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禁閉完之後,我已經全身心的投降了。任何想法在飢餓和電擊器面前都不堪一擊。
第三天我老老實實的跟着大部隊五點就起牀,洗漱完畢之後要列隊,檢查妝容,然後點名,做操,最後黃老師一通訓話,大家加油打氣,開始了一天的課程。
但相比于軍事化嚴格管理的流程,上課卻讓人大跌眼鏡。
所謂的上課就是大家坐在小板凳上,黃老師緩緩掏出一本《十個好習慣讓你更優秀》的書,開始照本宣科的念。
這書是那種爛大街5塊錢都沒人買的書。不,應該是那種在書店裡可以排滿二十個書架,被各種渴望有所成就卻沒什麼文化的打工仔爭相借閱的成功學寶典。
但其中的內容簡直是集人類文化糟粕之大成。
這種書都有一個通用的模板,即是上來就舉一個大人物的例子,花大把篇幅講此人生平成就,然後抓取一兩個此人的習慣,再貼上一句養成這個習慣一定能改變,實現人生理想,飛黃騰達芸芸。
但其實所舉人物事蹟往往跟讀者的現實處境差之千里,根本不可能模仿,而且時代,機遇,運氣等等條件也是讀者所不具備,怎麼可能套用在自己身上?
總之黃老師搖頭晃腦的在上面念,我們正襟危坐的在下面聽,反正比關禁閉強多了。
而且我心裡總幻想着十天捱過去就能離開,他們也不可能不放我走,這人消失久了,總是有人來找的。也許這黃老師就是一個瘋子而已吧。
可我沒想到的是,上午只是開胃小菜,下午纔是真正的重頭戲。
午飯過後,依舊是黃老師在念經,但是每個學生都會輪流進到走廊裡最後一個房間裡去,那裡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劉哥出來的房間。
黃老師也沒說裡面是幹什麼的。我心想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總是要進去的,進去了就知道了。
很快就輪到了我,被點到名字之後我走進了那個房間,裡面佈置十分簡單,就一副桌椅,還有劉哥和四五個嚴陣以待的壯漢。
我一進去就驚奇的發現,我的錢包我的手機就擺在桌子上,身份證銀行卡都放在一邊,還有一張表,上面寫滿了我的各種基本信息,我認出了表上的字跡——
麗麗寫的。
很明顯,我的手機密碼麗麗是知道的,手機也被解鎖了,我頓時心如死灰,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麗麗絕對是跟他們一夥的。
我坐下了,劉哥坐在我對面,一言不發的操作着我的手機,時不時還拿着我的手機對着我的銀行卡身份證拍照,手機也不停傳出接收短信的聲音。
大概幾分鐘後,他把手機對着我,我看到上面需要做一個人臉識別,至於幹什麼的就不知道了。
我把臉別到一邊的,拒不配合。心裡害怕他們要我做什麼違法的事情,雖然我知道接下來很可能是電褲襠的苦刑,但我橫下了一條心,有種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就等着被警察抓吧。
沒想到劉哥這次竟然沒電我,他只是微微一笑,把另外的人叫出去了,他說想跟我私聊一些事情。
他們出去以後,劉哥開口了:“你知道麗麗是我侄女嗎?”
“不知道...那你是他的親叔叔?”
“你對我們家麗麗做了什麼你心裡清楚嗎?她一個女孩子的清白就被你這個混蛋毀了!”劉哥聲音突然拔高,同時轉身拿出一個檔案袋,從裡面扔出了十張照片。
我拿着照片一看,上面竟然是我和麗麗第一晚開房時候的照片!十張照片選的片段極好,裡面的我赤身裸體,把衣衫不整的麗麗壓在身下。
我腦袋一陣嗡嗡的響,突然想起來了那天麗麗似乎帶了一臺相機在身上,一直放在桌子上,我沒想到那相機一直是開着的,完完整整的拍下了酒店裡的一切。
“小子,麗麗她從小就沒了爹媽,一直是我帶大的,我這兩年忙着打理公司,沒時間管她,結果沒想到她跟你這種小癟三混在了一起。這照片是我偶然從她相機裡看到的,你說現在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
“你毀了我侄女的清白,唉,劉哥我想了很久,我想去告你,讓人來抓你。但麗麗一直在爲你求情,我準備看在她面子上,給你一個機會。”
“啊?什麼機會?”
“你可以繼續和麗麗交往,但你要保證三年之內拿出一百萬彩禮,還有房和車子,然後娶麗麗回家。
當然劉哥我也不是獅子大開口的人,叫你個窮學生拿出一百萬不太現實。
這錢呢,我已經幫你想好了,你反正現在已經加入我們公司了,按照我們的發展速度,只要投資的多,三年別說一百萬了,五百萬都不是問題。
但是你沒錢,所以得籤個金融協議,同意借款入股。”
原來繞了一大圈,就爲了說這麼件事?
