安然怔愣了一下,話語有些不連貫,“我說,我說的是如果,又,又不說真的。”
“沒有如果。”冷肖說。
“額,那可能沒有如果的啊,人會生老病死,就算我這輩子沒有病痛,那我生孩子的時候呢?有可能難產而死啊,又或者,人家經常說的保大保小。”陶安然也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的說什麼。
話未說完,冷肖低頭狠狠的封住了她嘰嘰喳喳的嘴巴。
良久,她才安靜下來,聽到他在她耳邊說:“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死神都不能從我的手裡帶走你,只要有我的一天,我只會保你!”
陶安然懵了一下,眼角有溼潤的東西溢出來,她撞進了冷肖的懷裡,“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得保它,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