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舊夢再襲

蘇紫音下意識緊閉雙眼,可……預想中的事,沒有發生。

待她再次睜開眼睛,那抹身影已消失在了他的房門口。

蘇紫音大口大口喘着氣,推開自己的房門,她的腦裡還回想着剛纔南陌夜離去時最後說的那句話。

他說:“若是不想惹麻煩,最好就呆在自己房裡!”

這個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剛纔那樣嚇唬她到底什麼意思?然後又丟給她一句更加摸不着頭腦的話。

她哪裡有想惹什麼麻煩,嫌她惹麻煩幹嘛還逼她嫁到這裡來?

這南家上上下下,她沒看出誰是正常的,都怪的很!

她也一點兒都不想蹚南家這趟渾水!

這一切還不都是他脅迫的?

關上門,蘇紫音又發呆了片刻,想到還躺在醫院病牀上的父親,最終,也只能哀嘆一聲,認命了。

她進浴室衝了澡,之後又仰躺在柔軟的大牀上,擡眼望向天花板。

她就這麼把自己給嫁了?

人生最爲重要的新婚之夜,也將在這樣平淡無奇的夜晚草草結束,怎麼想……都覺得有些……遺憾。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蘇紫音的思緒,她應聲後,房門被推開,只見李嫂手上端着一個碗走了進來。

“二少奶奶,這是山藥安神粥,您不喝牛奶的話喝這個是最好的,您先嚐嘗,若不喜歡,明天我再換。”李嫂說着,已經將粥放在了牀頭櫃上。

蘇紫音看了一眼,笑道:“李嫂,我晚飯已經吃得很好了,睡覺前也不習慣再吃宵夜,其實你不必這麼麻煩的,大晚上還專門熬粥。”

她的客氣和謙和讓李嫂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看着面前的蘇紫音,也越加喜歡起來。

“哪裡有什麼麻煩?二少奶奶多慮了,這粥啊,不過是因爲南家老老小小都有這個習慣,所以我便順道給您端了一碗。”

“如果您真不喜歡,我以後不端就是了,要是二少奶奶喜歡吃點別的,我順手也做出來了。”

李嫂的話讓蘇紫音感到輕鬆的同時,也一下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晚上吃宵夜的習慣,她還真沒有。

“不是不喜歡,只是……李嫂,我晚上吃宵夜容易積食,所以……呵呵,以後您就不用再給我準備了。”

李嫂先是一怔,隨即心裡卻也稍稍鬆了口氣,剛想要把矮櫃上的碗端走,卻又被蘇紫音阻止下來。

“算了李嫂,今天就放這兒吧!一會兒我再喝,以後就不用了。”

“知道了二少奶奶,那我就先出去了。”

李嫂說着已經退了出去。

蘇紫音看了一眼櫃子上的粥,想起剛纔李嫂面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爲難。於是她端起碗,緩緩地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她向來沒什麼認牀的習慣,所以不管在哪裡,只要困了就能很快睡着,可她明明下午已經睡了那麼久,這會兒才喝了粥,居然又覺得一陣乏困。

很快的,她再次熟睡起來……

一股溫暖將她包裹,帶着奇異的感覺,一點點將她脆弱的理智驅得七零八散,在這樣蝕骨的感覺下,她漸漸沉淪。

誰?

到底是誰?

中午熟睡時那樣的旖旎之夢再次襲來,既陌生又熟悉的火熱,彷彿讓蘇紫音墜進了炙熱的岩漿裡。

她憋悶的厲害,想要掙扎,卻發覺全身都使不出一點兒力氣。

她想喊,想掙脫,可依然不過是一場徒勞。

“你是我的!永遠都別想逃掉!”

耳膜處似是傳來一道聲響,帶着一陣酥麻感,像是電流般鑽進她的耳裡,讓她全身都止不住爲這一句話而顫抖。

是誰在她耳邊呢喃?

這樣低沉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炙熱感越來越強烈,在迷糊與清醒之間,她覺得自己身邊有一隻獸,好像隨時都能將她拆吃入腹。

“啊……”

原本躺在牀上的女人就像是被人觸碰到了開關一般,瞬間瞪大了雙眼,叫喊出聲。

蘇紫音額前倒出一陣虛汗,她睜開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頭頂處,卻是一片黑暗。

窗外柔和的月光灑進來,緩緩地,她的眼睛方纔適應,房間內的佈局也略微看的清楚了。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做那樣的夢?

這才住進南家第一天,就已經連着做了兩次這樣不該做得夢,難道真的是跟她從未有過那方面的經歷有關?

今天是新婚之夜,她卻獨守空房,心裡覺得空虛,所以才做了那樣的夢?

可是這夢……

太過真實了!

那樣一雙手,那樣低沉的聲音,明明就像是有人真的在摸她,在吻她一樣……

蘇紫音掀開薄被,打開牀頭的檯燈,趕忙下了牀去檢查房門。

房門是反鎖着的,跟她睡前一模一樣。

她的視線又向房內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

深深吸了口氣,重新坐回牀上,或許真的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壓力太大,所以纔會這樣。

她使勁甩了甩腦袋,想將剛纔夢裡的那些情形通通甩出去。

可當她伸手去關臺燈,目光不經意間觸到空蕩蕩的牀頭櫃時,心裡“咯噔”一下,全身都打了一個戰慄。

怎麼會這樣?

