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看着跳出來的張齙牙和李斜眼,搖搖頭:“你們兩個,不夠看,七個一起來還差不多。”
張齙牙雙臂展開活動,踢了幾下腿,“先打贏了老子再說!”看來這傢伙也是練過的了,“老子的牙齒,就是打拳的時候傷到的,張齙牙的大名,這河北之地還有些兒名氣。”
王大山“嗤!”的一聲冷笑,河北之地有名氣的多了去,幾乎每城每寨都有小有名氣的‘高手’,特別是土匪。也不多說,兩步走到場中,“拿出你的本事讓我看看!”
張齙牙也不答話,先是沉腰坐馬,雙拳輪開,風車般呼呼旋轉幾下,隨之就挺突然的一個縱步搶到王大山面前,一拳直衝面門而來,勁力雄厚而帶着一些保留。王大山一伸手,閃電般叼住他拳鋒,往前一帶,側身中右手一沉,已經卡住張齙牙腰部,輕輕鬆鬆的將張齙牙舉起,旋轉兩下扔出去。
看一干傢伙啞口無聲,王大山一聲大喝,小幅度的旋轉中邊腿掃出,“嘭!”的一聲大響,石磨旁邊兩三百斤重的碾子飛起,跌出十來丈之外。
王大山看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幾人,“我沒有什麼興趣搞隊列這些常規訓練,紀律什麼的鐘一斗會跟你們講,老子的規矩不多,自己抓緊點,要是體能到時候跟不上老子的要求,趕你們走這樣的蠢事老子是不會幹的,自己看着辦,自負頂得住老子一頓胖湊的,儘管呲牙。”說完,就自己離開了。
坐在山頂上發愁,全班九個人,只有九支長槍,有的膛線都磨光了。他自己的M1928子彈也快沒了,刺刀只有兩把,大夥的行李都是一塊包袱皮包着。好在伙食由連部供給,減輕了一些壓力。
想了想,不行啊!就獨立團這場面,每天紅薯啃着,那有什麼體力來進行高強度訓練!尖兵班,看老卞那小子的意思,是要當做尖刀,拳頭來使用的。
正發着愁,連部的通訊員小牛跑過來,“王班長,連長叫你去連部,有任務。”
王大山從連部出來,倒是有些高興了,老卞還記得要給他弄些九毫米的子彈。獨立團全團出發,前往晉東南,三連是團裡的前鋒,師裡的主力部隊已經南下,獨立團是走在後邊的,尖兵班走在全連前面,老卞的意思很簡單,別讓這夥子新兵走冤枉路,他需要多一些時間訓練他們。畢竟獨立團的新兵,很多入伍前連槍都沒有摸過。
拉着尖兵班出了駐地,王大山:“熟悉地形的說說。”
宮黑心在後邊插嘴:“咱們不是跟着前面的大部隊主力走就行了嗎?幹嘛去抄近路?”
王大山:“你小子想餐餐吃紅薯的話,我倒是沒意見跟大部隊一起走。”
鍾一斗摸摸頭:“可是班長,咱們可是連裡的排頭兵啊!”
王大山:“是啊,知道咱們連今晚在樑家寨宿營,咱們也不能離開大路的太遠的,你以爲我問路好玩啊!”
宮黑心大聲笑:“歪嘴,這可是你以前的地盤,你最熟悉了。”他和宋歪嘴,李斜眼,六道疤以前都是混五臺附近的土匪。但是他和六道疤以前是在五臺北部打混,而宋歪嘴和李斜眼是混南部的。兩夥土匪爭地盤的時候,被揮師東進的八路軍給繳械收編了。雖然現在都在一
個班裡,以前也不是什麼大腳色,就算是宮黑心也只是土匪中排不上號的軍師一角,幾人心裡還是有疙瘩的。
王大山線條比較粗,雖然感覺到這幾人之間並不十分友好,也沒有在意。手下的兵,能打仗,聽話守紀律就行了。
張齙牙他們加入八路軍之後,思想上被狠狠的改造過一番,從他們談及新兵營政治幹事的神情上就能看出,充滿敬畏的神情,王大山一開始還擔心他們的土匪習性,盯得比較緊。
宋歪嘴沒有和宮黑心鬥嘴,而是稍稍想了一下才說道:“想在路上找到獵物,又不能離開大隊,同時又要兼顧咱們的尖兵任務,只能是順着大路走兩側的山路。只是這樣不僅速度要慢,咱們還要累上很多。”
王大山:“你說說路線。”
宋歪嘴,“到樑家寨去很快,大半天的路就行了,往南走就行。”說着在前頭領路。遠遠的大路上能看到師裡其他部隊的後影,王大山的尖兵班卻是不務正業的走到了山路上。今年的第一場雪還沒下來,枯黃或是金黃的樹葉已經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常青針葉林也就保持着青黛。
樹林間不時的能看到跳躍着的松鼠,遠遠的一兩隻斑鳩錦雞看到人就跑走了,山野之間的食物其實不少,但是人能利用上的也不多。人跡罕至的大山裡面,若不會是這樣的時候,平素那有什麼人來!
