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村落
車依然在前行,車上的人卻死一般的靜默。這種場景讓從小在和平國度裡出生、成長起來的三個人無法理解也無法忍受。
李熠霖吐了,當然沒有吐在車裡,任殿明傻了,眼光呆呆的,好久沒有緩過神來,只有李曉東,他必須保持清醒,因爲車還在行走。
其實,他們眼見的屠殺並沒有結束。只不過他們自己選擇了遠離而已,可是就算他們選擇遠離,但是在路上,他們依然能夠碰到一羣羣的男人。他們有的手裡拿着刀、有的手裡拿着長矛,有的手裡拿着鐵錘,當然最少不了的還是槍,只不過槍還是很少而已。三五成羣的走在一起,刀上還滴答着鮮血,他們在散漫的走着,嘴裡嚷嚷着什麼,看起來很是興奮。
李曉東駕駛着汽車可不敢靠近他們,只是遠遠的行駛,即使這樣,在汽車駛過的時候,那幫人還總是不懷好意的看上那麼兩眼,那眼神是如此的瘮人,像一把刀,要割斷它看的人的喉嚨。
飛馳的汽車,終於要跑沒油了,看着燃油表上那低的不能再低的指針,李曉東不得已放慢了速度。他在尋找,尋找一個可以加油的地方。
真的好巧不巧,就在汽車的油見底的時候,遠遠的一個村落出現在了三人的眼前。
這是一個大的村落,佔地方圓能有個三裡多地。如此大的村落在華國連一個自然村都算不上,但是這裡是南洲之角,在這裡,應該可以稱之爲縣城了。
“進村吧!”李曉東想了一下,雖然這個地方較城市是危險了點,但是過了這個村,不知道還有多遠才能到達下一個城市呢,要是車停到半路上,那不是更危險?想到這裡,他還是將車緩緩的開向了那個村莊。
“幹啥的?”隨着一聲他們聽不懂的大吼,村莊旁邊站立的三名守衛遠遠的看見汽車開過來後,拿着手上的長矛,快速的跑了過來。
“我們沒有惡意!”李曉東看着守衛們氣勢洶洶的樣子,趕緊的從車上走了下來。用列顛語說我們沒有惡意。
但是很明顯的那幾個守衛聽不懂,他們的眼神依然直勾勾的盯着從車上下來的李曉東等三人。
其實,守衛們見到李曉東也是一愣,他們活了這麼二十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黃種人呢,一時之間他們也有些手足無措。
“你好!”李熠霖這個時候福至心靈,適時的來了這麼一句他跟酒店老闆的小孫子學來的表示問好問候語。
“你好。”守衛們這回聽懂了,看着眼前的這些黃種人確實沒有什麼惡意,守衛們也就慢慢放鬆了緊張的神經,但是畢竟語言交流不通,李熠霖也就學了一句,接下來守衛們對他們的問話那是一點也聽不懂的。
“回去報告阿訇!”帶頭的守衛衝着身後的一個守衛說了一句,那個守衛奔向了村子裡,不一會兒,村子裡一個年長的老者帶着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年輕人在老者止步後,又向着李曉東他們三人走近了一些用列顛語對李曉東三人進行了詢問。
當聽到李曉東三人是華國人的時候,老者和守衛們明顯的臉色好了許多。
李曉東又用列顛語跟那個年輕人介紹了自己的情況,當然他沒說自己來的目的,只是說自己要到巴爾加勒去辦事情,跑到這裡迷了路,車也沒油了,想要加油而且天色已經不早了,如果可以,他們三個想要在這個村子裡借宿一宿。
“華國人是朋友。”老者一方面秉持了邦特蘭地區對華國人的好感,另一方面對李曉東說出的理由也很滿意,在他的示意下,守衛們也收起了凶氣。
於是乎,李曉東一行人成爲了“貴客”,在老者的陪同下進入了這個村莊,並被安排在了這個村子中心的一棟當地可以算是最豪華的房屋內,看的出來,這個屋子並不是旅館。
“我就住在隔壁。”那個年輕人先是領着三人去給皮卡加了油,然後在分手的時候對三人說到:“你們來的也是好日子,今天是我們村的‘勝利日’呢。”
“哦?‘勝利日’?”李曉東聽着這個翻譯的名詞其實只是知道這是一個節日或者好日子,並不明白其中的內涵。
“是的,‘勝利日’!”年輕人卻很興奮的繼續說到:“今天晚上會有慶祝哦,希望遠來的朋友能夠參加。”
“哦、哦。”李曉東哼哈的答應着,不過,他可沒打算去參加什麼節日,當然也不許李熠霖和任殿明兩個人去了。
