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蘿並不是處處都像她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彪悍,她依然記得椒叔在三亞的喜來登酒店花廊裡對她說的那些話,那是勒令她對他所有感情的封殺,同時也是對她最大的傷害,而這種傷害依然來自尊嚴。何小蘿覺得自己是爲了尊嚴奮鬥了半輩子的人,因爲父母的離異而帶給她的蔑視和白眼太多了,而從母親每每費盡心力保持優雅和美麗都讓她覺得很疼痛。所以她從來都與那些其實與自己依然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貴族們保持距離,但到最後還是被人告知,你甚至沒有資格去喜歡一個人。所以她退卻了,不是因爲畏懼,而是因爲自尊。
自尊就意味着冷漠,冷漠就意味着拒絕,拒絕就意味着統統浮雲!換句話說就是今天要不是因爲丹尼張,她也不會來呢。當然對於何小蘿這種十分光棍的精神,肖亦澄是可怒不可言,至少他不能因爲這個發脾氣吧,跟他的身份和氣質嚴重不符,所以只得看着何小蘿離開的背影獨自咬牙切齒,但卻被丹尼張看在眼裡。丹尼張雖然形象比較猥瑣一點,但眼睛還是雪亮的,過來拍拍肖亦澄的肩膀,用醋溜普通話笑呵呵地說:“我感覺她稀飯的人系那個男滴,那個混血滴藍眼睛男孩,所以……”
“所以怎麼樣?”肖亦澄扭頭看他一臉志在必得的樣子,這位漂洋過海的老兄究竟要耍什麼陰謀?
“我要讓他們之間出現裂混,然後把她搶過來,做自己的女朋友……”
肖亦澄想直接用目光殺死他算了。“從哪裡來滾回哪去哦,我們國家不允許外國人當第三者!”
“你這個人不厚道,你自己有了老婆卻要阻擋別人追求幸福。”丹尼張很鄙視地說,卻被肖亦澄冷冷地打斷了。
“我在考慮解除婚約的事,幹嗎用那種眼神看我?怎麼。我就是想出爾反爾一番,很卑鄙是不是?”
不料丹尼張卻是一臉欣賞地表情,“你早就該解除這個該死的婚約了,爲了家族公司的利益竟然犧牲自己的肉體,一點都不高尚。我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還以爲你老兄被人灌了迷魂湯藥了呢。”
肖亦澄哭笑不得,舉起球杆戳了他一杆,罵道:“你這狗嘴裡什麼時候才能吐出象牙來?”
他們本來是在一間單獨的貴賓球室裡。門口一陣喧囂,一個熟悉地聲音在外面說話,肖亦澄猶豫了一下大聲說:“叫她進來。”
門開了,是肖亦澄的秘書小姐,一臉抱歉的樣子但很不容置疑地說:“大少,您應該在半小時前就在楚天時尚的談判桌上的。”
“不是告訴了你我不去了嗎,找個代表去!”肖亦澄故意背過身,將一個紅球打進洞,力量、弧線都堪稱完美。
秘書小姐是常年跟在他身邊的人,竟然也有種不卑不亢的精神。“您知道的,楚氏小姐是不會接受一個代表與她共同工作地。大少,不論個人感情怎樣,我認爲您在工作中是一個沒有私人糾葛的人。既然合作了,就應該對生意負責。”
無語……
丹尼張卻笑得天上地下,用球杆反戳了一下肖亦澄,笑不可遏地說:“JACKSON,你這一輩子就是外表看起來強悍一些,實際上……”他故意壓低聲音,“身邊盡是一羣更強悍的女人啊……”
肖亦澄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大有上去將他碎屍萬段的意思……zZzcn#中文網。最後放下球杆,垂下眼瞼,冷冷地說:“走吧,我去。”
何小蘿下了計程車,王臻正一身T恤牛仔站在聚華庭的門口,帶幾分深仇大恨的眼神等她。然後還故意咬着牙控訴。“你竟然欺騙我的感情,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汗!何小蘿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狡辯說:“哪有啊,要不我請你吃火鍋賠罪好了啦!”
王臻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很是狡猾無良地說:“這樣就勉強原諒你了,我們要一個四斤的龍蝦好不好?”
“奸商……”
“不過先等等,過來!”王臻拉她走進聚華庭珠寶店裡面,把她帶到白金項鍊地櫃檯前,指着玻璃櫃裡一條綴着藍寶石的項鍊說:“想買來送給你的,怎麼樣,漂不漂亮?”
“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行?”何小蘿慌忙拒絕,“不會又要算在給我合作地薪水裡吧?”
王臻搖搖頭,“不會的,而是有重大需要。”便示意店員小姐將那串項鍊拿出來,“今晚你要陪我去見客戶,我要給我的助手買一條能配禮服裙的項鍊來裝點門面,不算過分吧?”
“呃……”一時不好拒絕,何小蘿只好任王臻將那項鍊戴到自己脖子上。
“我店裡來了最新的禮服裙,就是寶石藍的顏色,我也帶來了。今晚我們要跟楚天時尚的老闆談生意,聽說對方也是個美女,你要比過她!”
