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懸念的一天又開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比較倒黴,我今天居然被地理老師盯上了。
上課時不停地提問我,問的問題偏偏都是我答不出的。
於是,午飯前,我又順理成章地到辦公室接受教育。
內容與上次舞蹈老師說的驚人相似,以至於我開始懷疑我們學院的所有老師是不是都是同一間大學畢業,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而且都曾經選修過同一門課程——馬克思主義理論。
好不容易等她把我上課不專心和一個人活着要有理想、追求以及世界觀的正確樹立聯繫完,才讓我回去反省。
我苦着臉走出來,連翻白眼的心情都沒有了。一看手錶,唉,又是12點半了!我又被整整教育了一個小時!
爲什麼?難道我真是那麼衰?我吊着手無語問蒼天。
“咦,表妹,飯後散步啊?”一隻可惡的蒼蠅在耳邊嗡嗡。
我只當沒聽見,轉身就走。
“哎,表妹,看你印堂暗,眼角黑,恐怕又有血光之災了!”他語氣真誠關切,一副手足情深的模樣。
“你什麼時候改行給人看相了?”我回頭沒好氣地問。
昨晚從風琴房回來。凌晨1點多了。沒睡好。自然有黑眼圈了。跟血光之災有什麼關係?
“呵呵。別不相信。我地說法很有根據地。“他熱情地靠近我。裝模作樣地看着我地臉。“你本來天庭飽滿。但偏偏雙額犄突。如生雙角;眉濃帶煞。脣削似刃。實在不是有福氣地相噢!命裡註定不是早夭就是坎途潦倒、厄運不斷啊!”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忍耐。忍耐。這只是一隻討厭地烏鴉!”
“表妹。你想不想知道解救地辦法?”他撫摸着我地頭。像摸着一隻可憐地小狗。
“咳咳!如果你真想改行。就到外面鎮上去擺攤。不要老在這裡恐嚇我。我不怕地!”我連退幾步。臉色開始青。
“看你地臉都綠了,還說不害怕?”他故作憐憫地望着我,看樣子又要上來摸我頭了。
“停!你別過來!”我的胃一陣抽痛,“拜託,我的臉綠是因爲我還沒吃到飯,眼圈黑是因爲昨天睡得太晚。跟我的命一點關係也沒有!”
“還沒吃飯?那真要餓壞了!你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現在食堂的菜都賣光了,不如……”
“不用了!我自己會想辦法地!”我不等他說出什麼提議,一口回絕,“如果你不想我餓昏在這,就別擋着路!”
“行了。該說的話都說了,你還跟她嗦什麼?”唉,另一個比鬼魅更可怕的“表哥”現身了。他不耐煩地瞪着我說:“還不走?準備留下來吃毒蛇、老鼠、蜈蚣?”
我轉身就跑,生怕他再說出什麼噁心可怕的東西來,那今天真不用吃飯了,直接昏倒算了!
“喂,就算你想幫她,也不用這麼損我吧!”雲騰蛟苦笑。“我什麼時候吃過毒蛇、老鼠、蜈蚣啊?”
“幫她?我看你今天大概真是吃了蛇蟲鼠蟻,吃出毛病了!”饕餮狠狠瞪着雲騰蛟,“讓她少惹麻煩,少管閒事而已,你去管她吃不吃飯?”
“呵呵……你今天解釋得真詳細!”雲騰蛟似笑非笑,“不過怎麼聽起來總有點言不由衷、欲蓋彌彰的意味?”
“哼哼!還好意思說我,隔岸觀火罷了,你管得太多了!”他冷笑。
“是啊!有人的確管得太多!”雲騰蛟也笑,“不過不是我,是你!”
“愚蠢!我是人嗎?”饕餮翻了個白眼。一晃就不見了。
雲騰蛟喃喃自語道:“看來隔岸觀火的角色。不久就只有我一個來演了!”
我氣喘吁吁地跑回宿舍。
迎面就撞上了拿着裝滿熱水盆子地張綺。
“哎喲!”一聲,盆子落地。我和她都下意識地往後一跳。
結果,她撞上了牀架。我撞上了門。“你跑那麼快乾啥?害我的腦袋都腫起來了!”她揉着頭抱怨。
我卻呆若木雞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沈鈞,你怎麼了?”葛虹見我半晌不語,以爲出事了,連忙過來扶我。
“不會是你的左手也撞骨折了吧?”高燕蘭倒吸一口氣問。
“不是!”我苦笑,“胳膊肘破了!”
“你真不小心!”葛虹忙拉我進去看。
“還好,血流得不多!”胡霞安慰我,“不用去醫務室,塗點紅藥水就行了!”
我怔怔地看着皮破血流的手,心裡閃過了四個字:“血光之災!”
