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跟乾孃剛弄好金童,就見一鞭子抓着一把馬蓮(學名馬藺,小時候唱的歌謠馬蓮開花二十一),布包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着什麼,進門後找來一個盆,把馬蓮用水泡上。
接着把布包摘了下來,從布包裡掏出一大一小兩個牛皮紙包,把大的扔在了竈臺上,小的拿着進了西屋。
爺爺好奇,便也跟着去了西屋,只見一鞭子打開了小一些的紙包,從裡面捏出一小撮紅黃色的粉末,放進了現在還讓在桌子上的硯臺裡。
接着從布包裡掏出個爺爺看着很眼熟的葫蘆,仔細一看,正是放陰趴子的葫蘆,一鞭子從葫蘆裡倒出了一些液體在硯臺裡,頭都沒回的吩咐爺爺磨墨,自己又擺弄起黃紙來。
爺爺磨墨的空檔看着一鞭子正把黃紙反覆的摺疊,腦子裡一直就沒反應過來,一鞭子這是要幹啥,正疑惑的時候,見一鞭子終於順着之前摺疊的紙痕用特別的手法折出一個橢圓形。
折出形狀後,一鞭子嘴角明顯的上翹了一下,接着解開疊着的黃紙,鋪平了,又裁了一些黃紙,每張都反覆的摺疊。
爺爺始終沒看懂一鞭子要幹啥,磨好墨後,只見一鞭子擡筆開始畫爺爺認識的一種符,入門最基本的符,小爆符,這種符因爲太簡單,可以通過陽氣,陰氣,兩種氣都可以引爆,爆炸規模也很小,大概就是小鞭炮一樣的威力。
一會兒的功夫,小爆符就畫好了,一鞭子順着紙痕把符都折了起來,接着從布包裡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裡面放着黑色的,很短的毛髮。
一鞭子剛要回頭說話,又好像想起了什麼,沒有開口,把小爆符都收拾了起來,開口對爺爺道:“去把你幹娘扎的金童拿過來。”
爺爺麻利的拿來了金童,一鞭子從布包裡又拿出來一個小瓷瓶,打開,裡面是黑色的甲殼蟲,還活着,一鞭子隨即拿起一張紙,把甲殼蟲包了起來,用手碾爛了,接着展開紙,把蟲子的體液勻出來一些。
隨後拿起毛筆,沾着這些蟲子的體液,開始在金童背後畫起來,爺爺一直就沒看懂一鞭子到底是啥意思。
見一鞭子畫完後,開口問道:“乾爹,這是幹啥呢?”
一鞭子笑了笑,道:“娃兒還小,乾爹問你,乾爹回來多久了?”
爺爺琢磨了一下:“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了。”
一鞭子:“那好,用碗去給乾爹舀半碗乾爹泡的水來,等忙活完了,乾爹再跟你說。”
爺爺只能壓住自己的好奇心,轉身出屋去把一鞭子泡的馬蓮水舀來了半碗,放在桌子上,一鞭子把木盒裡的毛髮都放進了水裡。
泡了一會兒,捏起一小撮毛髮,放在紅黃色的粉末裡沾了一下,沾滿了粉末後,掖進了疊起來的黃符邊角里,抖弄了幾下,確定不會掉出來後,如法炮製,把每張小爆符裡都放進了沾着粉末的毛髮。
爺爺眼巴巴的看着,看一鞭子忙活的差不多了,開口問道:“乾爹,這會兒能說說了吧,我都快急死了。”
一鞭子又慢慢悠悠的把黃符都收進了布包裡,開口說道:“你記住,不管是什麼東西,到了什麼境界,都是有天敵的,俗話說一物降一物,並不是一句空口白話,你以後的路,自己走的時候,碰上了什麼棘手的事兒,就可以從這點找辦法。”
爺爺反應了一會兒,開口道:“那這麼說,乾爹,是不是你弄的這些東西,都是蜈蚣害怕的東西?”
一鞭子笑着點了點頭,開口道:“恩,這馬蓮泡水,本來就是驅趕蜈蚣的方法,這蜈蚣成精了,也不會喜歡這個氣味,只要聞到這個氣味,就會本能的離的遠遠的。”
爺爺:“那倆紙包都裝着啥呀?”
