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如初
她想起來了,那個人是韓如初
難怪她覺得身影那麼熟悉,玉鐲子也那麼熟悉
那可是她很小的時候,每次見韓如初,就必能看到的玉鐲子啊
不是啊,韓如初今天好端端的跑到“百年好合”來做什麼
蘇沁他們都在樓上,人那麼多,她一個人也鬧不出來什麼大風浪啊
可是,她戴了匕首啊
蘇安夏越想心底越恐慌,最後她想都不想的直接推開車門,跳下車,急急忙忙的衝向了電梯。
蘇安夏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韓如初拐向洗手間的身影,她眉心皺了皺,也跟着進了洗手間。
在蘇安夏踏進洗手間的時候,恰好看到韓如初拉開了一個隔間門走進去,她怕被她發現,也學着她的樣子,快速的拉了一個隔間門進去,然後透過隔間的門縫,看到對面的韓如初反鎖了隔間門。
韓如初來洗手間躲着幹什麼
蘇安夏腦海裡充滿了疑惑,不過蘇安夏看到韓如初沒出來,她也乾脆蹲在馬桶上不出來,時不時的透過門縫看一眼對面。
因爲下車走得急,蘇安夏沒來得及帶手機,人有些無聊,最後乾脆撕起了衛生紙。
在蘇安夏把自己在的那個隔間裡的衛生紙都快要撕光的時候,洗手間的門被人再次推開,傳來蘇沁的聲音:“趙萌,給我拿張溼巾。”
隨着蘇沁話音的落定,有一個隔間的門被關上。
趙萌好像是陪蘇沁來的,並沒有上廁所,給了蘇沁溼巾之後,就出了洗手間,站在外面等候。
蘇沁上洗手間的時間很短,不過兩分鐘,她所在的隔間裡就傳來了馬桶抽水聲,隨後隔間的門便被打開,蘇安夏透過門縫,看到蘇沁的平底鞋,穩穩地踩着地面走過,最後就停在了洗手檯前,有着嘩啦嘩啦的流水聲傳出,蘇安夏隱隱的聽見自己對面隔間的門開鎖的聲響。
韓如初在裡面呆了這麼久,這是終於要出來的意思嗎?
蘇安夏全身都跟着緊繃了起來,那種極爲不好的預感爬滿了她的全身,她也跟着輕輕地開了隔間的鎖,不動聲色的觀望着對面的韓如初。
過了約莫十秒鐘,韓如初打開了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蘇安夏清楚地看見韓如初從兜子裡摸出來了那個匕首,像是怕驚擾了蘇沁一般,輕手輕腳的衝着她靠了過去。
蘇安夏看到這一幕,終於明白了韓如初的打算,她之所以在洗手間裡一直呆着,原來是在守株待兔蘇沁。
因爲試穿婚紗好幾個小時,蘇沁不可能不來洗手間,只要她一出現,她就可以趁蘇沁不備的時候,一刀刺上去。
洗手間的流水聲,恰好遮掩了韓如初的腳步聲。
蘇沁若是不轉頭,壓根不知道危險正在衝着自己靠近,如果韓如初從背後刺給蘇沁一刀,就算蘇沁撿回來一條命,肚子裡的孩子,也肯定無藥可醫……
蘇安夏想到這裡,猛地就拉開了隔間的門,衝着正在洗手的蘇沁,大聲地喊了一句:“蘇蘇,小心!”
韓如初自始至終就沒有想到洗手間裡還有第三個人存在,她見到自己的行蹤被暴露,不但沒有任何的收斂,反而眼底冒出了一道兇光。
她今天既然來,就沒抱着好的下場離開。
她的兒子都倒戈相向,她的丈夫不理她,她拼搏了大半輩子的榮耀和尊嚴,被他們盡數毀掉。
她被人人罵惡婦。
她怎能甘心?
憑什麼一個小三生的兒子,能娶妻能生子,還能得到她兒子的維護?
那個賤種本來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最後卻過得這麼風生水起?
而她呢?過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她心底那叫一個怨恨啊,她夜裡做夢,都想着化作厲鬼掐死他們。
蘇沁不是對他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嗎?
那好啊,她就把他的最重要給弄死,不單單是一個,還要一個孩子呢!
她要讓他們統統都死了,她一無所有,靳奈那個賤種,也要一無所有!
大家同歸於盡吧!
