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海重新排隊等候的時候,嚴青霞就在旁邊陪着說話,弄得本小海很不自在。
本小海成功爲呂鬆開出了社保轉移證明。他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能從被人盯着的狀態解放出來。
“中午一起吃飯吧?”嚴青霞不失時機地邀請道。
“恐怕不行吧,我還要替同事去提取公積金呢。”本小海爲難地說。
“公積金中心不在這個服務大廳,在財務局那邊,你準備怎麼過去?”顯然嚴青霞很明白這方面的事情。
“也不是很遠,我走過去或坐公交車都行。”本小海有些尷尬地笑笑,在這個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私家車的年代,他還沒有考取駕證呢。當然考了也沒用,他沒將買車列入計劃呢。
“那正好,我送你過去。辦完事咱一起吃個飯,這麼多年不見了,敘敘舊。”嚴青霞很大方地說,說着還拉住了本小海的胳膊。
本小海不想在這人滿爲患的服務大廳和她糾纏不清,只好順從地跟着她走。
“看來這個老同學發達了。”看着眼前這輛紅色的沃爾沃私家車,本小海心裡感嘆道。此時他也終於想起了初中時最後一個學期的女同桌形象。
記得當年那個小姑娘經常在後腦勺同時扎兩條馬尾辮,個子也比自己高,經常因爲一點小事而兇自己,好像很煩自己的樣子。
也許是因爲彼此沒有好感,本小海畢業後選擇性地忘記了人家。那女同桌具體長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他確實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不過現在這個中年婦女說是自己的初中同桌,肯定就是那個扎着倆馬尾辮的同學吧。既然人家都叫出自己的名字來了,總不會是忽悠自己的。
自從中專畢業父親去世以後,姐姐也早嫁了人,本小海就也再也沒有回村上了。因爲當時的年齡比較小,同學概念和同學情份都不上心,所以漸漸地斷了和初中同學的聯繫。
在他的同學聯繫人中,他所謂的同學也就是那些讀中專時的同學了。
對於初中同學,當年的許多人許多事他都遺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提起來也只能呵呵呵了。
嚴青霞對本小海倒是一點客套都沒有,就像從未分別過一樣,等他辦完公積金事宜後,又強拉着他來到了一家尚客嘉牛排店。
“這家牛排店的牛肉挺好吃的,環境也好,適合說話敘舊。”嚴青霞介紹道。
真有那麼多舊可以敘嗎?本小海腹誹着,那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事情確實都不記得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讀過初中。
他能記得的女同學是村長家的女兒,那個叫彭秋秋的,因爲兩個人經常一起上學放學。後來聽說彭秋秋跟着另外一個同學,鎮長家公子白宇博一起到國外發展了,據說他們都在各自的專業領域作出了很大成就。
兩人點完菜後開始有一搭無一搭地說着過去的事情。基本上是嚴青霞在說,本小海在聽。本小海真羨慕她那麼好的記性,很多人很多事她都能娓娓道來。本小海需要消耗很多腦細胞,才能想出一兩個人來。
“大傢伙都以爲你失蹤了呢。初中畢業後,咱們就再也沒有聯繫了吧?現在都有了手機,QQ,微信,但大家都沒有你的消息。”說起這個,嚴青霞牢騷滿腹,大有埋怨本小海的意思。
“工作後沒大回過老家。”本小海只能這麼爲自己開脫。
“都知道你去了齊港煤礦,但都不知道具體的部門。”
還是不想知道,如果想知道的話怎麼打聽不着呢?齊港煤礦和興隆鎮之間也就是七八十里路,中間只是隔着個魯樑縣城罷了,一個在縣城的南方,一個在縣城的北方。
“當年你中專畢業後,我去你們家找過你,可是你家已經沒人了,聽彭秋秋說你可能分到齊港煤礦了。”說起過往,嚴青霞滔滔不絕。
“當年我還給你寫信郵到齊港煤礦了呢,可沒有收到回信。”嚴青霞託着下巴看着本小海,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不記得收到過你的信啊,當時收的信都是中專同學寄來的。”本小海皺眉深思,沒有印象。
“也可能吧,你們齊港煤礦那麼大,我也沒寫具體的部門。而你當時又是剛參加工作,可能送信的都不知道朝哪裡送吧。”嚴青霞替他解釋道。
“這是很可能的,即使是現在,你只寫齊港煤礦的話,人家還是找不到我,我又不是名人。”
“想不想知道我當年給你寫了什麼?”嚴青霞此時的臉龐竟然有些紅潤了。
“當年我是非常喜歡你的,初中畢業後三四年的時間裡都忘不了你。當時年輕沉不住氣,就忍不住給你寫信了。”真說起這些來,嚴青霞倒也恢復了從容和大方。
嚴青霞的臉色恢復了常態,本小海的臉卻又紅了。本小海內心羞澀卻又竊喜,沒想到當年那個瘦弱的笨小孩也有人喜歡。
“當時村裡給我介紹了個對象,要定親了,可心裡還想着你。不死心,就寫信想問問你喜歡不喜歡我。”
嚴青霞自顧自幽幽地說着,好像陷入了那段青蔥歲月中。
“當年的事情,我怎麼就不記得了呢?”本小海說,好像是爲了撇清自己在她青春歲月裡的印記。
“要麼都說男孩子成熟晚呢。我們當時都是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當然比你這個十五歲的小男孩要懂得多。”嚴青霞將自己的牛排切了一大塊放進本小海的盤子說,“我減肥。”
“哈,我更胖。”本小海笑了,心道如果你真減肥,能把身材搞成這樣?
“也幸虧你沒收到那封信,現在我和老公挺好的,我們的一雙兒女也都上了大學。”嚴青霞的臉上是真的幸福的表情。
本小海也恢復了自然,不是依然鍾情於我就好。本寶寶就怕你還喜歡着我,你對我炫耀你的幸福我不介意。
於是本小海也主動地介紹了自己的老婆孩子,還把丁曉燕馬上要開妙雲化妝品專賣店的事情說了。
“那可是太好了,我現在的化妝品都是妙雲的呢,以前都是去省城去買,以後就從你們這裡買了。”爲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她還從包裡拿出了一支妙雲防曬霜。
“好啊,也算是支持她的工作吧。以前她一直在上班也不會做生意,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本小海對專賣店的未來一直心存擔憂。
“應該沒問題的,現在什麼生意都好做,再說妙雲已經是大家認可的品牌了。”嚴青霞鼓勵道。
“對了,一直也沒有問你,你做什麼呢?”本小海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嚴青霞一直說以前的情感,還沒說她當前的情況呢。
“我們開了一家塑料製品廠,主要做塑料袋兒,魯樑縣絕大部分超市用的塑料袋都是我家產的。”嚴青霞看看本小海放在桌上的資料袋,笑着說:“你這個塑料文件袋,也是我家產的呢。”
本小海也跟着笑了,“我說怎麼感覺這塑料袋特親切呢,原來是老同學生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