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殉
“新的任務!”閆傳宇再一次把自己身邊的兄弟召集過來:“敵人還有一個炮兵排,連長命令咱們消滅他們。”
“啥?”在隊伍裡的七班長好像沒聽明白一樣問到。而其他兄弟則是一副默然。
“我說,連長給咱們一個新的任務,消滅敵人的炮兵排。”閆傳宇耐着性子又說了一遍。
“閆子,你在開玩笑吧。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麼?”七班長有些質問閆傳宇的意思。說實在的,對於閆傳宇和李熠霖的安排,七班長是有自己的意見的。
是,你們倆是連長和指導員的心腹,而且現在是戰鬥中,不是論資排輩的時候,可是連長下面有排長,排長下面還有班長,對於像他這種連隊裡的老人兒來說,這麼安排李熠霖和閆傳宇,連長和指導員是不是太偏心了。
偏心就偏心吧,你閆傳宇現在是指揮不假,可是你也不能瞎指揮啊,啊,連長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你也不看看現在的情況?要知道,現在除了黑暗,對於這個小隊來說,已經沒有任何能隱藏自己的方式。而且四周都是敵人,一旦暴露,敵人很快就會包圍他們,而一旦被包圍,那就只能死戰而不能像現在一樣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都到了這個程度了,還要去消滅另一個炮兵排?還真以爲剛纔的勝利是你閆傳宇指揮的好啊,那是人家周浩然和劉家奇舍着性命偵查的好,要不8個人攻擊一個炮兵排,那不就是送人頭去了麼?現在好了,你還真以爲自己能耐了,還要去消滅另一個炮兵排?你閆傳宇是不是瘋了?
“新任務,消滅敵人的炮兵排!”閆傳宇語氣無比強硬的又重複了一次。
“瘋子!”七班長終於忍不住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你TM說誰瘋子?”閆傳宇激動了,他奔着七班長就走了過去,卻被王興東一把揪住,阻止了他。
“你這是將兄弟們往死路上帶!”七班長也不含糊,指着閆傳宇繼續說到。
“我操的,我把兄弟們往死路上帶?就TMD你懂?我TM不知道那很危險麼?我TM不想活着麼?仗現在都打到這份上了,你TMD還在算計,你的命是命,別的兄弟的命就不是命?咱們現在是8個人,連長那還有十四、五個兄弟呢。想想吧,那十四、五個兄弟正在被敵人的炮彈轟炸着呢。執行命令,我們不一定死,不執行命令,我們不一定不死。執行命令,就算我們死了,堅守陣地的戰友會替我們活着,不執行命令,我們可能活着也可能死去,但是堅守陣地的戰友基本上不可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不把敵人的炮兵消滅掉,戰友們死去了,我們活着的機率就大麼?我們活着或者他們活着,誰活着不是活着呢?操,別拉着我。怕死的,就在這兒等着,不怕死的,跟我走!”閆傳宇的手指也指向了七班長,他拼命的掙扎着想向前,可是無奈的是,王興東和另一個戰士死死的按住了他的身體。不過卻沒有堵他的嘴,掙扎着說到最後,可能是他也知道走不過去了,一甩兩個人的胳膊,轉身氣鼓鼓的走了回去。
不過,他這番話卻比他走過去幹架來的有用。說的本來以爲自己很對的七班長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也說的其他心裡有想法的兄弟們都底下了頭。
“行了,別說了,閆子,我跟你走,媽的,幹他丫的!”周浩然率先走過去拍了拍閆傳宇的肩膀,那意思,他肯定是跟着閆傳宇走了,接着是王興東和那名幫着按住閆傳宇的戰士,慢慢的其他所有的兄弟再一次向閆傳宇靠攏了過來,周浩然看到這個情形,伸出手拉起閆傳宇的左手就那麼平伸着,而其他兄弟也都將手遞了過所有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幹!”周浩然輕聲的呼喝着,隨後戰友們也都同時低聲的喝到:“幹!”