“只是流了一點血,你怎麼了?怎麼好像要哭出來地樣子?”閔雨詫異地問。
“沒事,沒事……哦,對了,我的飯……”我說到飯,肚子真的咕咕直叫了。
“幫你留了一份菜,快吃吧!”張綺揉着頭,“你還真衰!連地理老師也會找上你!”
“就別提了!”我無奈地嘆氣,“最近黴運當頭,到處撞邪!”
“哎,差點忘了!今天有個好消息!”張綺突然想起了什麼,笑盈盈地說,“我們不用去跟別人搶琴房了!”
“爲什麼?”我一邊吞飯,一邊含混不清地問。
“我今天找了高年級的學姐,好說歹說,向她借了一階的鑰匙!”她得意洋洋地說。
“哇!你真行!”我們異口同聲地誇她,“交際手段一流啊!”
“咳!總算不用再去那個風琴房了!張綺你真行!”胡霞高興地說。
“說到風琴房,喂,沈純鈞,今天晚上還要去那看看嗎?”張綺問,“那個梅什麼的會不會再搞鬼啊?”
“她一定不敢的!”高燕蘭搖頭,“這種把戲拆穿了就沒用了。”
“應該不會。不過,晚上你們要輪流去練琴。我也不想那麼早就睡覺。”我飛快地把飯菜一掃而光,“午夜前後,我到風琴房去看看好了!”
“你一個人去?”閔雨和胡霞吃驚地問。
“我和你一起去吧!”葛虹連忙說。
“不用了,我們已經試過了,那裡沒什麼東西。不必擔心!”我一笑帶過。
其實,我是不放心那個看上去誇張直露的梅小琳。昨晚,她雖然被我們揭穿,但她解釋地那些理由避重就輕,而且唱作俱佳,總給我在演戲的感覺。
所以,今夜我只是去逛一圈。起個敲山震虎的作用。
但是,想到剛纔雲騰蛟的話,我心裡十分不安。前面什麼血光之災,後面又說我面相不祥,更奇怪地是。這些話我似乎以前也聽到過,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是誰說的了。
晚上,我早早往牀上一躺,預備先休息一會,到12點再爬起來。
“沈鈞,累了就睡,別想着一定要12點起來。”葛虹在我牀邊坐下。
“嗯。我知道。你們今晚的練琴時間怎麼排的?你是幾點?”我問。
“張綺先去彈,我11點去接,兩點是閔雨和胡霞,高燕蘭四點去。”葛虹望着我,“我覺得……風琴房不會有事了,你還是……”
“我只是去逛一圈,幾分鐘就回來了。”我淡然,“黑漆漆的,我地手還吊着呢!我不會逞強地!”
“可是……好吧!你……小心點!”她欲言又止,微嘆一聲。站起身來。
奇怪地感覺又涌上來。剛剛有那麼一剎,葛虹的神色躊躇。好像內心在掙扎什麼。
直到我迷迷糊糊睡着,腦子裡還在想着她剛纔地異樣表情。
12點剛過。我突然醒來了。
其他人還睡着,葛虹已經去一階彈琴了。
我慢慢穿好衣服,拿起放在枕邊的手電,走出了宿舍。
和昨晚一樣,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不同地是,今夜我獨自一人,相對而言,心情也並不太緊張。
走到食堂這裡,我地眼光不經意地一掃,咦?舊食堂的北面隱隱透出些光來。
午夜時分,食堂裡還有人在幹活嗎?
我本想進去看看,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要多生枝節了,先去風琴房,回來再說吧!
風琴房比昨夜更安靜。
我打着手電,從1號琴房開始看起,一會兒就到了12號琴房。
我推門而入,用光柱掃視着四周,一切和昨晚一樣,並無異常。
我退出來,又走進13號琴房。
還是風琴、椅子、燈泡、牆壁,我特意掩上門,又查看了一下門後僞裝的木板。裡面是空的,沒有人躲着。
檢查結束!
我拉開門,準備走,無意間一回身,晃動的手電光束打在正對我地那面牆上。嗯?感覺……有點奇怪,這面光光的牆上好像多了什麼一樣。
我站在門口,用手電來回照着。
牆的中間隱約有一圈黑印,印子很淡,不過很圓,像是用圓規畫上去的。
我想了想,又走進琴房,湊近牆壁去看。
黑印子有西瓜那麼大,不過摸了摸可以現,它不是畫上去或噴上去的。因爲沒有觸感,如同是水墨從牆壁裡面滲透出來的一個虛影。
難道是天然形成的?那怎麼會這麼圓?
有種說不清的感覺驅使我用手電照了又照。昨晚好像這裡沒有這個圓印地,又或是當時我們的心神全被風琴和旁邊那堵牆後的機關吸引了,沒注意到它?
我凝神思索,全沒現門外荒草間有一抹黑影正冷冷注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