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海上了樓梯,就看到丁曉燕已經半敞着房門等着了。
“喝多了?”丁曉燕見他走路歪歪扭扭,有些蹣跚,皺了皺眉頭問道。
“沒喝多啊,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本小海睜着眼睛說瞎話,走路都不穩了還怎麼會好好的。
“那你怎麼回來的?”丁曉燕走出幾步,把幾欲跌倒的本小海攙扶住了。
“我同學嚴青霞送我回來的啊。”本小海這時候已經清醒了大半,記起了在龍苑大酒店上的車,剛纔在小區下的車。
“嚴青霞送你回來的?”丁曉燕扶本小海進屋,拉長音兒問,語氣裡滿是懷疑。
“就是咱開業時送咱廣告扇子的那個女同學。”本小海以爲丁曉燕已經忘記了嚴青霞是誰,便提醒道。
“我知道她是嚴青霞,我是問你真是她送你回來的?”丁曉燕加重了語氣。
“是啊,就是她。”本小海很肯定地點點頭,難道這還有錯嗎。
“那她怎麼跑到化妝品店裡打聽咱的家?”丁曉燕也納悶了。
“我不知道啊,我從上車就開始睡覺,一覺醒來就到咱小區了。”本小海聽說嚴青霞去了店鋪打聽,也是一頭霧水。
“唉,你啊,肯定是喝醉了像豬一樣,人家不知道朝哪裡送了。”丁曉燕聽本小海如是說,反而釋然了。
剛纔於美麗打電話來說本小海的同學打聽家裡的地址,還以爲那個嚴青霞沒有參加同學聚會,反而跑到家裡來找本小海呢。
還以爲有啥事呢,有事不直接打電話找本小海,而要來家裡找。
這下子好了,一切疑惑都好解釋了。原來人家是想將本小海送回家啊。
只是自己這老公也太不爭氣了,竟然喝暈到那種程度,需要人家到店裡去打聽家庭地址。
不過,至於跑到店鋪裡去問路嗎?直接叫醒本小海問問不就行了,看他現在頭腦也挺清晰的啊,不像是叫不醒的樣子吧。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女人看本小海睡着了,不捨得叫醒他。
不捨得,不捨得......
丁曉燕想起本小海曾經說嚴青霞在初中暗戀過他,又想起剛纔於美麗羨慕地描述那輛紅色的沃爾沃汽車,瞬間就覺得不淡定了。
這女人該不會還惦記着我家本小海吧?否則,這麼大老遠的還給送回家來,一來一回,就得一個多小時啊,又不是順路。
想到這裡,丁曉燕心裡竟然酸溜溜的,自己的老公長得眉清目秀,白白的,胖胖的,要多可愛有多可愛,被人惦記上的話,該多危險啊。
好在老公沒有對嚴青霞有過絲毫感情,之前他都想不起來她是誰呢。
當然這話是本小海自己說的,丁曉燕理所當然地選擇了相信。
“兒子呢?”本小海沒看到本源的影子,“不是要準備考研嗎?又跑出去玩了?”
“一早出去後,一直沒回來呢。”丁曉燕回答道,“年輕人哪裡能在家裡憋住?”
丁曉燕對於本源考研的事情沒有特別上心,反正已經是大學生了,比自己文憑高多了,該是知道什麼事情重要什麼事情不重要吧。
其實,本小海對兒子的考研問題也一陣子熱一陣子冷的。
他只是覺得文憑越高越好。他從微信圈裡看到過一句話很在理兒的話就是,“文憑高了,到時候擇業的時候就會有更多的選擇餘地。”
他也希望自己的兒子在將來擇業的時候能多一份選擇。
只是如果不考研的話,馬上就要面臨擇業了。他也知道現在大學生的就業形勢很嚴峻,自己又沒有什麼關係,幫不上兒子什麼忙。
如果真要幫忙,那就是厚着臉皮去找領導,申請讓兒子回齊港煤礦來,單位倒是非常需要電氣自動化方面的人才。
而且,如果來了,還可能會和自己是同事呢。就是這一點,本小海會感覺有些尷尬。
而且最重要的是,齊港煤礦的經濟效益也太差了一些,剛畢業的學生到手兩千多塊錢,也就是剛夠自己生活的吧。
雖然這裡的房價和大城市相比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但是要想買一套房子,也要工作幾十年才能攢夠。
那和在大城市裡多賺點錢,也花幾十年買一套房子相比,一點也少不了辛苦。
常常隨遇而安的本小海想到這個問題,也有些不淡定了,自己住差點,吃差點,怎麼着都沒問題。
但是如果也讓兒子在這個偏僻的煤礦呆一輩子,還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本小海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本小海又想起兒子的那個同學秦可可,家庭情況應該是很不錯的,那天她說他家裡是做建築建材生意的,那麼在齊港隨隨便便買套房子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而且,說不定也能在大城市買得起房子呢。
可是,人家除了長得胖一點,其它條件都那麼優秀,也不一定就能看得上普普通通的本源。
本源除了長得帥一點,勤快一點,好像也沒多少優點啊。而且這個長得帥,也還是父親看兒子的帥。
在其他人眼裡到底帥不帥還是未知數呢。
在車上睡了一路之後,雖然喝暈了酒,但本小海此時坐在沙發上,卻沒了一點睏意,眼睛盯着電視機,心裡想着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想明天去我姐姐家,你和本源去不去?”本小海突然想起來昨晚和彭秋秋打完電話時的感覺,便問丁曉燕道。
“姐姐那邊有事嗎?”丁曉燕很驚奇地問,最近好幾年他們都沒有去過了,她都幾乎忘記自己還有個大姑姐了。
“沒事,就是有些想她了。”本小海艱難地說出這句話來,是啊,確確實實是想她了。
“其實,咱們早該去看看她了。”丁曉燕嘆口氣說,“你又沒有別的親戚,就這一個姐姐,反而和陌生人似的。”
“還說我,你不也和你哥嫂關係不咋樣啊?”本小海被丁曉燕這麼一說感到心裡很不舒服,回懟道。
“再不咋樣,咱們一年總能去幾次,或者他們來幾次啊。”丁曉燕當然不服氣,儘管沒感到很親熱,但是有個什麼事情的時候,還是總能想起他們來的。
“好吧,好吧,就你們兄妹算真情,我們姐弟算假情。”本小海賭氣道,“你就說吧,明天你倆到底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