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大隊江政委跑上來，“城門都堵住了，鄉親們也全撤走了，城裡現在就剩下咱們了，怎麼打？”
張衛低聲說：“現在請縣大隊的戰士上城頭，咱們先要擺個疑兵之計，省的鬼子分出追兵。”
縣大隊的戰士一百多，小兩百號人往城牆上一站，排槍一打，機槍一響倒也是聲勢十足。只是耗子們的儲備子彈就少了一大半，必須分給縣大隊的戰士啊！
縣大隊的戰士們子彈沒有了，必須耗子大隊分，不過他們的土造手榴彈有一些，緊急撤離的武裝部給他們留下了一門修好的迫擊炮，鬼子的150mm中型迫擊炮，還有幾發將近六公斤的迫擊炮彈。
王大山趴在城牆上看着鬼子炮擊，小鬼子的野炮一直瞄着城門轟，轟的城門破碎後，露出後面密密實實的磚石麻包等雜物，小鬼子才換了一個地方，看起來單薄些的城牆轟。
鬼子的野炮還是有些威力，轟在牆上爆炸，和落在城頭的炮彈一樣，炸得人心一跳一跳的非常悶！
正憋屈着呢，小馬和一小隊的戰士扛着一門大口徑（這個日軍的中型迫擊炮，在八路軍眼中已經能夠是難得的大口徑迫擊炮了！）迫擊炮，以及幾箱子炮彈閃閃躲躲的上來城牆。
迫擊炮的施放，耗子大隊都學過，每種炮他們都學過怎麼開，但是打得準不準他們可不敢保證。
但是王大山玩這個在行啊！他第一次接觸迫擊炮，聽過射擊理論，就能像模像樣的瞄準射擊，準頭還不錯呢。小馬他們找到迫擊炮，擡着這個老舊的笨重傢伙來找王大山。
王大山一看也是大喜，一伸手輕鬆的將迫擊炮拎起，抓了一箱炮彈，就在城牆上瞄準敵人的炮兵。鬼子這一路來，就沒有遇到過土八路有什麼炮兵，追着一羣土八路來的，鬼子的大隊長和參謀們早就判斷這裡的八路沒炮。八路的團一級主力部隊也只裝備60迫擊炮，那射程可是打不到他們炮兵陣地的。
王大山的第一發炮彈打近了，炸在鬼子鬆散的出發陣地上，倒是屬於無心插柳吧！但是這爆炸，鬼子一聽就知道是150mm中型口徑的迫擊炮，鬼子大隊長頓時興奮了，這莫不是圍住了129師的師部，立即發電催促各路合圍的鬼子，也不再懷疑這城裡的百姓已經跑光了。
“轟隆！”第二發炮彈倒是打在敵人的炮兵陣地上，不過王大山瞄準的是山炮，卻是打中了旁邊的野炮，這準頭他自己都冷汗。這個時候，直瞄的野炮沒有山炮對他們的威脅大。但是這一炮不僅是嚇着了鬼子的炮兵，更是嚇着了鬼子的大隊長，他的指揮所，剛纔可是正在這門迫擊炮的射程範圍之內，而且站城頭上還能看見他的指揮所。
好吧，鬼子的大部隊急急忙忙轉移到城外一座小山的背面，鬼子的炮兵急急忙忙將火炮散開往後撤，僞軍鬼子齊齊將出發陣地往後邊移動。
第二發炮彈落在鬼子一門山炮旁邊，直接將這門山炮給炸翻了，十幾個鬼子拋飛的拋飛，撲倒的撲倒。鬼子的炮兵反而不走了，停下來調整炮口朝着城牆這邊就轟，特別是那些小型的迫擊炮，逼近來“嗵嗵嗵”的往城
牆上打炮。
王大山連底座一起拿起，拎着迫擊炮移動到城牆的另一邊，又打了兩發炮彈，鬼子的似乎已經琢磨出來，土八路只有一枚迫擊炮，鬼子又囂張了起來！
不過鬼子明顯以爲城裡圍住了八路軍的主力部隊，因爲城裡不僅反擊出來了口徑不小的150迫擊炮，還有不少的士兵在城牆上歡呼，慶祝他們的火炮轟中了皇軍。於是，一道電波發出之後，黃昏之前，又有兩路鬼子合圍於晉城！
“晚上想辦法將縣大隊的同志撤出去！他們必須先撤出去！”張衛繃緊着臉，“咱們要走，就算是鬼子進城了，咱們也能輕易脫身，但是縣大隊的同志，他們還只是民兵，不能這樣輕易的犧牲。”
王大山點頭：“我看後來的兩路鬼子必須注意，他們紮營雖然離得遠，但是我發現這兩路鬼子的指揮官乘着天黑之前的餘光，都仔細觀察過城牆。我怕他們會偷城。”
張衛看看城上不斷穿梭的縣大隊戰士們，點頭表示同意，“鬼子肯定已經發覺咱們城裡兵力不足，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炊煙！鬼子肯定也在觀察城裡的炊煙！咱們和縣大隊的戰士做晚飯的時候，多點了十個竈。推算下來，咱們相當於有一個加強團的兵力。”
衆人苦笑，一個加強團的兵，防守這麼大一個城市，還真是會兵力不足。鬼子的指揮官一個個鬼精鬼精的，肯定發現了這一個守軍的弱點，夜裡不乘機偷城纔是怪事！
“晚飯的時候，咱們可是發動了小半的戰士，烙餅做了不少，每個人都分幾個帶上，縣大隊的同志，我決定找機會送他們出去，至於咱們，最遲在天黑以前也得撤離！”張衛說完下令；“城牆上佈置幾個哨兵就行了，其他人抓緊時間睡覺休息。”
