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在惴惴不安和迷迷糊糊中過去了。
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確定宿舍其他人都安然無恙。
這一天的早操晨會,氣氛恢復了正常。昨夜,沒有異常!
雖然大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特意在2班的隊伍裡尋找她,不過從頭到尾看了2遍,沒有!
她還真是特殊到連早操、晨會都可以不參加了嗎?
身後射來兩道冰冷的目光,刺得我背上生疼。
我一回頭,遠遠的,在操場的邊緣,最後一間琴房的門口,一個枯瘦的人影正抱着肩站在那裡。
亂髮遮面,形如女鬼,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那個疤面女生——舒!
她見我回頭,便慢慢地揚起了手。
她的手上有一本書。
咳。是我那晚落在琴房地琴法書!
只見她舉起另一隻手。好像怕我看不清似地。慢吞吞地豎起了三根手指。
淡淡地陽光下。慘白如蠟像地手指。像是三個大地感嘆號。
什麼意思?
我驚疑不定地思忖。這三根手指是代表時間、地名還是代表數量呢?
一陣大風吹開了她地亂髮。她那可怖地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地笑!翻白地眼睛裡惡毒和仇視兼而有之。陽光下。格外清晰。她把我地書抖了抖。然後一甩。書落在了操場邊地草叢裡。書頁被風吹得嘩嘩直響。
我轉回頭。高臺上,老師還在說着什麼,我實在不敢衝出隊伍去揪住她。
“你在看什麼?”旁邊的葛虹悄聲問。
“20號琴房門口,疤面女生正站在那裡!”我低聲回答。
“哪裡?怎麼可能?”葛虹迅速回頭掃視了一遍,詫異地說。“琴房門口什麼人也沒有!你是不是緊張過度了?”
果然,我再一次回頭看時,一長排琴房的門口杳無一人。
“等一會我們過去看,我的書被她甩草叢裡了!”我恨恨地說。
葛虹仔細地望了我兩眼,點點頭。
晨會一結束,我們兩個就直衝到琴房。
我先跑到20號琴房。那裡已經有個學姐在練琴了。
我環顧四周,在鋼琴旁邊的牆角,發現了三道深深的凹痕。
那是尖利的動物爪子抓出來的,很深很長。
爪痕旁還有幾點鮮紅,似滴落地鮮血。
“沈鈞,你的書找到了!”葛虹在門外叫我。
她的聲音裡帶着顫慄。
我回身出來,她站在草叢裡,怔怔地望着手裡的書。
“怎麼了?”我一邊拿過書,一邊問。
她沒回答。只用憂心忡忡的目光注視着我。
書的封面沾了一些土,看起來沒什麼不妥。
我拍了拍,順手翻開。
呃。第二頁書頁像被狗啃過一樣,殘缺不全,再往後翻,每一頁都是如此!
她母親地!
死老鼠精,好好一本琴法書,啃成這模樣,叫我還怎麼看?再說,我們的琴法老師出了名的嚴苛,最討厭我們在書上亂塗亂畫。說是會看不清指法和強弱變化,一定要保持書的整潔乾淨!難道讓我以後就拿着這樣一本活像從垃圾堆裡撿來的破爛書去還課?
“咬成這樣子,她是在警告你!”葛虹擔心地說,“沈鈞,以後你……要小心點!”
“這死老鼠,太可惡了!”我氣得不輕,“有種就出來單挑!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醬!”
“表妹,一大早的,你要把誰剁成肉醬啊?”有人悠閒地說着風涼話登場了。
我橫了他一眼。懶得搭茬。
“表妹,你看今天萬里無雲,天清氣朗的,真是難得的好天氣!”他卻湊上來,似笑非笑地說,“想不想和絕世美男去浪漫郊遊?”
“絕世美男?在哪裡?”我冷笑,“不會是指你自己吧?”
“雖然我也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貌似潘安……”他見我不耐煩地直翻白眼,連忙輕咳一聲,“咳!不過。今天邀你把臂同遊的不是我。”
把臂同遊?聽地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拉起目瞪口呆的葛虹轉身退場。
“不去。你可不要後悔!”他篤定地微笑,“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呵呵,已枉然!”
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
我回過頭:“那晚,說話地人……是你?”
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但笑不語。
“到底是誰?”我追問。
“不可說,不可說!”見鬼,明明是妖獸,居然還故作高深地用佛偈來敷衍我。
“既然不說你學人家念什麼破詞?什麼此情可待,明明下面是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心裡恨得咬牙,面上反而露出了冷冷的笑容,“豬頭不可怕,沒文化也不要緊,可是非要出來露醜,就是你的不對了!表、哥!”
“呵呵!這麼就惱羞成怒了?”他揚了揚眉毛,“其實,你去了不就知曉答案了嗎?”
我遲疑了一下,葛虹拉着我的手,悄悄在我耳邊說:“別聽他的!他可能……居心不良!”
說完,她飛快地瞥了他一眼,神色不太自然。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當然不會認爲他是那種善良、熱心的好人,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晚在樓道口說話的到底是誰!
“好啊!我去!問題是,我怎麼能開到出門證?”我定下神來,儘量心平氣和地說。
“這個自不必你操心。”他笑得像只偷到了雞的狐狸,“你只需出門等在拐彎地地方,絕世美男就會出現了!”
“沈鈞,今天早上……有舞蹈課!你不上?”葛虹着急地扯我衣服。
我腦袋聰明,記憶力好,能說會寫,可就是缺乏舞蹈天賦,一跳舞,動作僵硬、表情呆板,比木頭人還不如,屬於那種舞蹈老師恨不能一腳踩扁的學生。
不去上課,我就更加不會跳,下次還課,鐵定被老師罵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
葛虹既擔心我被老師罵,又擔心我會上雲騰蛟的當,所以急得直扯我衣服。
“呵,表妹,你的衣服要扯爛了!”雲騰蛟笑了,但眼底卻有一抹冷冽的光芒閃過,“你的這位室友好像很怕我會吃了你一樣!”
聞言,葛虹的身子一抖,鬆開了拉着我衣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