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站牌下有幾輛綠色的計程車,肖亦澄皺了皺眉頭,搖搖頭,“這些車太髒,我不坐。”
何小蘿捶了他一把,“誰讓你打的了?坐公交!”
“什麼?……啊,喂,喂!”
肖亦澄被何小蘿拖上306路公交車,一起擠在如沙丁魚罐頭一般滿滿的人堆裡,肖亦澄滿臉的痛苦表情,乾脆閉上眼睛,睫毛微微顫動,能夠看得出來心裡的隱忍。何小蘿偷笑着站在他身邊,儘量替他擋一擋。
一直坐到城市最西郊叫不出名字的一個地方。肖亦澄如解脫般地下了車,忍着身上難聞的味道,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建築。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裡,這是跟他以前大少的生活完全絕緣的存在,他沒想到城市周圍還有這麼荒涼的所在。這座“風雨飄搖”的電影院,上面的牌子已經脫落了紅漆,鏽跡斑斑,看上去很滄桑的感覺。
最讓肖亦澄忍俊不禁的是,那牌子上寫得四個打字竟然是“毛家影院”,兩邊還有一副招牌對聯:喝清水不忘卻挖井人,看電影要記得毛主席。肖亦澄的語文並不是很好,不過他怎麼看這副所謂的對聯怎麼覺得彆扭。這幾句話實在是太強大了,簡直是彪悍!它的意思等於在告訴你:要是你不進來看電影,就是你忘記偉大的領袖毛主席了他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何小籮一本正經地地說:“怎麼了?有意見?從小到大,老師就叫我們愛國愛黨愛人民,現在來毛家影院看電影,是給你一個表示愛國心的機會。走,我挽着你。”說完,何小籮挽起了肖亦澄,一本正經的走了進去。
那電影院已經落破的不成樣子了。偌大一個放映廳。竟然稀稀拉拉地沒有幾個人。何小蘿靠在他身邊得意地問:“這樣的感覺不錯吧,不用清場就可以享受浪漫了,才花二塊五!”
肖亦澄又一次哭笑不得,只得伸過手臂摟住她的肩頭,享受她尋找到的這個“浪漫”!
可是這個浪漫卻真地有點“那個”,那些音響陳舊,畫面粗糙,看起來都沒有平常在家裡看電視地效果好。x中文網x首x發x而且正好放的電影又是一部老舊的愛情劇。悲情傷感。何小籮看着就忍不住投入其中,看得哭哭啼啼的,把臉上的妝都抹花了。肖亦澄不解的看着何小籮無比投入,他只是覺得整個屏幕上就只瞅到鬼影晃動,電影上的人說話聲音宛若百鬼夜哭。可爲了不破壞跟她在一起的這份“浪漫”,他只好摟緊她,任她在自己懷裡把他地範思哲T恤哭溼了一大片。
好不容易從這座古老的文物級別的電影院裡走出來,何小籮才終於從電影中走回現實。她一擡頭看到肖亦澄皺着眉頭看着她。便下意識地問:“亦澄,你又餓了嗎?”
“爲什麼要說個又?”肖亦澄指着腕上的羅西尼,“看看都幾點了?”
何小蘿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今天看電影省了不少錢,我請你吃大餐好了!”說完挽着他走進身邊的小西餐廳。肖亦澄突然覺得她好像早就設計好了一樣,就是爲了讓他忘掉面試時的陰影,心裡突然覺得很感動。手邊地鬧鐘,嚇得一個鍵子彈起來。以往她都是六點半起牀給肖亦澄做早餐,吃完早飯就趕公交車去上班的。但是今天竟然起晚了。她披了件外衣就衝出房門,卻看到某人的臥房門大開着,裡面的被褥難得收拾得整整齊齊,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不由得叫了起來:啊!亦澄,亦澄。你怎麼了?
廚房地門打開。肖亦澄把頭探了進來,問:“幹嘛?大清早的起來練嗓子。被鄰居聽到,會以爲我打老婆。”
汗!何小籮不滿地問:“喂,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有什麼陰謀詭計?”
肖亦澄很猥瑣的往她身上打量了幾眼後,用一種很猥瑣地語調說:“要是起得晚,還能看到我想看的東西嗎?”
“敢跟我耍流氓?”何小籮瞪大了眼睛,把睡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個,四下裡看了看,抓起沙發上的墊子就朝肖亦澄狠狠砸了過去,結果某人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上,手裡還捏着一把油膩膩的鏟子。
“哎喲,你敢謀殺親夫!”
何小蘿這纔看到了鍋裡的煎雞蛋和電熱杯裡的鮮牛奶,一下子愣住了,他,他,他這個男豌豆公主是在給自己做早餐?何小蘿趕忙蹲下去扶他的手,看見他睡衣地領子處還露着隱約地傷疤,她心疼地問:“是不是摔到了?給我看看……”
肖亦澄伸手將她一把拉到胸前,翻了個身壓住了她的半個身子,曖昧地氣息在耳邊飄蕩,“我給你看了,你給我看嗎?”
呃?這是什麼混賬話?何小蘿羞得滿臉緋紅,被他強佔着動彈不得,嘴裡卻依然不甘示弱,“討厭了,再敢胡說亂刀砍死……”不料他的脣舍火辣辣地湊下來,大清早還沒有刮鬍子,有些硬硬的胡茬在她粉嫩的小臉蛋上酥酥癢癢,何小蘿警覺如果再任他這樣下去就要出事了,就有些閃閃躲躲的。
他側過頭看她,眼中有深深的情慾,“什麼時候才肯給我?”
