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媚走後,我的生活一切照舊,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只有我和小妖知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在羅清沒出現前,在小妖沒出現前,我這二十多年來都已慢慢學會了享受孤獨的滋味,爲什麼,現在我這麼害怕孤獨?
雖然小妖不懂人類真正的感情,但她給予我的,是我所不能報答的,經過一個晚上和她的談「心」後,我明白,男人不但要有雄心,也要有硬心腸等等,當然,她並不支持我過於花心,多情還是可以理解的。
正當我調解好心情和心態後,準備過年的這段時間來計劃一下我的未來商業帝國時,門外一陣清脆而又熟悉的喇叭聲響了起來,站起身打開門朝外一看,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映入我的眼簾。
「老公!」玉秀還沒有等車子停穩就急切地下車朝我衝了過來。
「兵叔。」我習慣性的摟住她後,客氣地朝緊跟下車的戴宏兵說道。
這時,戴宏兵拿下墨鏡微笑着朝我友好地點了點頭並說道:「小夥子,回上海去過年吧,老爺子發話了,要我不管使用什麼方法都要把你帶到上海去。」他近乎威脅的話並沒有打亂玉秀和我的纏綿,只是在這過程中,我的腦海裡想起了鬱媚。
「男人啊……」小妖忍住笑意,故意長嘆一聲說道。
我一驚,忙把腦海中鬱媚的身影驅除掉,我知道,這樣對玉秀太不公平了。
我不知道人有時候是不是真像書裡面說的那樣,天生就很賤,擁有的東西不好好把握,偏偏喜歡追求一些實現不了的東西,結果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才後悔連原本擁有的東西都失去了。
「老公,你在發什麼呆啊?兵叔說的話,你聽到了嗎?」玉秀用手掌在我面前晃了幾下,嘟着嘴問道。
「我是看見你後,樂傻的。」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捏了下她的小鼻子,笑着說道,她馬上樂的笑個不停。
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她對你的要求不高,哪怕,只是一句話,一句不是甜言蜜語的好話。
玉秀拉着我的手走進裡屋後,我還沒等她開口,先開口說道:「玉秀,我之前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別爲難我好嗎?雖然……我也希望陪你一起過年。」
「可爺爺已經發話了啊。」玉秀忙說道,還一副委屈的樣子,說明這不是她想爲難我。
「上香的事,年後再說不行嗎?難道,我和家人在你心目中一點也不重要嗎?」玉秀可能覺察到我的一些異常,用哀怨的目光看着我說道。
「玉秀……我只是……」我剛纔還平靜的心,這會又變得極其混亂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何你還在乎我,那麼,現在就跟我去上海吧。」玉秀說完後,定定的看着我,等這我的回答。
「好吧,誰讓你是我的老婆大人呢。」我可能突然覺得對她有所愧疚,竟然打翻了之前所有的安排,一口答應了下來。
看着玉秀開心的樣子,我的腦子裡又剋制不住浮現鬱媚的身影,直到小妖拿了個不知道從那裡複製來的特大號榔頭在我面前晃了下,我的思緒才得以剋制,免不了問自己:我到底怎麼了?
帶上沉睡的小妖,我又踏上了去上海的路。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爲之前想在年三十,立在父母墳前陪陪他們,我會很願意到玉秀家過年的,在那裡,我沒有壓抑的感覺,四處洋溢的親情味讓我很迷戀。
法拉利像脫了弦的箭一樣疾馳在楊滬高速路上。我的心卻還停留在瘦西湖,停在小妖走後的辦公室,停留在孤兒院,難道我天生就是這種命?
