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蘿欲哭無淚地看着自己的400cc血流進血袋,忽然又想起那個可怕的流滿鮮血的場景,竟然一陣眩暈。護士忙安慰道:“好了好了,這就完了!”
一隻胳膊卻不經意地將她的肩膀攬進自己的腰間,默然無聲地輕輕拍了拍,何小蘿聞到了淡淡的草木香氣,是一種古龍水的味道,混着身體的熱度,有一些曖昧。
護士拔下針頭,看了眼何小蘿,眼角流瀉出一絲笑意。然後說:“給你打點鹽水,稍等!”
“不!”何小蘿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她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呆了,剛纔那個簡陋的抽血過程就已經足夠可怕了,如果再睡在皺皺巴巴髒兮兮的牀單上打吊針,一定要做惡夢做到暈過去再嚇醒來。
“我要回家……”何小蘿覺得自己精力已經開始透支,微微掙扎了一下,掙脫支撐着她後背的肖亦澄,站起身來,一面按着自己胳膊肘上的棉花球一面往外走。
肖亦澄說:“我叫了一輛車送你回去……今天謝謝你……”
“嗯,好說!”何小蘿沒有回頭,不是她不屑於跟他說話,只是她太累了,連回頭都沒有力氣,只能走到那輛黑色的奧迪車旁邊,早已有人爲她開了門,精疲力竭地爬進去,兩隻眼皮就要打架。
窗口卻爬了一個人,何小蘿又驚嚇地睜開眼睛,“幹嗎?這麼恐怖?”不過她看到肖亦澄臉上的血跡已經洗乾淨了,什麼時候去臭美的……肖亦澄從一個黑西服手中接過一張支票,遞給何小蘿,“這是這次的費用,謝謝你!”
費用?何小蘿斜了斜眼睛看見上面的數據,寫了5萬元,好多呀,冷笑一聲問:“是我做保姆的費用,還是賣血的費用?”
肖亦澄遲疑了一下,認真地說:“都有!”
真是可笑呀……
何小蘿並不去接,而是無力地靠在座椅上,牙縫中狠狠擠出幾個字,“你-這-個-渾-蛋-!”
奧迪車在市內奔馳,何小蘿家離鐘樓很近,住在繁華街市掩蓋下的老居民區。是那種年久失修的小單元樓,一下雨就會漏水,天氣一熱就像蒸籠。這是西安市的貧民地帶,只是在外面並不美觀的紫藤走廊下,坐了很多納涼的人,一邊搖着蒲扇趕蚊子一邊談着豬肉的價格。
何小蘿從他們身邊路過,眼中噙滿了淚水和怒火。他們貧窮,至少他們之間是平等的,他們是有尊嚴的,而我何小蘿巴巴地去幫人家這樣的忙,最後卻換來一串冷冰冰的數字?原來人的善良跟血液一樣,都是可以議價的!
何小蘿回到家,媽媽正在收拾東西,隨口問她:“小蘿,明天上清涼山,你要帶什麼衣服?”
“我不去了,我哪也不去!”她賭氣地說了一句,彷彿在和全世界的人生氣,跑進浴室洗呀洗呀,彷彿要把全身的骯髒和心裡的晦氣全部洗到下水溝裡去……等洗完出來,媽媽已經睡了,她把自己摔到牀上,在心裡默唸了三遍:肖亦澄是變態!肖亦澄是人妖!肖亦澄是世界上最變態的人妖!然後迅速地進入了夢鄉。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轉醒,想了半天,纔想起來這是睡在家裡的牀上,原來昨天驚嚇勞累了一天,竟然是連骨頭都要累斷了。伸了個懶腰走出來,開了一盒牛奶,纔看見桌上媽媽的字條,恍然想起,今天是上清涼山的日子,怎麼就給忘得乾乾淨淨鳥?
小蘿:
媽媽先上山了,水月師太可能會留我多住些日子,你在家裡休息幾天再來也行!
