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破敗而簡單的平房門口,一個青春陽光的大男生背起一個藍色的單肩包,向佇立在門口的母親揮着右手以示告別。而他的左手則拿着疊零錢,準備放進單肩包裡。男生轉過身時,母親依然站在門口遠遠地看向漸漸遠去的大男生。
他是在這座小城市郊居住,剛剛進入離家九公里遠的大學新生。因爲父親早逝,母親依靠在市郊的地攤上賣水果,把他拉扯着養大,生活比較清苦。而這個大男生也比較懂事,進入大學後不久,他便通過在市郊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店當兼職服務生,掙錢支付學費以及生活費。這天,是大男生進入大學後的第一個生日。母親給了他一些零錢,讓他可以到外面與同學們聚會過生日。
踏上聚會的路途,大男生來到了小城的市區,和同學們挑選了一些生日聚會用品。很快,夜色慢慢地降臨,路燈漸漸亮起。而大男生也開始了與同學們的快樂生日會。他們聚會的地點,正好是男生兼職的咖啡廳。咖啡店與旁邊的三岔路口僅僅是隔着一層透明的玻璃牆。這個路口,也是大男生回家的必經之路。儘管咖啡店裡開了暖氣,但是溫度還是讓人感到絲絲冷意。然而,大男生的生日晚會,就這樣在歡聲笑語中開始了。
不多久,大男生在無意之間發現了玻璃牆外有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此時的夜晚路燈明亮,在昏黃的燈光下,那個身材臃腫而艱難踩着三輪車的婦女映入了男生的眼簾。他知道,那是他的母親。不經意間,三輪車的輪子一側,陷入了路面的小坑當中。而他的母親,迎着寒風走下小車,繞到車子後面,雙手用力往前推,使了不少勁才把車輪子推出小坑。
此時,咖啡廳與小路隔着玻璃牆,而他與同學聚會的地方與母親只是一路之隔。然後,透過玻璃,男生看到自己年邁的母親,在寒風中踩着三輪車艱難地往家的方向而去。而車子的後面,隱隱約約看到了些許鮮花和一個蛋糕盒子。此時的他,內心酸溜溜地,心裡很不是滋味,兩眼瞬間被濡溼了。
不過多久,他決定提前結束與同學們的聚會。於是,他真心地向夥伴們道謝並表示了歉意,匆忙地踏上回家的路途。夜色之中,他遠遠看到了市郊那間破敗的小平房裡,亮起了昏黃的光芒。他知道,一定是母親在家裡等他。
走進家門,男生看到了桌面上擺放的蛋糕、蛋糕旁邊燃起的燭光、燭光之間那些散落的鮮花,還有燭光後面削着水果的母親。而他卻聽到母親說,她今晚吃過飯了,而且剛纔蛋糕店正好給她送來了蛋糕和鮮花,還問大男生爲什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男生沒有說話,一直在沉默。他只是笑着切開了桌面上的蛋糕,給母親一塊大的,自己拿着一塊小的送到口裡,雙眼閃爍着淚光。因爲他知道,離家最近的蛋糕店也有七公里遠,而小城的蛋糕店過了傍晚十九點三十分都是不會再派送蛋糕的。他也知道母親還沒吃飯,更知道她踩着三輪車前往七公里外拿回的蛋糕,是那麼地甜,味道是那麼地美。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文/藍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