“周兒啊,咱倆還打頭陣唄。”劉家奇在戰友們呼喝結束後對着大夥兒和周浩然說到。
“那必須的啊!咱哥倆兒,走着!”周浩然一聽就明白家奇的意思了,兩個人跟哥幾個打了聲招呼,就要往前走。
“家奇啊,這回我去吧。”七班長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劉家奇。
“班長,誰去不一樣。”劉家奇回過頭來說到。
“那就讓我去唄,我在咱們這裡頭歲數大,搞偵查的經驗多一些。”七班長說到。
“那周兒,你看……”劉家奇有些爲難了,一直是他哥倆在前面探路,現在人家七班長要去,而且人家怎麼也算一個班長,自己好像攔不住他。
“行,七班長要去,就讓他去吧,家奇,你留下吧。”周浩然知道這是七班長要臉,剛纔閆傳宇說的話可是都對着他呢,他也是一個要臉的人,這回要打頭陣也是體現自己不是怕死的意思。
“好嘞!”劉家奇似乎明白了什麼,也不再堅持。將自己身上的越南軍裝脫了下來給了七班長。
真的沒有多遠,也就五十多米,他倆就開始跟敵人遭遇了。周浩然和七班長依然淡定,敵人也依然像是傻了一樣,沒有識破。兄弟們在他倆趟出的道路上,又輕鬆痛快的解決了幾波零散的敵人。看着眼前,已經來到了敵人第二個炮兵排的近處,那隆隆的炮聲正在不停的釋放。
“老規矩,我倆先趟路,你們在後面掩殺!”周浩然和劉家奇在休息了一會兒後,再度出馬。
剛走沒多遠,一個越南士兵就冒出頭來,對着他們哇啦哇啦說了一頓。
周浩然都沒理他,只是七班長指了指周浩然的軍裝,又從自己口袋中掏出一個證明身份的證件,讓那個士兵簡單的看了一眼後,兩個人就向前走去。
那名士兵愣了,黑暗中,其實他並沒有看清楚,對方也沒有回答他的口令,他更沒看清軍裝上的名字,但是軍裝上的識別碼他是看到的。那是上尉的軍銜識別碼,對於他來說,這個軍銜現在就不是他能詢問的。雖然這個軍銜並不高,但是他那也是這次戰鬥兩個副總指揮的軍銜。難道是對面的連長?他趕緊的,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自己的排長。
他們排長接到了消息後,倒沒有吃驚,剛纔打完磐國人,他們就發現自己的連長已經失去了聯繫,現在應該是人家連長現在唯一的副總指揮來視察工作了。他也沒想其他的,趕緊的就迎了出來。而這時,周浩然和七班長正好也快走到他們的陣地上了,他們三個人正好走了一個碰頭。
周浩然和七班長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就是敵人的排長,還以爲是一個流動哨呢。依然跟以前一樣,七班長將證件遞了過去,並用手指了指周浩然就打算矇混過關。
可是這一指不要緊,卻讓這個排長本來笑盈盈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雖然在黑暗中,但是周浩然那身軍裝對這個排長來說,那是太熟悉了。因爲那身軍裝的主人本來就是他最敬重的連長的。是他一步一步將自己從一個普通農家子弟帶到了軍營,從普通士兵帶成了班長、排長。可以說,這連長對他來說既是領導又是兄長,現在他的軍裝出現在別人的身上,那麼,他們的連長估計不會有活着的希望了。
這個排長的眼眶在想到這裡的時候,瞬時的溼潤了。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他眼前的這兩個人雖然不一定是殺死連長的兇手,但一定是敵人。
這個排長的眼睛裡露出了兇狠的光芒,他沒有急,他知道如果現在發難的話,他就一個人,而敵人有兩個,在短時間內,有可能是他被控制住。而一旦他被控制住,那麼他的兄弟們也會投鼠忌器。所以他表演的和其他的士兵一樣,只是看了看證件便將周浩然和七班長放了進去。
而在周浩然和七班長兩個人離開他身體五米以後,他先是通過他們自己的通訊器調集了幾個兄弟,讓他們圍攏過來。接着他在周浩然和七班長的背後端起了槍。
“嘭!”眼看着炮兵排的兄弟已經將兩人的走向封鎖住了,這個排長射出了他槍膛裡的子彈。
“啊~”七班長首先中彈,他的身體被子彈從後面穿了一個洞,而身體的慣性則讓他趴倒在了地上,就那麼直挺挺的倒下,倒下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閉上。
“我操!”周浩然在七班長倒地的一瞬間轉過頭來,他看到了那個排長,而那個排長也正看着他,而且他的看法還很特別,他是用瞄準鏡看着的。
“嘭!”那個排長射出了第二槍,周浩然雖然躲了,但是射擊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周浩然躲開了左側心臟要害,但是他身體的右側卻怎麼也沒躲開。
平太島溼熱的空氣直接灌入了周浩然的肺部,周浩然還沒有死去,他只是大口大口的吐血和喘氣。
“嘭!”那個排長又開了一槍,這回他再也沒給周浩然任何機會。這一槍,他是瞄準了周浩然的腦袋打的,而周浩然則隨着這一槍結束了他年輕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