媽媽
汗!看這形勢,怎麼好像已經知道她失業了?什麼叫在家裡休息幾天再來?這是對一個有工作的人說的話嗎?何小蘿反省了一下,自己沒有寫日記也沒有說夢話的習慣呀,難道是她這幾天行蹤詭異,被她老人家看出來了?
暫時遠離老太太也好,她那個老媽太敏感,她一走,家裡就成了何小蘿的天下,再也不用挺着腰板兒走路,可以睡在沙發上一邊吃米線一邊看肥皂劇,可以不用疊被子,甚至可以不刷碗……喵哈哈,多愜意的生活呀!
“喂,雪舞,你把我的狗狗給我送來!我老媽當然不在,所以沒人逼你說話聲音小一些!”何小蘿一邊把昨天的黑裙子扔進洗衣機,一邊煲電話粥,“好啊好啊,出去玩玩也好啊,先玩跳舞機,再吃肥牛火鍋,再看場電影,哇哈哈,安逸喲……你等着,我換了衣服就出來!”
雪舞把小黑狗裝在一隻編制的手袋中,並且給它洗了澡,還打了花露水,並且在頭上十分惡俗地紮了一朵大紅花,遞給何小蘿,“喏,看我把你的寶貝兒打扮得漂不漂亮?”
何小蘿一頭黑線,“雪舞,這不楊二車娜姆嗎?”
雪舞一個沒站穩就摔倒了。
兩人坐在必勝客二樓臨窗的座位裡吃沙拉,一面聽雪舞講他們公司的男女模特之間的八卦。雪舞在“雪頂模特經紀公司”工作,屬於經紀人助理,負責爲模特出鏡演出聯繫服裝道具。也算是圈裡人。何小蘿聽得津津有味,其實不管是什麼話題,只要能夠坐在中午的陽光下,開着冷氣的屋子裡享受一頓美味的食物,加上閨中密友臭味相投,就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最大的快樂了之一。雪舞講得眉飛色舞,突然往下一看,指着下面一個人說:“哇,你快看那個帥哥,他上次還借我們的模特爲他的服裝店辦了一場服裝秀,是個很慷慨的老闆,很好合作的!”
何小蘿一看,這個人好面熟哇,可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便神秘兮兮地問:“你邀請他來的?你跟他有一腿?長的還真帥,你竟然能搞定?”
雪舞沮喪地搖搖頭,“連我們公司正在一線的模特都沒有搞得定他,那天打賭硬是輸給了我們一頓下午茶,我哪裡能搞的定啊!”
原來還是這樣!何小蘿低頭喝了一口湯安慰她道:“人長的帥了眼光就會刁!”咦,這個話也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評價過……
那位帥哥走上二樓,徑直朝一個單座走過去,點了一份簡餐,便拿起一份報紙慢慢看,閒得很悠閒。何小蘿一面偷偷瞄他,一面簡直要想破腦袋了,自己認識一個這樣帥氣陽光,有着安閒神情,皮膚白皙,目光明淨的男人嗎?既然認識爲什麼又想不起來呢?我何小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牌了?
直瞄到那位帥哥去洗手間,何小蘿一臉壞笑,掏出手機打開照相功能說:“我去跟蹤……”說完就躡手躡腳地跟了進去,裝作在公共盥洗室洗手、塗脣膏、弄頭髮……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女孩之間默許的玩笑,可當何小蘿舉着手機等待他突然出現就迅速捕捉下來一剎那,去給雪舞炫耀。卻聽見裡面傳出講電話的聲音,“打聽到了嗎,‘天橋迷虹公司’下一場秀的主打布料是什麼?確定是嗎?將設計圖案拿給我,錢會打進賬戶!再見!”
“……”
何小蘿詫異地從鏡子的反光裡看到了從男間走出來的男人,還沒來得及調整表情,就被那一雙略帶深藍的黑眼睛深深地印進了瞳仁。
微微一愣,旋即綻起一笑,爽朗地說:“何小姐,你好!”
POTE成衣店的老闆,王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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