一鞭子:“這小紙包裡裝着的是雄黃,雄黃,天生就是大部分蛇蟲鼠蟻的剋星,那個大包裡裝着的是生石灰粉,這蜈蚣最喜歡陰冷潮溼的環境,不喜乾燥,這生石灰粉,有吸水吸潮的特性,我也是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這些,見爺爺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又笑着點了點頭,開口道:“行了,今晚你就知道了,這會兒乾爹我要休息一會兒了,記得到時候喊我起來吃飯,自己玩兒去吧。”
說完翻身上炕,閉目養起神來,對爺爺接下來的問話置若罔聞,爺爺無奈,只好帶着一肚子疑惑去東屋找乾孃訴苦去了。
乾孃對爺爺絮絮叨叨的告狀,笑着不迴應,弄的爺爺心裡一陣陣兒的不舒服,最後,乾孃笑着在爺爺頭上拍了一下,道:“你乾爹啊,是想讓你自己想想,記得之前你乾爹說過,這門裡,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固然重要,但現在缺少的就是自己研究。”
爺爺反應了一下,還真是,自己一直想着的就是這祖師爺傳下來的道道,自己一輩子怕都學不完,凡事兒都是遵照一鞭子的安排,吩咐,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自己獨當一面。
正想到這兒的時候,爺爺心裡一直繃着的一根弦好似一下子斷了,心裡一片空明,好似抓到了一些東西,但又不知道自己具體領悟到了什麼。
乾孃看自己說完這番話後,爺爺的表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接着開始陰晴不定,猛的在爺爺的頭上敲了一下,開口說道:“現在別想那麼多,也不能老聽你乾爹的,你還是在入門期,不能操之過急。”
爺爺朦朧着點了點頭,沒心思玩耍,到了西屋,爬上炕,躺在了一鞭子身旁,想體會一下自己剛纔的思想。
轉眼間就到了傍晚,除了吃飯的時候爺倆被幹娘叫了起來,爺倆就一直在炕上躺着,一鞭子好似睡了過去,爺爺卻一直在想着乾孃的話,不過翻來覆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天色暗了下來,一鞭子先起身下地,爺爺跟在後面,一鞭子讓爺爺一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抱着金童,
自己找來一個葫蘆,把馬蓮泡的水都倒進了葫蘆裡,接着讓爺爺脫了衣服,用溼乎乎的馬蓮把爺爺身上擦了個遍,擦的爺爺渾身溼漉漉的。
待爺爺身上乾的差不多了,穿好衣服,爺倆就帶着東西出了門,直奔喜子的爺爺家裡而去。
到了地方,屠夫跟喜子都守在老爺子跟前,老爺子好似此時已經到了呼吸不暢的狀態了,身上的紅疙瘩、紅點,也越發密集起來,一鞭子搭上了老爺子的脈,少時,開口對屠夫問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都準備好了嗎?”
屠夫點頭,一鞭子又道:“那好,拿過來,我有用。”
屠夫忙轉身出屋,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端着一個小瓷盆回來了,盆裡有半盆涼水,裡面泡着三個膽。
一鞭子看了看,確認時候差不多了之後,讓屠夫拿來刀子,小心的在三個膽上劃開了一個小口,流出來一些膽液在水裡,接着把三個膽都拿了出去。
隨即從布包裡拿出葫蘆,小紙包,打開,往盆裡倒了一些葫蘆裡的馬蓮水,接着撒進去一點雄黃,和勻了,讓屠夫給老爺子灌了進去。
接着又倒出來半碗馬蓮水,讓屠夫爺倆連帶老爺子都用馬蓮水擦身子,見爺倆在忙活的時候,帶着爺爺出屋,對爺爺說道:“我看左邊,你看右邊,看哪兒有潮溼的地方,撒上生石灰粉,斷了它的路。”
爺爺點頭,仔細的看起來,轉悠了一圈,把屋裡所有可能陰潮的地方都撒上了石灰粉,忙活完了,爺爺小聲的問道:“乾爹,這就行了嗎?”
一鞭子:“對付一隻百年修爲的靈物,足夠了。”
爺倆隨即又回到了屋裡,見屋裡的爺仨都已經按照一鞭子的吩咐擺弄好後,一鞭子便又從布包裡拿出一把艾草,讓爺倆盯着,一旦看到蜈蚣,就用油燈點燃屋裡的艾草,朝蜈蚣扔。
爺倆點頭,一鞭子讓倆人就在炕上守着老爺子後,帶着爺爺到了正房門口,反手從背後抽出雙心木劍,端端正正的站着,站了好一會兒,也沒什麼動靜,爺爺站的有些累了,便進屋搬來了一把凳子。
在門口坐了起來,一鞭子也沒有理會,一直等到近午夜時分,終於聽到大門外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爺爺心裡一陣兒振奮:等了這麼久,總算是有動靜了。
一鞭子左手朝後一背,做了個揮手的手勢,爺爺想了一下,心領神會的朝屋裡走去,進了屋,告訴爺倆一會兒無論有什麼動靜都別偷看,就老老實實的在炕上守着老爺子就行。
出屋的時候,看到一鞭子背在身後的左手指着金童的方向,爺爺便抱着金童出了正房,把金童放到了一鞭子身前,一鞭子嘴裡唸叨了一聲,接着朝金童吹了口氣,用木劍挑起了金童,前進了幾步,把金童朝院子中間甩去。
就見金童隨着一鞭子一甩,身子在空中轉了幾圈,穩穩的站在了院子中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