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首歌 兩個人不等於我們

醒來只有我一個人

分不清黎明還是黃昏

空氣微冷有什麼在流逝

慢慢降溫

一顆心往下沉

畢竟只是太短的夢

我加上你兩個人

並不等於我們

*

星誼娛樂公司經紀人總監``簡紹

午後貴賓套房內,寬大凌亂的牀頭端端擺着一張名片,名片上還用簽字筆手寫了一個私人的手機號碼,卻已無人問津。

房間外,藍雨一個人懶懶走出酒店,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坐在後座不斷揉着自己的頭。

頭很疼,昨天……喝的實在太多了。

她又望了望窗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發現上面有七個未接電話和兩條短信。

兩個電話是昨晚一起happy的朋友打來的,其餘五個電話均來自一個人。

她又看了看短信,這時司機已經開車到了大路上,問:“小姐去哪?”

藍雨想了想,腦袋貼在後座靠背上,隨口道:“上三環吧,繞一圈再說。”

司機在後視鏡裡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拐上三環。

汽車高速行駛,三環邊上一座一座高聳的建築如嬈眼繁花在眼角閃過。這座城市的變化總是如此之快,好像每過個三五天,就會冒出來幾幢以前沒見過的高樓大廈來亂人視線。還記得有次晚上她也是喝多了,坐上出租車讓司機繞三環,那時候一棟一棟泛着各色燈光形態各異的建築物看得她無比暈眩,想自己身在其中,竟忽然升起一種痛哭一場的慾望。但那天司機剛繞了小半圈就找藉口停了下來,怕她喝醉了又繞三環沒錢付車費,從而徹底打亂了她的慾望。

那天她冷笑着掏出錢奚落司機,然後打電話告他拒載,再打電話給110告他趁自己喝醉企圖誘拐。

那司機很倒黴,不過後來倒是和她還有聯絡,儼然成了半個朋友。

她的這種“半個朋友”實在很多,不過卻也沒有一個能稱之爲“整個朋友”的人。

隱隱的頭痛搞得她只想發呆,身子完全陷入後座,茫着目光不知看向何方。這時手裡手機響了起來,她懶懶接起:“喂?”

“藍雨啊……”電話那頭傳來忙碌的男聲,與她此刻緩慢的慵懶形成鮮明對比。“藍雨,我手頭有個雜誌插頁的平面case,攝影師是星誼的很不錯,你要不要接?”那邊快語速地問着。

藍雨想了想,停頓十秒鐘,開口:“好啊,什麼時候?”

那邊的語氣半是公事化半是閒聊:“下星期,具體時間待定。我說美女,別說我沒關照你哦,我認識的人裡就你最合適了,這機會可不錯,您咧可得上點兒心,行嗎?”

藍雨又停頓幾秒,半睜眼睛漫不經心道:“到時候再說吧。”

那邊明顯很不高興,開始嘮嘮叨叨:“我說藍雨,我知道你過得瀟灑不愁錢花,你不去後面可有一堆人排隊等着呢,現在這世道誰不想出名啊。我跟你說,哥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搞來這case,你可不能給搞砸了啊。”

藍雨說:“我會給搞砸了嗎?”

那邊說:“這可不一定,外表看是沒問題,內心可就難說了。”

藍雨問:“內心有什麼問題?”

那邊連忙說:“我可不敢說您內心有問題,您就行行好,既然接了就別給我找事兒,行嗎?”

藍雨看了看窗外,最後來了一句:“我爭取。”從而結束了通話。

剛剛的電話似乎讓她的夢遊狀態稍稍好了點,她睜了睜眼,見出租車已經在三環上繞了大半圈,於是又拿起手機開始給昨晚的未接來電回電話。

“喂?”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正在睡覺被吵醒,嬌滴滴地帶着鼻音。

“……哦,藍雨呀,你昨兒晚上跑哪兒去啦,我們找不着你擔心了半天,都怕你出什麼事呢。”

藍雨一擡眉,對對方這種“看似對你很擔心實則一點也不上心”的姿態毫無感覺,懶懶道:“昨晚喝多了難受,一回家就睡了,忘告訴你們了。”

對方“哦”了一聲,看來也同樣毫無感覺,迷迷糊糊道:“那下次再一塊兒聚吧,我們昨晚上玩得可美呢。”

藍雨一笑:“好啊。”很快結束通話。

這幫是她的酒肉朋友,她差不多也就只有些酒肉朋友而已,熟的時候可以特熟,過後一拍兩散,互不關心。

這種關係非常好,她認爲。

就剩最後一個電話了,藍雨皺眉看着那個電話號碼,想了半天都覺得這人沒事一晚上給自己打五通電話有點奇怪,於是撥號解惑。

剛一打通,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人的大呼小叫:“哎呦我的祖宗啊!我還以爲怎麼不小心又惹着你了,幹嘛一個晚上都不接我電話?不是要對我打擊報復吧?”

藍雨不由得笑了起來,問:“我幹嘛要對你打擊報復?”