一些較大的山谷平地裡,還是有着一些人家的,只是聚居的戶數不多罷了,看山谷間的耕地規模,恐怕是半耕半獵的多。
宋歪嘴帶路,大夥纔沒有被一些路口彎彎繞繞的岔路口給弄迷糊。野獸和獵人們踩出來的小徑,迷宮一般,看起來往南,走幾千米就不知不覺又繞回去了。有了熟悉的人領着,尖兵班的速度還是沒有拉下來,後邊團裡的大隊大路上也看得見。
王大山倒是一路走着有些發愁,看這個樣子,獨立團拉到戰場上,也是替師裡主力搞警戒的命,撈不着仗打,就沒有機會搞裝備。尖兵班也是連裡的精銳了,武器都是五法八門的,依照他的喜好,尖兵班是需要配齊一些冷兵器的,摸個哨,打個偷襲是他們的特長,每人一把短刀是少不了的,還有就是揹包。征戰也幾年的王大山知道,一個合適的揹包是尖兵班必不可少的。
疊羅漢翻過一個斷崖,九人來到一個嶺上。
宋歪嘴指着南邊的一個小山,“那邊過去就是樑家寨,咱們再有一個小時就能到。”
王大山看着後邊曲曲折折的大路,一直繞到腳下的山腰,師裡其他部隊正在繞過山腰。“大隊還需要兩個小時才能走到這裡,現在咱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來找找獵物,看能不能今晚打個牙祭。”
“不是說紮營後會殺豬麼?今天咱們沒有必要自己去打獵吧。”
鍾一斗:“全團多少人?咱們全連多少人?一個營殺一頭豬,咱們能分二兩肉就頂天了!”“咱們團現在可是赤貧,能殺兩頭豬頂天了。”
九人分成兩組,鍾一斗帶着斜眼兩個下到大路,等着後邊的獨立團,王大山和剩下的人悄然沿着一條山澗展開搜索。
現在這個季節,野獸活動量大減,要尋找到獸跡必須從兩個方面下手,水源地,有
野果的地方。有野果的地方一般都有老鼠,松鼠,野兔等小動物活動,捕食者也會隨之而動,這些地方找到獵物的機率是最大的。
王大山卻是沒有盯着地面,而是盯着天空中的兩隻鷂子。順着鷂子盤旋的區域,判斷出自己這一塊可能有大動物,纔將注意力放在林子中。鷂子喜歡捕食小型飛禽,大些動物一般會時不時的驚起一些飛鳥,這些地方會吸引天空中的鷂子。
“快來,這裡有頭野豬!”
王大山第一時間就折轉方向,向着聲音處撲去。
一頭慌慌張張的野豬闖到歪嘴前面,張齙牙一刺刀甩過去,碩大的野豬一聲痛嚎,掛着刺刀也沒見減速,一頭撞了過來。
兩人閃開,一道人影從旁邊搶來,單手一揮,手中一柄黑黝黝的刀一閃,那野豬腦門上一響,暈暈乎乎的栽倒在地!
王大山看了一眼野豬後腿上的血痕,“這不是你們傷的吧?”
張齙牙點頭,突然一驚,嚇得連槍都取下來了。王大山回頭一看,“狼羣哦!”野豬竄來的來路上,幾頭灰狼瞧無聲息的出現。一頭雄壯的公狼如小牛犢一般大小,帶着兩頭同樣壯碩的狼獠牙森森的隨之出現。它們的姿態,讓王大山以爲這三隻就是狼羣中的貴族。
九條狼,難怪那隻野豬要奪路而逃了!這可是一股不容小視的力量!
王大山哈哈一笑:“好啊!知道咱們衣衫單薄,給咱們送皮襖來了!”身形一陣風般向那最爲雄壯的大狼衝去,那頭大狼警惕性還挺強的,輕靈的向邊上一跳,擦着王大山的撲擊逃開,王大山立即變招,手一揚,腳尖一勾,恰到好處的勾大狼嚥下,一柄軍刺左右突殺,三頭大狼瞬間倒地。
頭狼一死,其它灰狼一聲慘嚎,轉頭急匆匆跑開逃走。
意外收穫啊!將大野豬和三頭狼弄到路上,才歇一會兒,連隊就趕到了,戰士們一看打到了大野豬,長途跋涉而來的疲憊都不見了,大家齊心協力,一陣風一般擡着獵物走完剩下的路。
倒是營部在知道三連打了一隻大野豬之後,跟團部要補給的時候少要了半邊豬肉,卞連長乖乖的送了半邊野豬肉和一掛下水給營部過去,得了個顧全大局的誇獎回來,高興得啥似的。尖兵班倒是人才濟濟,宮老黑居然會硝制皮子,將硝制狼皮的事情攬下了。
旁晚三連的兵還練了一次,王大山在旁邊看了,就算是有老兵做骨幹,獨立團要形成戰鬥力,還要一段時間,畢竟前幾天還大多數都是農民。眼前的戰士,有的還連左右都沒有分清。老卞在那裡大罵的聲音不斷傳來。
“你們這些兔崽子,今天行軍中練了一天左右了,還他媽的出錯!吃肉的時候,咋就沒有見你們夾錯!”
“你個混蛋,給老子在這裡站着!今天熄燈之前沒搞明白左右,明早沒飯吃!”
聽到這句,王大山失笑了,老卞看來是急眼了,連不準吃飯的大殺着也拿出來了。
“笑個屁!”老卞氣沖沖的走回來,看到王大山躲着笑,甩下一句“這樣子的情況,師部能放心讓咱們上戰場?不能上戰場,咱們的戰鬥力更無法增強!”這句話其實就是‘不打仗哪裡來的裝備改善’的潛臺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