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算什麼領導啊?”嶽躍急忙謙虛地說。
“唉,誰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啊。”丁曉燕嘆了口氣。
“不過,我聽人說本工在外面承包了工程,在幹項目?”嶽躍毫無徵兆地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丁曉燕愣了一下,然後裝作就像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笑起來,“主任,您可別說笑了,您看看本小海這樣,他像是能承包工程的人嗎?要技術沒技術,爲人處世也不靈活。”
丁曉燕本來是笑着的,說着說着就激動了,就氣憤了,“是誰這麼落井下石啊,他得了這樣的病就夠折騰人了,再給他潑盆髒水,可讓他怎麼好好地休養啊。”
不等嶽躍說話,丁曉燕又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倒希望他有承包工程的能力呢,可惜他沒有啊。”
“沒有當然最好。”嶽躍訕訕地笑着,“那可能是別人亂說的。”
見嶽躍如此說,丁曉燕便知道嶽躍也不是較真的,可能真的只是聽說而已。便主動說道:“我想起來了,很早以前本小海好像提過一個什麼工程的事情,後來本小海覺得沒那個本事做,人家也找到更好的人了,那事也就過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私自在外面幹活,咱們單位可是不允許的。”嶽躍強調說。
“不會的,別說他得病了,即使不得病他也沒那個技術和本事。”丁曉燕忙表決心。
“那本工就這樣每天在家閒着?恐怕越閒病症會越嚴重的。”嶽躍表現出了發自內心的對職工的關心。
“是啊,我們也不放心他到外面去啊。不過,他姐姐知道他得病了,準備接他到老家去呢,農村空氣好,視野也開闊。”丁曉燕突然心生一計,必須爲本小海的外出做好鋪墊啊。
否則,哪天哪個同事或領導心血來潮再來看望本小海就麻煩了。
“那樣也好,總比悶在家裡強。”嶽躍點點頭。
至始至終,程坤沒有說什麼話,他提心吊膽地聽着丁曉燕和嶽主任周旋,忍不住佩服起她的智慧來了。
以前她在單位工作的時候,怎麼就沒表現出過這樣的機智和聰明呢?
危機解除了,程坤懸着的心也終於落地了。
而在臥室裡休息的本小海,又豈能真的休息呢?他躺在牀上豎起耳朵竊聽着客廳裡的動靜。
而此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本小海的心裡咯噔一下子,雷鳴來了?這小子早不來晚不來,現在來豈不是存心拆臺啊?
我的命好苦啊?本小海用力揪着自己的頭髮,身體縮成一團,他恨不得鑽到牀底下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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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客廳裡的幾個人看到他這種情況,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認定他是真的犯了精神病了。
而丁曉燕也想到了可能是雷鳴過來了,急忙緊張兮兮地去開門。
門一開,就看到雷鳴提着幾個塑料袋站在門口,陽光燦爛地笑着,“嫂子好,您今天更漂亮了。”
丁曉燕聽到這樣的誇獎,卻無法感到開心,苦着臉說了句“淨瞎說”,然後將右手食指放在嘴脣上,示意雷鳴噤聲。
而雷鳴卻會錯了意,壓低了聲音說,“我哥睡着了?”
丁曉燕搖搖頭,重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雷鳴進了門,發現了程坤和嶽躍,瞬間就愣住了。
程坤他是認識的,第一次商談項目的時候,他們還一起吃飯喝酒泡溫泉了呢。
雷鳴激動地伸出手去,客氣話正要脫口而出,卻見程坤卻扭轉了臉不再看他。
雷鳴是何等機靈的人啊,想起丁曉燕剛纔做了兩遍的噤聲動作,立即心領神會,打着哈哈說,“嫂子,家裡有客人啊?我哥呢?”
“你哥不舒服在臥室休息呢。”丁曉燕朝臥室指了指。
“那我去看看他。”雷鳴朝嶽躍和程坤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就急忙去了臥室。
“老家來的人,要接本小海到他姐家去養養。”丁曉燕急中生智,這樣說的話,剛纔隨口撒的謊現在就能圓起來了。
“現在農村的環境好着呢。”程坤順着說,心道這雷鳴穿着這麼新潮時髦,哪裡有點農村人的影子呢。
“是啊,是啊。”丁曉燕說着話,把手機從兜裡掏了出來,而彩鈴的聲音越來越響,“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美麗啊,我家裡來了客人,晚去一會兒。你讓肖鳳雲給我頂會班啊,你看我這腦子,也忘了提前給你們打個電話了。”丁曉燕滿臉歉意地對着手機解釋着。她記得曾經看過一本書,說是你打電話的表情,對方能夠通過聲音感受得到。
其實,不論於美麗感受不感受得到她的表情,丁曉燕的心裡卻心虛得狠,家裡這兩個客人可不是來做客的啊。
“嫂子,你還要去上班啊,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嶽躍見此情景,很識趣地站起來告別。
“退養工資太低了,沒辦法,爲了生活,不得不拼命啊。”丁曉燕客氣地將他們送到了樓下,“本小海的病,也請你們多多包涵啊。”
“知道了,大家都不容易。”嶽躍和程坤揮揮手,互相低語着離開。
當丁曉燕回到家裡的時候,本小海和雷鳴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她關上門身體靠在門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我的個媽啊,說謊話簡直比搬磚還累人。”
雷鳴側頭哈哈地笑起來,“你沒見我哥剛纔都被嚇癱了呢。”
“哪有啊?”本小海臉紅脖子粗地爭辯道。
“還是嫂子機智過人啊,擱在解放前,可以做地下工作了,危難關頭面不改色心不跳。”雷鳴貶人和夸人的本事都夠強。
“壞了,可能露餡了。”本小海突然站起來,心有餘悸地說。
“怎麼了?”丁曉燕也被他嚇得緊張起來。
“你說雷鳴是我姐派來接我的人,可是他剛纔喊我哥了啊?”本小海歪頭凝神沉思。
“哥啊,你還真是我的親哥啊。”雷鳴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我是你姐派來的人啊,喊什麼不都行嗎?他們管得着嗎?”
“對對,小海,你別自己嚇唬自己了。”丁曉燕也反應過來,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這一驚一乍的,都快被嚇出心臟病來了。”
“爸,媽,雷鳴叔,你們這是再演諜戰片嗎?嚇得我都不敢出來了,哎呀,都快憋死我了。”一直沒露面的本源急匆匆地從他房間裡竄出來一溜煙進了衛生間。
“好了,事情過去了就別再想了。”丁曉燕甩了甩手,像是甩掉了什麼東西,然後拿起她的小包,“雷鳴,我也不送你了,我還得上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