電話那頭嘴皮子走得飛快:“不是對我打擊報復?不是對我打擊報復那我可想不出來你幹嘛要誆我了啊。你上禮拜不是答應了要把你那邊那間空房租給我一哥們了嗎,我都跟他說好了,今兒人就來,到時我也不能讓他睡馬路吧我。”

藍雨想了半天,終於想起好像真有這事兒,說:“邱星,才半年沒見你這京油味兒學得可夠正的啊。我上次可沒說死一定租你那房子,你那哥們兒我又沒見過,他睡馬路關我什麼事啊。”

那邊無奈道:“得,你這還不是在誆我?我都答應人家了,他剛下的火車,現在估計已經快到你那兒了。我上次不說了嗎,我那哥們兒是本世紀絕無僅有稀缺好男,包你滿意,你就放心吧。”

藍雨說:“我說邱星,看來你這半年本事長了不少,談客戶做生意的那套都用我身上了啊?我脾氣你知道吧,這人我要是看不上眼你把天說下來都不行,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給你面子啊。”

那邊連忙說:“這我有信心,我那哥們兒真不錯,人又老實又踏實,絕對一不可多得好室友,你見了肯定樂意。”

藍雨笑了起來:“這麼好一人,你怎麼就放心讓他住我那兒了啊,我那可不是什麼好地兒,你就不怕我把他給吃了?”

那邊嘿嘿直笑:“誰讓你那兒房租便宜呢,咱倆這麼熟,怎麼着也不能肥水留作外人田啊。唉藍雨,我絕對不忽悠你,我那哥們兒真不錯,這次來北京找工作就我一個熟人,怎麼着也不能虧待了他啊,你就行行好多幫幫他吧。”

藍雨擡了擡眼睫看向窗外,脣角繼續上揚:“你把我說得也太好了吧。”她哼了一聲,打個哈欠道:“行我知道了,你那哥們兒我看了再說,先這樣吧,別高興太早啊。”

那邊自然歡天喜地,一連串的“你就放心吧,你絕對滿意”,最後笑着結束通話。

藍雨又在車裡發呆幾秒,擡頭跟司機說:“別繞了,前面下輔路,去方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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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已拐入北京南城一片較爲成熟的大型居民區,車內氣氛卻一直有些沉悶。繞了大半圈三環車費不菲,藍雨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獨自睡眼惺忪地從五星級酒店出來,長得漂亮,穿的惹眼,一路上又打了很多曖昧不明的電話,這讓司機不時地從後視鏡有意無意地瞥她。藍雨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默默淡瞥窗外,視若無睹。她知道自己這樣子像個不學無術的社會混混,更像個被包的二奶或是賣肉的小姐,不過這種目光對她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要是她有興致,會好好地陪這司機玩場猴戲。

但她現在心情還算不錯,於是到了地方付錢下車,慢悠悠地向自己所住樓下走去。

這裡是方莊一處中型規模的社區,九十年代末建的高層不新不舊,但與那些新建的樓盤還是無法相比。小區內生活氣氛濃郁,中老年人偏多,已經種植了多年的綠樹鬱鬱蔥蔥,環境看起來古樸典雅,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這個地方出租率極高,幾乎除了老頭老太太,就是她們這些租房而住的房客。藍雨在這裡已經住了三年,雖是租的房子,但她是二房東。

中午沒吃飯,她在樓下買了杯豆漿,走到電梯廳時,開電梯的那位熱情又愛八卦的嶽大媽就來向她打招呼:“藍雨啊,又一晚上沒回家?剛有個小夥子拎着大包小兜去你們那層了,是不是找你的呀?”

藍雨沒什麼反應,低頭一笑走進電梯。那嶽大媽又開始嘮嘮叨叨地問東問西,藍雨仰臉看電梯頂,都是“嗯”“是氨地回答問題,感覺又有些昏昏欲睡。終於電梯到達12樓,藍雨暈着頭就走了出來。

時間已近四點,暖洋洋的初夏午後,電梯廳深處那條長長的走廊陽光灑落一地,遠遠地看着令人更加昏昏欲睡。藍雨慢悠悠往裡走,卻在走到一半時不自覺停住了腳步。溫暖的陽光刺着她的眼角,她濛濛地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間回到了從前。

走廊的盡頭,沒有陽光灑落的地方,端端地立着一個白襯衣牛仔褲的背影,那背影揹着一隻大大的吉他,黑暗之中修長的手指撐在窗臺,靠着牆,一動不動。

藍雨眼睫毛微微地顫了顫,歪着頭,同樣一動不動地看着那個方向。

那邊的吉他青年似乎發現身後有人,動了動身子,回過頭來,被窗邊陽光刺得眉頭一皺。

藍雨回過神來,站在原地揚眉問道:“你是葉寧?”

那邊那人楞了楞,手撫後腦勺,點個頭笑着說:“我是,你就是邱星說的藍雨?”

