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海早晨醒來的時候,頭還有點暈。他艱難地伸出手臂,摸到手機看了看,已經是八點半了。他很奇怪,鬧鐘爲什麼沒有響啊。
他想起昨晚和雷鳴喝了一整箱啤酒,而且雷鳴還住在了這裡。可他朝對面牀上看時,卻只發現疊得齊整的夏涼被在牀上。
他爬起來四周看看,房間也已打掃得乾乾淨淨了,不知道是雷鳴整理的,還是服務員進來過。
本小海進洗手間時,發現晾衣架上的衣服全沒有了。當然,雷鳴不可能光着出門的,他的衣服沒了不足爲奇,可爲什麼自己的衣服竟然也沒有了呢。
本小海帶着疑問洗刷完畢,拉開衣櫥想再找身衣服穿,卻赫然發現自己昨晚洗的衣服已經掛到了衣櫥裡。看來自己想得太多了,而雷鳴又太勤快了。
本小海又在牀頭櫃上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哥,因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您睡足再起牀。需要我來接你去礦上的話,請給我打電話。活慢慢幹,不用着急!”
多麼善解人意的人呀!本小海不禁感嘆:誰嫁給這個男人,誰就等着一輩子享清福吧。
本小海在賓館餐廳慢悠悠地吃着早餐。爲了能讓胃裡舒服一些,他專門喝了兩碗小米湯。果真,小米湯是最養人的,兩碗下肚,胃裡馬上就舒服了很多,甚至連腦袋也跟着清醒了,不再昏昏沉沉的了。
賓館距離礦區並不遠,本小海決定走着過去。當他路過昨晚被威脅的地方時,心裡還是不由得一陣緊張。他四處看看,發現那個髮廊還沒有開門營業,就又把忐忑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由於昨天已經清點完了設備,所以今天的任務就是到現場確認設備的安裝地點。生產線還在運轉着,也只能是估摸着大約位置,待到停機檢修安裝控制設備時再確定具體。
有陸梅和馬琳兩個機靈的小姑娘跟着,本小海省了很多事兒。雖然各個煤礦的產能不同,但它們的工藝基本相似。根據經驗,本小海就能很輕易地找到控制設備原來的安裝位置。他用手一指,兩個小姑娘就在圖紙上查找出來,然後用紅筆做上記號。
如有需要增加的檢測點,她們就用藍筆標出來。沿着工藝流程走下來,大約用了一個小時,他們已經將所有的檢測點給標記出來了。
他們又到主控室去選定PLC櫃子的安裝位置。本小海建議直接安裝在原來櫃子的位置,這樣能夠有效地利用原來的檢測設備和電纜,只需額外敷設新增檢測點的信號線就可以了。
其實,本小海他們的設計方案就是如此,最大限度地利用還能應用的一些設備,減少不必要的重複投資。
到中午下班的時候,本小海算是已經完成了此次來富春煤礦的任務。等半月後,富春煤礦進行年修的時候,就可以實施自動控制系統的改造了。
由於雷鳴給本小海訂的是明天上午的火車票,午飯後本小海便沒有工作上的安排了。
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本小海就答應了陸梅和馬琳,給她們簡單地講一講已經編好的程序。
由於本小海作爲負責人規劃了整個的程序設計,從整體到細節,都能講解得很透徹。讓陸梅和馬琳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整個煤礦的控制思路。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馬琳忽閃着大眼睛崇拜地望着本小海,“如果我上學時,也能遇到像你一樣會講題的老師,我也會像陸梅一樣考上大學本科的。”
馬琳的話說得本小海的心裡甜滋滋的。他想起自己剛參加工作時,曾經在煤礦技校代過課。那時候他就很喜歡在講臺上講課的感覺,而且學生們也都很喜歡他呢。
當時他教的是採礦專業的儀表課,作爲一門輔助課程,教材很簡單,主要讓學生們知道一些參數的測量原理,以及一些儀表的分類及使用方法而已。
因爲他教的是非專業課程,學校對該門課的及格率也沒有硬性要求,好脾氣的本小海也沒有抓不及格的想法。大家開心纔是真的開心啊,如果抓了不及格,學生不開心,他也會不開心的,那又何苦呢。
但是考試結束後,本小海在宿舍裡迎來了三批學生。第一批三個人帶來了一個大西瓜;第二批兩個人也是帶來了一個大西瓜;第三批竟然來了五個人,還是帶來了一個大西瓜。
本小海當即切了西瓜和同學們一起吃。他很爲自己深受學生們的熱愛而沾沾自喜,沒想到課程上完了,學生們還來找他玩。
事實證明他是自我多情了,因爲三幫學生走的時候都留下了一句話:“本老師,你一定要給我們及格啊。”而且還把寫着他們名字的紙條留給了他。
而後來,他教的學生們再也沒專門去找他玩過。只是在路上遇到的時候,他們依然會叫一聲“本老師”而已。
他是能夠理解那些學生的。正如他自己,工作以後,從來沒有主動去見過小學老師、初中老師、中專老師。
“本叔叔你在想啥呢?是不是在想阿姨呀?”陸梅眯着小眼兒,笑嘻嘻地問。
本小海的臉刷地紅了,這小姑娘是不是跟着雷鳴學的,怎麼什麼樣的玩笑都敢開呢。
“我在想,我是不是該改行當老師呢。”本小海定了定神說。
“你當老師,我一定去當你的學生,重新考一次大學。”馬琳單手托腮,調皮地說。
“那你趕緊去考大學吧,我今天已經當了你的老師了。”本小海在這兩個小姑娘的感染下,感覺自己也年輕了許多。
“如果你只教我一天,我就能考上大學的話。那不僅你是天下最厲害的老師了,我也成了天下最聰明的學生了。”馬琳繞口令似的說着。
“只教一天就能考大學!那一日爲師……”本小海沒有想好下半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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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陸梅補充完,接着咯咯咯地笑起來。
“笑啥?”馬琳把本來就圓圓的大眼睛瞪得更大更圓。她眼睛看着的是陸梅,手裡拿起的記錄本卻拍向了本小海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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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海本能地抽回胳膊,急急地辯解道,“別冤枉我啊,我可沒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一日爲師,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