劉哥把玩着我的手機又說:“你最好還是聽我的建議,不然這些照片我會發遍你通訊錄裡的所有人,我會拿你的微信號把這些照片發二十遍朋友圈,我還要拿着你這些照片去你們同學羣,老師羣裡一直髮。
這照片拍的真不錯,你臉上的表情…….嘖嘖嘖,真的一副飄飄欲仙的表情。”
我傻在了椅子上,心想着自己騎在麗麗身上哼哧哼哧的照片出現在我的同學羣裡,我的家人羣裡,我的朋友圈裡會是什麼場景。
我想就算我報了警,就算警察把劉哥他們全抓起來槍斃了,但這些照片一定會深深的印在我家人朋友的腦海裡一輩子。
我想象着這可怕的情景,從今往後,只要他們看到我這個人,腦海裡立刻就會出現我騎在麗麗身上哼哧哼哧的那張臉,而厭惡的表情總會在那一瞬間閃現而過。
從今往後無論我走到哪裡,背後都會有議論紛紛的人羣,這些議論就像趕不走的蚊子嗡嗡聲一樣,將會陪伴我一輩子。不行,絕不能讓他們把這些照片發出去,不然我下半輩子就真的毀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劉哥微微笑到:“這不是威脅你,我只是覺得單純去法院告你太麻煩了,然後最多判你個三年五年的,沒勁兒。還是把你臉面毀了更好,十張照片毀你一輩子。”
“好,我籤。”我無力的同意了。
劉哥看到我同意了,高興的把之前叫出去的人又喊了回來。然後拿給我一份厚達一寸的合同讓我簽了。
劉哥又把手機遞給我,上面依舊是人臉識別。
“這到底是做什麼的?”我最後問了一遍。
“就做一些軟件測試,這是黃老師專門開發的大數據收集軟件,專門收集人臉信息用你,你乖乖跟着做就是了”劉哥這樣說,但這顯然是一句三歲小孩都不會信的話。
見我還在負隅頑抗,周圍四個大漢瞬間圍了上來,四道陰影把我籠罩其中,劉哥拿起電擊器一下子就衝到我鼻子面前,我都已經看到了電擊器尖端滋滋的電弧了,劉哥惡狠狠地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電擊器一湊到我面前,我褲襠裡面的玩意兒瞬間就緊了起來。
回想到之前褲子都電糊了的場景,我嚥了口唾沫,乖乖的點了點頭。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死局,我除了乖乖聽話,期望最後他們能放我出去之外,別無他法了。
我原本以爲接下來的日子會像集中營一樣充滿了數不盡的虐待痛苦,也許還會發生各種驚心動魄的故事,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發現只要配合着公司的指示幹,似乎並不用受什麼苦。
只要老老實實聽教官的話,就不會被電。而且每天也輕鬆,上午就聽黃老師講課,下午就做幾個人臉識別,偶爾還要回答一些背景調查樣式的問題。
我漸漸發現黃老師上午的課基本就是個幌子,他完全就是照着一本爛大街的書在讀,也從來不對我們有任何要求。
看來每天下午劉哥那裡的活動纔是真正的圖謀所在。
可惜那時候我不懂事,不明白填資料,拍照片,人臉識別,收短信驗證碼這一套標準流程是幹啥,竟真有幾分相信他們是在幫助黃老師做什麼軟件測試。
很快第十天到了,這天下午,劉哥給我做了一個簡單的“畢業儀式”。他先給了我一份畢業證書,上面是我參加“XX金融公司第十八期精英培訓營”的證明資料,用以證明我在這裡學習培訓了十天。
接着又把錢包證件手機都還給了我,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拿着我的錢包手機,心想就這麼還給我了?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當然沒有,劉哥拿起十張夢魘一般的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威脅到:“小子,現在你可以走了,你看。好好配合我們也好生款待着你,沒讓你吃苦頭對吧。
至於你要說懲罰什麼的,那都是寫進培訓協議裡的,我們這裡是有正規執照的培訓機構,你也沒證據說我們打罵過你,我們下手都有分寸着呢。
當然這些都是次要,嘿嘿,你要是敢亂來,這十張照片我可要爆到你下半輩子沒臉見人!”
然而戲劇性的是,劉哥話音剛落,一聲巨響傳來。房門被猛的撞開,一大羣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進來,伴隨着無數聲“不許動!”和黑洞洞的槍口,房子裡的所有人都被嚇傻了。
我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警察放倒了,雙手反扣在身後,死死的按在地上。當然不止是我,警察迅速的控制住了所有人。只花了不到30秒,就完成了這次突襲。然後我們都被帶到了派出所,形式反轉的就像當初我被關進來一樣快。一切都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