想到這裡,韓如初的脣邊浮現了一抹嗜血的冷笑,到了最後,都發出了有些滲人的笑聲,她似乎喪失了所有的理智和人性,在蘇安夏聲音落定不過五秒鐘之後,人就緊緊地握着刀柄,衝着蘇沁的小腹,又狠又準的刺了過去。
本在洗手的蘇沁,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是蘇安夏的聲音,她本能的就轉過了身,結果卻看到自己身後大概兩米遠的距離,一個面戴口罩的人,拿着匕首衝着自己猛地撲了過來。
事情發生的過於突然,蘇沁壓根都反應過來這究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突然間一旁又躥出了一個人,猛地就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因爲力道過猛,蘇沁被撞得往後退了兩步,腰撞在了洗漱臺上,疼的她眉心蹙了蹙,隨後就聽到了血肉被刺穿的聲響。
世界,在這一剎那定格停止。
蘇沁沒有轉頭去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但是在那個人撲倒她面前的時候,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已經讓她知道了是誰。
她越過越過蘇安夏的肩膀,望着對面帶着口罩的韓如初。
鮮血飛濺出來的時候,迎面撲了她一臉,白色的口罩上面開出一大團一大團的紅。
觸目驚心。
蘇沁眼睛睜的格外大,她的脣瓣哆嗦了好幾下,才緩緩地轉過頭,看到蘇安夏靠在她的肩膀,面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不穩。
蘇沁張了好幾次口,才勉強的發出了一道輕微的聲響:“姐……”
隨着她的聲音落定,蘇沁明顯的聽到了液體滴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
她下意識地低了一下頭,發現自己腳邊都說血,下一秒,她就像是瘋了一樣,突然間就扯着嗓門尖聲喊了起來:“靳奈,靳奈,靳奈……”
因爲喊得用力,蘇沁在最後的時候,有些破音。
門外的趙萌聽到這聲音,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推開了門:“怎麼了,蘇……”
趙萌的話還沒說完,瞬間被洗手間裡的畫面嚇得面色慘白,說的話,都是支支吾吾的:“大,大,蘇姐……怎……”
“蘇安夏,蘇安夏……你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蘇沁慌張的伸出手,去捂蘇安夏的傷口,企圖止住了血液,可是那些鮮紅的液體,卻沒完沒了的順着她的時間不斷地往外溢,蘇沁急的眼淚啪啪啪的就落了下來,她知道自己不該對趙萌發脾氣,可是她就是有些怒氣騰騰的開了口:“趙萌,你傻了,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快去叫救護車,叫靳奈啊——”
最後的一聲“啊”,蘇沁用力的拉了長腔,一下子驚醒了趙萌,她想都沒想的就轉身衝出了洗手間,對着外面大聲地喊道:“殺人了,殺人了!”
匕首盡數沒入蘇安夏的腹部,刺入的時候,蘇安夏下意識的反抗,手抓住了刀柄,韓如初拔不出來,索性就放棄,在聽到蘇沁的尖叫聲時,緩緩地回過神來,咯咯的笑了兩聲,就往後退了兩步,她明明想殺的是蘇沁,可是卻被蘇安夏擋了一刀,可是她卻根本分不清受傷的人是蘇安夏還是蘇沁,只是在那裡喃喃的低語着:“死了,死了,我終於殺死了你這個小賤人,哈哈哈……”
最後韓如初如同瘋了一樣,擡起頭,就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洗手間的門,猛地就被人推開,率先衝進來的是靳奈,他先開口喊了一聲“蘇蘇”,隨後就被面前的一幕嚇得頓了腳步。
“怎麼回……”緊隨其後進來的是程漾,只是說了三個字,就看到了靠在蘇沁身上,倒在血泊裡的蘇安夏,他整個人明顯的搖晃了一下,下一秒就衝了過來:“夏夏,夏夏?”
跟在程漾後面的是許嘉木,他原本是想要開口說話的,可是視線卻被一旁放肆的笑着的人給吸引了目光。
宋相思看到許嘉木停了腳步,就下意識的望了他一眼,然後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一眼就認出那人是誰,她的眼底頓時浮現了一縷擔憂。
許嘉木只是在原地站了不過半分鐘,人就突然間衝着韓如初衝了上去,想都沒想的就擡起手,甩給了韓如初一巴掌:“你給我閉嘴!”
韓如初被許嘉木打的一怔,隨後又嘻嘻的笑了起來,指着許嘉木:“你是我兒子,你打我,我兒子打我,嘻嘻嘻……我兒子爲了別人打我……”
笑着笑着,韓如初驀地就流了眼淚,望着許嘉木,委屈兮兮的說:“你是我兒子啊,你怎麼不向着媽媽呢?”
許嘉木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就揪了韓如初的手腕:“你現在跟我去警局。”
“警局?你要把媽媽送進監獄嗎?”韓如初搖着頭,站在原地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許嘉木,你個傻子,你竟然要把你媽媽送去監獄!”
許嘉木完全沒有跟韓如初多說的意思,只是拉了韓如初的手腕,就衝着洗手間外走去。
“我不去,我不去!”韓如初瘋了一樣的扯着嗓子喊道。
許嘉木置若罔聞,到了後面,幾乎是把韓如初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在走出洗手間的那一瞬間,宋相思突然間出聲:“我陪你一起去。”
許嘉木沒吭聲,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就拖着韓如初離開。
宋相思轉了一下頭,對着洗手間裡的人說:“我們先去警局,救護車已經叫了,很快就到,警局那邊錄了口供,我們會去醫院取證的。”
程漾和蘇沁完全沒有反應,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宋相思的話一樣。
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蘇沁身上的靳奈,也沒有出聲,最後是助理和趙萌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宋相思這才踩着高跟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