「老公,你在想什麼呢?」這時玉秀讓我從無邊的遐想中回到了現實。
「沒想什麼啊,對了,不知道爺爺能不能在公司集團化方面對我做些指導。」
「我還以爲你在想什麼呢!這麼簡單的問題只需要我爸爸派個人就能搞定啦,不用麻煩爺爺的。」玉秀把頭靠在我的肩上,輕鬆地答道。
正說着,車子駛進了熟悉的陸家嘴濱江花園內,高大潔淨的反光的大理石門口,匡龍幾個人早早走了出來迎面笑道:「小浩啊,怎麼一家子人在一起過年不是很好嗎?讓你一個人呆在揚州過年,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啊,只怕人家背後說我們陸家閒話啊。」
「您多想了,我原本打算利用這幾天休息的時間去孤兒院看看那些孩子,然後再去父母墳前拜祭一下的。」我忙解釋道。
這時候穿着高雅的綰姨笑着說道:「這些事都可以等年後,抽個兩天工夫辦一下的,何必趕在大過年的,即使我們不心疼你,玉秀這丫頭可是會心疼壞的,你也不願意她陪着你在那邊過年吧?「
站在旁邊的玉秀此時不好意思地憋了下嘴巴,說道「綰姨,你看你就知道拿我開玩笑。」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別站那了,都快進來吧。」匡龍說完,轉身朝房裡走去。
這時,正是吃飯時間,家宴已經準備妥當了,我一聞到撲面的香味,就忍不住嚥了口口水,但每次跟他們吃飯,我都會顯得很尷尬,因爲我比較隨便,又不喜歡吃西餐,所以,他們的目光經常會被我吃飯時的舉止吸引,然後露出驚訝的表情,這次也不會例外,如果不是怕玉秀拿白眼翻死我,我真想自帶乾糧。
滿滿兩桌的人員可謂好不熱鬧,酒杯在酒桌的上空碰來碰去讓人感到眩暈。我草草吃完飯就向大家告辭,獨自走出了大廳堂。而這時玉秀顯然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緊跟着走了出來。
「沈浩,你這樣也太不給大家面子了吧?」她一臉委屈地說道。
「玉秀,我真的不習慣這樣的場景和生活,並且讓我又一次想起了我在孤兒院的生活,請理解我好嗎?我也不想去刻意改變什麼。」我說這話一點也不虛僞,我是那種念舊的人,現在的生活經常讓我更想念起以前的種種,包括羅清。
「我沒讓你刻意去改變什麼啊,我早就說過,喜歡的就是你這種自然的本性啊。」玉秀從背後環抱住我,把臉貼在我的後背輕聲說道,我想,對於餐桌上發生的,她也一定是看在眼裡的,即使她和家人都不在乎我這樣,但我難免會覺得尷尬。
我握着她的手,轉過身體,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下後,望着她的雙眼道:「我會做個出色的好男人,得體的好男人的,給我時間。」她這樣說,反而讓我覺得有所愧疚,於是決定適當的爲她做些改變。
「是有必要改變一下啦,這個問題我早就想跟你提的,畢竟你現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小妖不知道從哪收羅了一身像貓王穿的衣服似的,露出滑稽的表情做了個鞠躬的表情對我說道。
「晚上我想和爺爺單獨談談。」
「當然可以,等下我就和爺爺預約下,讓他把其他的應酬推掉。」
「玉秀,我可以問你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嗎?」我還是鼓氣了勇氣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問題啊,你我之間有什麼該問和不該問的事情呢?敢情你還把我當外人看待?」玉秀假裝生氣,摔開手說道。
「起初,你家人接納我,是因爲你的緣故,還是因爲我……我可以爲TTB創造的那些鉅額利潤?」我明白我說這句將要帶來的後果,卻在忍了很多次後,在這時,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玉秀聽到這話後,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眼神看着我,把她的手從我手中抽離,冷聲說道: 「你太高估了你自己,貶低了我們匡家!」說完,轉身跑開了,我知道,她一定哭了,雖然我剛纔沒看到她的眼淚。
我看着她跑開的背影,有種即懊悔又輕鬆的感覺,有些事,有些話,是不做,不吐不爲快的,我之所以想問這個問題,無非是想知道,匡家人對我的那份親情的味道,有幾分真實性,我雖然對於很多事情都不在乎,例如很多人都很在乎的金錢和勢力,但我對愛情和親情方面的在乎卻超越了許多人,是天性使然,還是因爲從小是孤兒的緣故,我也不知道,總之,聽到剛纔玉秀說的話後,我知道,她們對我的那份親情是真的。
我正呆立在那裡時,匡陸突然從背後拍了下我的肩膀說道:「小浩啊,你剛纔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先別管那小丫頭了,我們去頂樓欣賞夜色吧。」
我對他聽到我的話後,仍然用這種慈愛溫和的口氣對我說話,感到意外,也感到尷尬。
樓梯口還能聽到大廳堂不是傳來笑鬧的聲音,看着爺爺矯健的步伐走樓梯我不得不佩服這個七旬有餘的老人身體保養的是如何的好。
站在玻璃屋頂下,放眼看去,上海的夜色自有一番迷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