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肅本來就是空着肚子來的,又剛做了劇烈運動,現在一聞到飯菜香恨不得撲上去,可這是裴礪家,他不說話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程肅站在那裡,低着頭有些不知所措,她穿着裴礪的衣服不能走,在這裡待着更難堪。
偏偏裴礪還吃得津津有味,看都不看她一眼。
好像之前在牀上的人不是他一樣。
程肅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沙發邊,屁股剛捱上就聽到裴礪中氣十足一聲責問,“要我請?”
程肅立刻站起來,險些閃到腰。
程肅搞不明白他在發什麼火,吃得小心翼翼,不敢擡頭,就低着頭一直吃,面前是一盤清炒土豆絲,沒一會就完了。
對面的裴礪冷冰冰的看她一眼,夾了一塊脆骨放進嘴裡,咬得嘎吱脆。
程肅頓時味同嚼蠟,餘光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正看着自己,連忙又低下頭,發現沒有土豆絲了,乾脆扒白米飯。
裴礪接着吃了第二塊,比之前還要大聲,吃得程肅心癢癢,猶豫再三伸長了手去夾脆骨,發現裴礪沒有表示,就大膽了一些。
直到飯吃完,裴礪那張臉都沒有緩和,跟誰欠了他幾百萬不還了一樣。
程肅用抱枕遮住大腿,坐在沙發上裝模作樣的玩手機。
她在想,剛剛那是他睡了自己,還是自己睡了他?
這就是約炮嗎?
想着想着,裴礪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揹着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程肅也看着他,後背直發毛。
裴礪問,“在你前男友面前也這麼穿?”
程肅眨眨眼,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低聲道,“要是這樣,裴先生就吃不到乾淨的我了。”
莫名其妙的,裴礪那臉就放晴了。
程肅失笑,又給裴礪貼上了佔有慾強的標籤。
但是程肅知道,他僅僅是佔有慾強而已,於誰都一樣。
裴礪坐在程肅身邊,兩人捱得極近,就像親密的情侶。
裴礪開口,“會做飯麼?”
程肅暗自拿自己的廚藝和裴礪的比了比,然後道,“比不上裴先生。”
“能吃就行了。”裴礪道。
程肅轉頭,驚訝的看着他,“裴先生是想讓我給你做飯嗎?”
裴礪反問,“吃了會死麼?”
程肅一本正經道,“也說不定,如果是給裴先生做,中途不小心放錯藥極大可能。”
裴礪那目光一把刀一樣看着程肅。
程肅自動忽略。
裴礪翹起一條腿,“我養了條狗,以後你負責它的飲食起居。”
程肅腦海浮現出一隻體型碩大的金毛。
程肅自然不會答應,直接拒絕,理由隨便挑一個都可以。
裴礪霸道的說,“我不說廢話。”
程肅理直氣壯的回擊,“我也不說廢話。”
氣氛瞬間就詭異起來。
裴礪笑道,“程小姐有說這話的資格麼?你欠了我的錢,用了我的人,現在跟我討價還價?”
程肅冷靜回道,“裴先生把我扔上牀的時候也沒問過我的意見。”
“剛好,兩清了。”
程肅動了動嘴角,還是把那句話嚥了下去。
她想說嫖資就三千未免太小氣,如果說了,以裴礪的性格,肯定又要對她冷言相加。
程肅又覺得不對,“既然兩清了,裴先生爲什麼還要扣着我不放?”
“電話里程小姐罵了我什麼?”裴礪眸子帶笑,卻分明是噙着危險。
程肅倒吸一口氣,自認倒黴。
“那好,談完了裴先生的事,該輪到我了。”程肅調整好情緒,帶着笑容,“早上看到消息林澈當上向遠總裁,裴先生有什麼看法?”
提到林澈的名字裴礪的笑容收了起來,顯得更加難接近了。
“我讓你等幾天,就這麼急不可耐麼?”
程肅腦子裡晃過林澈泛黃的臉,心裡酸澀。
裴礪的聲音再次傳來,冷漠了許多,“我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程肅不太明白,等他繼續說。
裴礪看她一眼,“他飛得多高,就死得多慘。我已經幫他飛到了頂,能不能摔下來你自己看着辦。”
程肅很快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前前後後的事情聯想起來也不難猜測,她一心以爲裴礪還討厭她,纔會故意強大向遠讓林澈作威作福,原來別有用意。
裴礪幫她把林澈送上人生巔峰,只要她找到林澈貪污違法的證據,讓他再摔下來,這事就可以結束了。
她報復完了,就可以不再和裴礪扯上關係,各自回到以前。
是誤會他了。
程肅帶上歉意,“其實裴先生沒必要這麼大動干戈。”
還白損失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我沒幫你。”裴礪目視前方,背靠上柔軟的沙發,“只是給我老子一個禮物。”
程肅差點問了不該問的,還好及時收住了嘴。
裴礪本來就是不好惹的主,他的家人就更不能打探了。
裴礪卻饒有興致的問,“程小姐以爲我走黑暗交易?”
程肅啞口無言,心想那天晚上在車裡的話應該被他知道了。
“我很幼稚?很變態?”裴礪撐着沙發靠近程肅,把她逼到無路可退。
程肅還不能接受裴礪這麼近距離和自己說話,奮力推開他,面紅耳赤道,“不,裴先生在我心裡就是小天使。”
“程小姐不是很厲害麼?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
程肅泰然自若,“如果裴先生真的什麼都沒做,也不會被人抓住尾巴。”
裴礪湊得更近了一些,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眸子深了深。
裴礪到底還是什麼都沒做,冷哼一聲,把熱氣噴到她的脖子上,坐直了身子。
程肅鬆一口氣抓緊抱枕,她突然想到什麼,問,“那我和裴先生的照片怎麼回事?”
裴礪驀的一笑,“手滑。”
程肅呵呵道,“手滑兩次就說不過去了,上次江總上頭條,也是裴先生手滑吧?”
裴礪沉默,就是默認了。
他早料到程肅會沉不住氣,放江城天的醜聞,也不過是以防萬一。
畢竟程肅這個尤物,他怎麼捨得呢。
程肅咬牙切齒,因爲他一句“手滑”,那晚上做了一晚上噩夢。
其實程肅心裡也清楚照片的事,那晚林澈叫囂她是破鞋,裴礪這樣的性子,肯定要做點什麼報復。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報復,對林澈有沒有作用,如果說林澈愛她,她是不信的。
這事算是翻篇,程肅明白了很多事,心裡卻沉重起來。
林澈,畢竟是她愛過那麼多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