蕭瑟的寒風吹得一片枯葉在眼前翻騰，似乎掙扎着想要飛過高聳的城牆，迴歸那氣韻正在深藏的大地。
寒夜裡，冬天的第一瓣雪花不知不覺間飄落，落至王大山脣前的時候，王大山若有所覺的睜眼，緩緩的伸出舌尖，接住這朵滴落脣間化爲水的雪花。涼涼的寒意在舌尖迴盪，夜空中緩緩飄落的雪花似乎有些亂了，隨着城牆上爆發的爆炸聲，震得人心胸發悶的爆炸，掀起的氣浪將漫空的雪花捲成狂龍，肆意在空中飛舞！
“啪嗒！”一聲落下的一隻殘肢，打消了這個冬天裡的第一場雪舞的浪漫，血火硝煙的戰場，似乎是那樣突然的降臨！
城牆上現在根本就沒有人，王大山帶着耗子們利用剩下的迫擊炮彈和炸藥設置了很多個的詭雷和陷阱，現在城牆上光芒一閃一閃，爆震一陣接一陣的，鬼子也不知道上來了多少人？竟然引爆了幾乎整整一面城牆上的陷阱！
縣大隊的戰士們靜靜的擠在南城門洞裡，一小半的戰士就躲在南城門動附近的屋子裡，南城門洞已經掏開了，連城門都打開了一個縫。按照安排，張衛帶領一小隊掩護縣大隊撤離，而王大山的二小隊負責斷後。
晉城別稱鳳台，晉南名城，城牆都是青磚包漿壘就，充滿滄桑感的城牆已經是第二次因爲日寇而受到重創！自上次被日軍攻陷隨之收復，到今
天不足一年，又即將被鬼子佔領了。
城門縫裡看出去，南邊的大山隱隱可見，縣大隊必須趟過一大片的開闊地。晉城畢竟是坐落在盆地中心地帶，鬼子一旦追擊，曠野裡的縣大隊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所以耗子大隊只有一小隊會先期出城，由他們找地方準備接應後繼的其他小隊。
城裡寂靜的沒有任何反抗的聲音，鬼子嚎叫着在街上跑過的聲音，尖利的三八大蓋冷槍聲，踹門聲，砸東西的聲音，各種雜亂而喧譁的聲音隨着日軍的進城而瀰漫開來！
“嗦嗦嗦···”重機槍的曳光彈隨着射擊聲在空中拉出一條條炫目的彈道，子彈在筆直的街道上肆意穿梭，偶爾打在街邊的鋪面木板上，炸飛的木絮飛舞在雪花中，宛若一體。
“就是現在，走！”張衛說着當先從城門後鑽出，朝着雪花飛舞的黑夜裡小跑。背後一長溜的人羣緊跟上來，縣大隊的戰士們很是緊張，這樣漆黑的夜晚，雪花飛舞的夜晚，其實是很容易跑迷路的！
前方出現了火堆，是鬼子封鎖道路的小隊，張衛揮手示意大夥停下。
“16個鬼子，像隔五百米外是鬼子的一箇中隊陣地，摸不過去的，縣大隊的同志別急，一小隊，隨我來。”張衛背上長槍，摸出短槍，將軍刺倒握，“能不動槍就別用槍，上！”領先悄然摸向火堆。
王大山此時，看了一眼手錶，時間正指在一點的位置，鬼子正在散開兵力，清除着東城牆附近的區域，就在他們隔壁。看來鬼子是不準備急進，先站穩腳跟再說！
想了想，將僅剩的幾個手榴彈拿出來，扔了一個向敵人的重機槍，隨着“轟隆！”一聲，鬼子的慘叫聲傳來，重機槍也停了。尖利的哨子聲中，鬼子以小隊爲單位，迅快的在城裡佔據要點。
臉色濃郁的似乎快要下雪的鬼子聯隊長站在城牆上，這一段城牆，剛剛吞噬了他麾下兩百多個帝國士兵的生命，迫擊炮彈和炸藥包，帝國最新進攻式手雷結合設置的陷阱威力極爲驚人！而且，眼下的情況表明，這座城市中，根本就沒有什麼中共土八路的加強團，更沒有什麼地方抗日機關在！
掃了一眼臉像豬頭一般的大隊長，一連串的命令下達，城外的一個大隊鬼子繼而開進城裡，以小隊爲單位掃蕩搜索全城！他連半個晚上也無法忍受了！他必須將城裡的土八路徹底清剿，全部抓住殺了，否則他小林恆一還怎麼在20師團立足，不僅是他，恐怕整個78聯隊也會成爲方面軍的笑話！
站在城牆上的小林恆一大佐根本沒有注意到，就在不遠的一個屋頂上，一隻黑洞洞三八大蓋步槍槍口已經牢牢的鎖定了他！
蘇浙一聲清脆的槍響，三個大隊長和一干隨員圍繞中的小林恆一頭蓋骨都掀飛大半，鮮血濺了驚呆的一干人身上到處都是！
王大山冷靜的移動槍口，再度擊殺一個少佐，敵人的機槍迅猛的找上來了，子彈一溜打過來，在屋面上打出一溜“稀里嘩啦”的狼藉！合身就往屋脊後翻去，強勁的彈頭擊碎青瓦，穿透緣木，在身側拉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危險的感覺重重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