不過,他沒打算不代表他能躲得掉。先不說這所謂的慶祝就在這座處在中心位置的房屋邊上的一大片空地上(當地人當這個地方是廣場呢。)。就說這天剛剛黑的時候,那位老者就親自來到房屋裡,邀請三人一同出席慶典,而且他的理由是:“天降友人不遠萬里到來,帶給了他們勝利。”
李曉東就推辭不得,現在畢竟是在人家地盤上,不去,那種不給面子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硬着頭皮,他帶着李熠霖和任殿明這兩個興奮的貨出席了這個慶典。
要說非洲人的慶典那真是熱鬧,尤其是晚上,火把點燃後,整個村莊像是鍍上了一層溫熱的光暈。精壯的男人們脫去了白天那身破爛的衣裳,穿起了傳統的草裙,赤果果着身體,手拿着長矛,將南洲特有的鼓敲了起來,村莊裡嫵媚的女人們同樣穿上了草裙,(當然女人上身重點部位還是遮擋了的。)將自己那曼妙的身材隨着鼓點舞動起來,呼號聲聲,一時間,歡快無比。
李曉東坐在長老(也就是讓他們進村的那位老者)的右手邊的第二個席位上,對於一個陌生人來說,那是一個很尊貴的位置了。
李熠霖和任殿明坐的就遠的多了,在老者的眼裡,他倆就是個隨從都沒必要特意安排位置。反倒是那個年輕人對他倆很是關心,在遠離老者的地方給他倆安排了一個席位。
對於這些,李熠霖不在乎,任殿明就更不在乎了,他倆在乎的是小桌子上那些南洲獨具特色的菜餚和特產的水果,這兩個小子你一口,我一口,奔着飽去了。倒像是要彌補了他們這幾天來吃壓縮食品的虧空一樣,吃的正歡實呢。
“呼喝、呼喝……”隨着慶典進入了高峰,村裡的男人們一聲聲的呼喊起來。一時間,氣氛威嚴而威武起來。
“呼喝、呼喝……”與此同時,村莊外面傳來了迴應的聲音。一羣手拿武器的男人押解着另一羣披頭散髮,手上還用繩子串起來的女人走了進來。
“長老,我們獲勝了,這是我們帶回來的戰利品!”男人們的首領在面對老者站立後,鞠了一躬,然後大聲的說着什麼。看得出來,那是在彙報。
李曉東問過旁邊的年輕人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他們經歷的那場屠殺就是這個村子和周圍幾個村子聯合起來做的,現在這個男人作爲這個村莊的作戰首領正在向族裡的族長彙報戰果,可以說,他們這次的戰果非常的輝煌,他們不僅清洗了他們眼裡的異教徒,帶回了大量的女奴而且將異教徒的首領也抓了回來,正在等待着長老的處理。
“很好!”老者眼皮都沒擡的說到。
“是”那個首領回答到。接着就見他一揮手,他的手下就推着一個渾身是血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老人走了上來。
那名手下在老人站到了自己長老面前的時候,對着那個老人的膝蓋後側就是一腳,那個老人直接就被踢的跪下了,被綁縛的雙手無法支撐他的平衡,頭重重的撞在了地上。
另一名手下走了過去,將那個老人又重新的擺正了姿勢。接着,一個拿着鬼頭刀的手下走了過來,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沒有什麼呼喊,手起刀落,一顆人頭就隨着從人體頸部噴射的血液射了出去,落到了地上軲轆了兩下。
李熠霖和任殿明都看傻了。不過他們離着長老遠,長老看不清他們的臉已經變得煞白。他倒是能看得到李曉東的臉,而李曉東這時雖然內心是震驚的,但是他似乎還撐得住,臉上沒有帶出更多的細節,倒是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對於李曉東來說,那是一個掩飾動作,但是對於長老來說,李曉東這個動作代表的意味可就大了。首先,在長老眼裡,李曉東的臉上沒有震驚,說明這個人本身膽量就很大甚至可以推測出他指揮過類似的殺戮,那麼李曉東的地位就會很高。再者李曉東在這個時候端起了酒杯,在他們這裡代表的意味就是他很贊同這種做法,那麼李曉東和他們的理念也是一樣的。
那麼一個跟他們理念相同的地位很高的華國人,在長老的眼裡就會變得更加的尊貴。
所以,再接下來,他就提出了一個讓李曉東苦笑不得的決議,那就是讓李曉東首先在這羣被俘虜來的女人中挑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