明明她喝完粥把碗放在這裡的,怎麼此時這裡什麼都沒有了,空蕩蕩的……

一晚上,蘇紫音躺在牀上眼睛再沒有閉上過,腦子裡亂亂的。

房門是反鎖的,房間裡也只有她一人,那牀頭櫃上的空碗,哪裡去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來,蘇紫音早早梳洗打扮好,之後便下了樓。

其實打開門的剎那,她也有向對面那扇門看去,甚至心裡存着些許懷疑。

她站在門口等了片刻,對面的門還是關得緊緊的,沒有一絲動靜,所以最後她也只好獨自下樓。

樓下,李嫂正在忙活着,她將一盤盤菜端往客廳裡的餐桌上,而不是昨天那麼遠的地方。

李嫂突然看到下樓的蘇紫音,明顯愣了一下。

“二少奶奶,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我習慣早起,一時改不了。”

蘇紫音撒了個謊,她坐在餐桌前,看着李嫂繼續往桌子上端早餐。

“奶奶和……媽,不來吃飯嗎?”

一時不習慣這樣的稱呼,她差點叫漏嘴。

環顧四周一圈,除了她跟南陌夜的房間,她還真不知道南家老夫人及夫人,還有那位千金小住哪裡?

昨天那男人還說帶她逛逛,結果卻是……

“老夫人和夫人都喜歡清淨,所以她們都住在後面的別院,大少爺二少爺跟小姐住這裡,現在又有二少奶奶您。老夫人跟夫人基本不在這裡用餐的。”

蘇紫音點點頭,難怪昨天曾林倩說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飯。

“小蘭,你個賤丫頭,膽子大了是不是?你躲哪裡去了,快點!快點給我滾出來!”

忽然間,二樓傳來一聲怒吼,緊接着便是“咚咚咚”震耳欲聾的腳步聲。

蘇紫音擡眼望去,只見南陌淺一臉的怒意,像是要吃人般飛快的往樓下跑,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叫嚷怒罵着那個叫做“小蘭”的丫頭。

一個怯怯的小身影很快便從廚房走了出來,南陌淺二話不說,直接拽過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小丫頭疼得眼眶泛淚,卻硬是不敢哭出聲,因爲倘若哭出了聲,那受的就不僅僅如此了。

蘇紫音剛想起身,卻被一旁的李嫂拉住,她小聲道:“二少奶奶,您,最好別管了,不然小姐一準兒的不高興。”

看着被打得鼻青臉腫卻不敢反抗半下的小丫頭,蘇紫音微嘆一聲,都是人生父母養,哪家的父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這份罪。

現在又不是舊社會,即便是傭人也不該不分青紅皁白,上來就一頓痛打吧?

而且看這位千金小姐的架勢,她完全沒有想要停手的意思,若再這麼打下去,可真要鬧出人命了。

“淺淺,你這是在幹嘛?有話好好說。”蘇紫音還是起了身,走到她們面前。

南陌淺卻沒有直接停下來,而是又踹了兩腳後方才面無表情的看向蘇紫音。

“二嫂,我在教育下人,礙着你什麼事了嗎?”

蘇紫音被噎住,看了一眼小蘭,小丫頭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惴惴不安地站着,十根手指絞在一起,頭低得都快要找不見。

“那到沒有,不過這一大清早的就打人……她是犯了什麼錯?”

“哼,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我的項鍊丟了一條,肯定是她偷的!”南陌夜瞥了一眼小蘭,輕蔑地說道。

“小姐,我沒有,我,我真的沒有。”小蘭一臉淚痕的趕忙解釋。

“沒有?昨天可就你一個人進了我房間,不是你還會有誰?難不成我項鍊長了翅膀自己飛了?”說完,又是一巴掌招呼過去。

小蘭閉着眼睛硬生生挨下了這一巴掌。蘇紫音卻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淺淺,既然是你的項鍊丟了,這個女孩兒又有嫌疑,不如我們報警,就交給警方處理好了。”

“二嫂,警察叔叔很忙的,沒那個時間管這點破事兒,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小姐,我真的沒有拿你的項鍊,真的!不管是在夫人還是二少爺那裡,他們都賞過我東西,我,我不會拿小姐的項鍊的。”

“我昨天進去只是幫小姐打掃房間而已,真的小姐,您就饒了我吧!”小蘭一個勁兒地求饒着,臉頰已經高高紅腫起來,簡直慘不忍睹。

“哼,小蘭,你現在倒是變得聰明瞭啊?還知道搬出我媽跟我二哥來壓我了?嗯?”

“二嫂,你看到了吧?這小丫頭可不簡單,一貫仗着在我二哥身邊伺候,又懂得討好我媽,二嫂,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樣的人,可不得不提防着點。”

“說不定哪天,你這二少奶奶的位置保不齊可就被別人給頂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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