呃……何小蘿喃喃地問:“那我今天還要不要上班?”肖亦澄早起,當然不是爲了吃何小籮的豆腐,而是他想爲何小籮做一頓早餐。他把她的鬧鐘給關了,特意讓她多睡了一會。鬧出這麼一場,也不是他預謀好的。可是他還是把兩個煎蛋一份牛奶端到何小籮面前,笑而不語。似乎有時候男人
煎蛋做的有點糊,不過看上去是很用心的。上面還灑了一層薄薄的白糖,這是何小籮最喜歡地吃法。牛奶是微熱地。何小籮一向不喜歡喝太冷或者太熱的東西。何小籮拿過碗。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她的眼睛溼溼的,心裡充盈着滿滿的幸福,。
吃完早餐,某人還堅持要送她去上班。何小籮覺得奇怪,“今天爲什麼這樣殷勤啊,大少爺?”
“你喜歡的那些肥皂劇裡不就是這樣演的嗎?”最近無事地某人很無辜地回答。
天有些陰沉沉的,但是兩個人的心都像鼓舞了風的帆一般暢快。
到了興慶路的站牌,兩個人下了車。何小籮抱抱肖亦澄。說:“寶貝,你先回家去好不好?等我回來。”
肖亦澄用中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用一種很溫柔的語調說:“我還沒看夠我的寶貝呢。”
兩個人就這麼膩膩歪歪了半天,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何小籮哼着歌往公司走。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她覺得今天是她最近最開心的一天。她看什麼都覺得特別舒服,就是那爛尾樓,看在她眼裡,也好像是真正的黃金大廈一般。
何小籮爬上四樓。剛剛進到辦公室,就看到幾個男的女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何小籮輕笑一聲: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然後,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準備設計新的內褲花邊。
那些竊竊私語地人見何小籮來了。又紛紛趴到她桌子上。有個叫孫輕輕的,用一種很曖昧的聲音對何小籮說:“小籮,你男朋友真是太帥了!比我在白銀年代見到的最帥的牛郎還帥三分。小籮。你是哪裡搶來的?”
又有另外一個叫李耽耽的8女說:“小籮,我看你男朋友帥的有些邪氣。剛纔在站牌那裡,我們在邊上注意了你男朋友好久。請恕我冒昧問一句,你男朋友以前是不是真做過牛郎地?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麼帥地牛郎要是跟我,我也要!”
何小籮本來是興高采烈的,但是她地心情很快被這麼一羣無聊而又八卦的女人破壞了。什麼牛郎?她簡直恨不得立刻用502把那個女人的嘴粘的嚴絲合縫,讓她以後都不能再四處去她做了一個讓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的舉動。她跳到桌子上。叉着腰,用一百八十分貝的聲音大吼道:“你們這羣三八。可不可以安——靜——下!只有更年期的女人才這麼煩人!難道你們都更年期了嗎?”
女鞋正8地起勁的女人們沒想到何小籮會忽然玩這麼拉風的事情,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去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不料李耽耽還輕聲甩下一句:“不就是個牛郎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夜店裡四處都是。”
何小籮彪悍地目送這些女人回去座位,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忽然想到:其實讓這羣8嫂8姐們去8肖亦澄是個牛郎,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她現在擔心的反而是要是這些人知道自己和肖亦澄的真實身份,那怎麼辦。早知道就隨便她們8了,NND,這破脾氣,真該收斂收斂了。
前一秒鐘何小籮還意氣風發,後一秒鐘就像一隻鬥敗了的小母雞了。她坐在桌子前面,垂頭喪氣的看着設計稿。想了半天,就是覺得有一個設計是呼之欲出,但是偏偏又差那麼一點想不起來。
正巧芙蓉哥哥剛纔在門口目睹了全過程,不知道爲什麼,他特喜歡和何小籮說話。這時笑不可遏地上來打趣說:“喂,何小籮,你怎麼了?昨晚睡覺沒睡好?還是縱慾過度?”
“滾蛋”何小籮真想把他腦殼敲碎,但還是忍住了。
芙蓉翹着蘭花指,指着何小籮,笑眯眯的說:“怎麼了?哎呀,我說我的小籮妹,你還生氣了不成?現在全公司上下都在談論你的牛郎男友呢。我和你說呀,帥的男人是靠不住的。不過,像我這麼集俊美和帥氣還有優雅加上氣質於一身的人,就該另當別論了。”
暈倒,見過自戀的,不過還沒見到過這麼自戀的。她瞪了芙蓉一眼,悶沉沉地不理他。
芙蓉不生氣,繼續坐在她身邊,笑嘻嘻地問:“喲,幹嘛愁眉不展?”
何小籮沒好氣地說:“芙蓉哥哥,你沒看到我這個設計方案想不出來嗎?你還在這裡唧唧歪歪的,亂刀砍死!”
芙蓉俯下身子看了看,笑了起來,說:“這有什麼想不出來的?何小籮,我給你幾本書參考參考。”說完,取了幾本書過來,丟到何小籮的桌子上。
什麼呀?何小籮看那些大部頭,邊邊角角都磨損了,好像經常被翻看似的。打開一看,竟然全是世界名家的設計方案。
芙蓉哥哥笑嘻嘻地說:“這下你不會設計不出來了吧。有了這麼多參考,你就是生搬硬湊,也能湊出來。告訴你,天下設計一大套,就看你會套不會套!”
何小籮瞪大了眼睛:“這不是抄襲嗎?”
“我昏!”芙蓉抿了抿他那性感的嘴脣,自信地說:“這能叫抄襲嗎?這叫借鑑。”說完扭着自己的水蛇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