楚天時尚?“……是什麼公司?”
“別人介紹給我的一家大客戶,我也沒有見過對方呢。你只管做花瓶,然後拿出設計方案,講解設計方案,然後我們跟他們簽約!”
何小蘿心裡卻有點小小地打鼓,“你怎麼就一定知道他們會看上我們的設計?”
王臻很自信地說:“因爲我們的設計無人能比!”
自信是一種好習慣,然後上天捉弄人也是一種好習慣。
何小蘿做夢都沒有想到,王臻選的這個生意夥伴竟然會是楚嫣然。楚天時尚?楚氏動力旗下新開張的一家時尚公司,與其說楚懼何想要進軍時尚界。在服裝市場裡佔據一席之地,還不如說爲了滿足女兒地興趣,花錢送她地大玩具,而且這家新公司還有另外一個滑稽地合作伙伴,天橋迷虹的老闆肖亦澄。
偏偏就是那麼冤家路窄!
連王臻都沒有想到。這張桌子地對面會坐着肖亦澄和楚嫣然,而何小蘿差點就要昏迷了,他剛剛不是在跟丹尼張打桌球嗎?怎麼這會兒竟在這裡跟自己和王臻當面鑼對面鼓地談生意。
肖亦澄地驚訝也不亞於何小蘿,剛纔匆匆忙忙離開跑去赴另一場約會,原來竟然是楚嫣然的生意夥伴?而他只不過是因爲要遵守合作伙伴之間的信譽坐在這裡,卻不料想會有如此情景。
但是最崩潰的並不是以上三人,而是試圖將肖亦澄控制在手中的楚嫣然,她本來想借着這次設計方案談判與他建立起共同戰鬥的同盟。同僚的感情會在與談判對方討價還價的過程中,因爲一個共同地目的而發生質的改變。但她沒有想到那個中介人帶來的人卻是王臻與何小蘿。
佛說:這就是三生孽緣。
可是輸人不能輸臉,人倒士氣不能倒!何小蘿穿着長款的寶藍色晚禮服,戴着那顆深藍色的寶石項鍊墜,與身着粉嫩嫩公主裙的楚嫣然對面而坐。而王臻卻是一襲白色的休閒西服,花色真絲襯衣,對面坐着一身黑色正裝西服的肖亦澄,彷彿兵臨城下,兩軍對峙一般。
王臻啞然失笑,“楚小姐。看來,我們的生意怕是談不成了!”
楚嫣然地機靈不是蓋的,一看這陣勢心裡便有了自己的主意。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便斜了一眼何小蘿,笑盈盈地對王臻說:“那可不一定,介紹我們合作的中間人說你有很漂亮地設計方案?先看了方案再說!我這個人是最公事公辦的,從來不會在生意上摻雜個人恩怨。”
何小蘿心裡嘲笑一聲,楚嫣然只知道個人恩怨,知道什麼公事公辦?也好意思說出來。她對楚嫣然鄙視的淵源是來自嶽小乖的,那個女人爲了自己的恩怨就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王臻深藍色的眼中閃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不。就把今晚就當作一次朋友聚會吧!生意二字絕口不談了!肖總,你說呢?”
肖亦澄無奈一笑,如不贊同這個意見還能怎麼樣?至少他覺得讓楚懼何地兩個女兒坐在一起談生意,不吵崩了纔怪!沒想到楚嫣然卻並不如他們所想,撒嬌地說:“JACKSON,生意歸生意嘛。我們的中間人說了。王總有一位非常棒的設計師,今天也會同來。一定就是姐姐吧。JACKSON,姐姐不是你們公司的專屬模特嗎?專屬模特也可以在外面兼職當設計師嗎?”
何小蘿翻了個白眼,看着天花板。今天一見楚嫣然就知道她會抓住這個機會挑撥是非,還果不其然!就算人品壞也至少壞得有點創意好不好?既然我做了兼職還怕挑撥?你不過是楚家的大小姐,做任何事情都有人給你買單,而我何小蘿僅僅通過自己的能力賺錢,卻要要被你們處處制約,這就是人生來地不平等吧。
肖亦澄冷冷地說:“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回到公司再慢慢處理。”然後從扁盒中抽出一隻修剪好地雪茄來,放在嘴邊,楚嫣然卻不知他是故意掩飾,馬上劃了一根漂亮的火柴替他點燃,何小蘿認識那種火柴,第一次見他時他用來點雪茄地是那種。她笑笑,索性摘下餐布,離席而走,王臻聳聳肩便也跟着退席。
“對了,王總!”肖亦澄拿掉雪茄,似笑非笑地說:“何小姐是我公司的藝人,不能在外面從事其他兼職工作,請你不要影響她的工作!”
王臻轉過身來,仍是一臉溫潤如玉的笑容,“願不願意做兼職全在她,我怎麼有權利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