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乖乖,叔叔和你開玩笑呢。不怕不怕。”米小白哄了韓念好久,韓念發現炎瑾瑜不理自己了,才平靜下來,變成了抽抽搭搭的小聲哭泣聲,但是還是用眼睛偷偷看炎瑾瑜,十分恐懼的樣子。
炎瑾瑜不以爲意,像他這樣的人,怎麼都和“博愛”兩個字不沾邊,其實對自己的孩子都有一點微妙的淡漠,何況是對別人的孩子?簡直是鐵石心腸。從某種角度說,真的算是有異性沒人性的類型。
所以他也不管韓念是怎麼個心情,也沒空研究他是怎麼個心情,便道:“小金小魚,穿好衣服,爸爸帶你們出門玩雪去。”
小金立即高興地跳起來:“玩雪!玩雪!”
小魚也轉頭好奇的看爸爸,韓念也愣了愣。
“你們給他倆把衣服穿好,門口堆好雪。”炎瑾瑜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小聲吩咐傭人道,“等會兒堆幾個雪球,方便我們堆雪人,我自己懶得滾,差不錯做做樣子哄哄孩子們就行了。”
米小白:“……”
要不要這麼顯而易見的糊弄啊,炎瑾瑜,你自己說要陪孩子玩雪的,感情這就是裝裝樣子啊!
女傭們立即接收命令,迅速將小金小魚裹成兩個圓滾滾的小糉子,米小白看了看懷裡的韓念,略有些爲難道:“抱歉了,念念,你的病還沒好,不能去外面玩雪,阿姨陪着你在窗口看弟弟妹妹玩,然後拿好吃的點心給你好嗎?”
韓念條件反射的點點頭,眼睛卻一眨不眨的望着小金小魚,小金小魚似乎早就對外面那些白色的東西感興趣了,但是一直被憋在屋子裡,這下終於有機會了,高興地不得了,跺着小腳跟在爸爸屁股後面,迫不及待的想要躥出門,門一開,直接竄了出去。
米小白抱着韓念將他放在大窗臺上,還貼心的給他鋪了軟墊子,怕他着涼。
炎瑾瑜回頭看米小白,目光落在韓念身上頓了頓,然後道:“你不去?親愛的?”
米小白擺了擺手,歉意的笑了笑:“留念念一個人我不忍心,我在窗口看你們玩好了。”
炎瑾瑜挑挑眉,不置可否,戴上手套和圍脖出門。
米小白讓女傭準備了點心和熱巧克力,都是孩子超喜歡的那種甜食,平時不準吃多的東西,她統統都讓人給韓念準備了,希望他被美食俘獲,而不要太失望於自己不能和小金小魚一起玩的問題。
韓念很喜歡這些美食,但是也很顯然,他更羨慕小金和小魚,他們一出門,他便趴在玻璃上,整個小臉都貼了上去。
雖然小金看着是個膽大包天的,但是一出門,小靴子往雪上一踩,發現是軟的,立即嚇得縮了回來,黏在爸爸腿上,小魚倒是很具有探險精神,也很認真,不像姐姐那樣咋呼,伸出小腳,小心翼翼的踩到雪上,直到那雪蓋住他小半隻腳,他踩實了地面,才伸出第二隻腳交替邁出去,不一會兒就發現規律,得意洋洋的往前走。
小金一看,也從爸爸腿上跳下來,學着弟弟的樣子亦步亦趨,很快就找到樂趣,飛快在院子裡跑起來,一邊跑一邊笑,還把穩穩走路的小魚給撞倒,小魚一臉栽進雪裡,瞬間四仰八叉,厚重的衣服讓他一時站都站不起來,急的直叫:“爸爸!”
米小白焦急不已,炎瑾瑜卻十分淡定的戴好手套,再戴好帽子,扣上釦子,才上前把小魚從雪裡提溜出來,然後一看小魚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像只大花貓。”
罪魁禍首小金小姐也跑過來,一看弟弟的臉,嘎嘎大笑起來。
小魚抹了抹臉,傻乎乎的也跟着笑起來。
身後,貓咪花花也從屋子裡慢悠悠的走出來,用軟軟的小爪子踩着雪地,在小主人身邊轉悠。
父子三人很快就玩了起來,堆雪人、打雪仗、滾雪球,倒是不亦樂乎,花花也很有興趣的跟着小金跑來跑去,不過這溫馨的畫面總會摻雜一些奇怪的成分——
比如小魚拿個雪球砸在了炎瑾瑜頭上,樂的哈哈大笑時,炎瑾瑜會收斂起表情,默默地團好一個小雪球,精準的砸在小魚額頭上,害的小魚噗通一聲跌倒,然後炎瑾瑜不但不上去扶,還大聲的壞笑起來:“小子,敢偷襲我?!毛長全了再說吧!”
再比如,小金給雪人歪歪扭扭的安了眼睛鼻子,炎瑾瑜端詳一番,不屑全部的拔掉:“這都什麼審美,和你媽差不多了。”
害的小金大哭,他也不哄,只是重新按照自己的喜好黏好,然後得意的端詳:“還是這樣好看。”
窗口的米小白無言以對:“這個男人好恐怖……”
韓念突然小手緊緊握起來,全身繃緊,使勁兒往窗口湊了湊。
米小白打量着他這個姿態,應該是也急着往外跑,這世上有哪個孩子不愛玩的?尤其有同齡人,還有他們都沒怎麼接觸過的大雪,所有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念念不要急,等念念病好了,也可以出去玩的。”米小白撒了個慌,安慰韓念,但其實他這哮喘可能一輩子也別想這樣在雪地裡玩了。
韓念望着米小白,黑色有神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懂事的點點頭。
米小白感覺很心疼他,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發現他指甲很長,也積了髒東西,於是道:“你繼續玩,阿姨去拿東西給你剪指甲吧。”
韓念失神的望着窗外,忘了迴應。
米小白欣慰的笑笑,轉頭準備去抽屜裡拿指甲刀,突然看到樓梯口上人影一閃。
大概是秦醫生的護士吧,那些護士偶爾會上來給抽屜放些創可貼和止痛噴霧什麼,還會檢查炎瑾瑜和炎老爺子的藥是否過期,炎瑾瑜現在還在服用藥物,秦醫生的意思就是沒了執念,精神狀態已經基本穩定了,也要再觀察半年纔可停藥,炎瑾瑜不是很贊成這種說法,不過米小白倒是同意秦醫生的提議,認爲這樣更保險一些,炎瑾瑜才勉強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