藍雨慢慢走了過去,兩個人站在窗邊陽光與陰影的交界,互視對方。

前方青年身高瘦長,健康的膚色微微偏黑,五官端正,眼睛很亮,在昏暗的角落中閃着一絲柔和的光彩。

這個人並沒有長得十分出色,但讓人看着還算舒服,臉上又帶着頗爲陽光的笑,很容易令人親近。

但藍雨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道:“對,我是藍雨。邱星還沒跟你說吧,這房子我不租了,不好意思啊。”

對面的葉寧明顯一愣,似乎反應了一會兒,終於動了動眉,不自覺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

藍雨嘴角輕扯,含着一絲邪惡地站在那裡,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解釋。氣氛一時沉默,葉寧茫然向她看了一會兒,終於尷尬地撫了撫後腦勺,勉強笑着說:“那……那這樣的話我就先走了,打擾了,我……”他動了動脣,似乎還想要客氣一句,卻發現道謝也不是說別的也更不是,只得皺眉來了倆字:“……再見。”

他拖着一堆的行李,揹着那個大吉他,消失在了電梯門口。

藍雨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終於轉過身子,輕移腳步,走到走廊的盡頭掏鑰匙開門。

走進屋裡,她回到房間躺在牀上,眼望屋頂思緒茫茫。

忽然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無意識地接起,那面立刻一個喋喋不休的聲音傳來:“藍雨啊,你那間屋子還沒租吧?我告訴你可別租給你那個熟人了,咱多虧啊!就那一間屋子起碼能租一千五……我給你介紹一人吧,日本留學生正在找房子,跟我關係特好。我跟他好好說說,這地點房型都這麼好,咱就租他個一千八!……你聽見我說話了沒?藍雨啊,你就是太孩子氣了,人跟你有點交情你也不能掏心掏肺再賠錢吧,聽我的話,咱租別人,咱……”

“魏建新。”藍雨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冷冷打斷對方:“你以爲你是誰?覺得房子我租的便宜是吧,下個月你房租漲五百,不想租就給我滾蛋!”

對面那聲音明顯一哽,立即就沒了原來那副誇誇其談的姿態,諾諾道:“別發脾氣啊,我這不是跟你商量麼。我也是爲你好,想給你提個醒嘛……”

“我也給你提個醒。”藍雨的聲音輕緩而帶着冷漠的嘲諷:“你也是因爲熟人介紹才能租我這兒的房子,以後少用剛纔那種口氣跟我說話,我的事你沒權干預。”

“可是,可是……”那邊磕磕巴巴:“我都已經答應人家了……”

藍雨冷笑:“魏建新,在這兒住了一年多還真以爲自己也是房東了?房子我已經租出去了,以後再想搞什麼貓膩叢中獲利不要扯上我,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說完掛機。

她從牀上坐了起來,倚在牀頭面無表情看着牀面。半晌忽然起身,帶上鑰匙出門,下電梯,直奔小區入口。

她在門口招了一輛出租車,坐在後座讓司機往前開,左顧右盼地四處張望。

陽光灑落的林蔭小路上行人點點,小販遍佈,出租車以緩慢的速度在附近兜轉幾圈,正在向公交車站開去。

藍雨在後座探頭而望,終於在前方林蔭道的盡頭,即將轉向大路的地方,又看到了那個背影。

前方那人步伐很慢,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旅行包,背後的大吉他擋住了他的頭,陽光散落的林蔭路下人影長長,筆直修長的雙腿裹在牛仔褲下,一下一下走得頗爲有力。

藍雨聲音不大,在褪下玻璃的車窗內向前方輕喊:“葉寧。”

前方那人停了停,回過頭來,面露疑惑。與此同時車已開到他身旁,藍雨走下,站在那人面前對他笑着說:“剛纔跟你開玩笑,房子租你,走吧。”

斑駁陽光下,她那明麗的笑容,分外嬌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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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首歌 反方向的鐘28.第二十八首歌 溫柔的慈悲19.第十九首歌 很好27.第二十七首歌 單人房 雙人牀15.第十五首歌 天黑黑25.第二十五首歌 愛我別走8.第八首歌 午夜前的十分鐘31.第三十一首歌 左岸26.第二十六首歌 復活節36.番外集(二)22.第二十二首歌 愛7.第七首歌 氧氣25.第二十五首歌 愛我別走30.第三十首歌 自己26.第二十六首歌 復活節17.第十七首歌 回到過去34.尾曲 如此20.第二十首歌 夢之浮橋33.第三十三首歌 彼岸花28.第二十八首歌 溫柔的慈悲17.第十七首歌 回到過去30.第三十首歌 自己27.第二十七首歌 單人房 雙人牀7.第七首歌 氧氣19.第十九首歌 很好29.第二十九首歌 反方向的鐘31.第三十一首歌 左岸29.第二十九首歌 反方向的鐘28.第二十八首歌 溫柔的慈悲2.第二首歌 兩個人不等於我們1.第一首歌 夜太黑4.第四首歌 地獄天使7.第七首歌 氧氣24.第二十四首歌 煙5.第五首歌 癢16.第十六首歌 心動14.第十四首歌 白月光1.第一首歌 夜太黑24.第二十四首歌 煙4.第四首歌 地獄天使8.第八首歌 午夜前的十分鐘27.第二十七首歌 單人房 雙人牀17.第十七首歌 回到過去19.第十九首歌 很好8.第八首歌 午夜前的十分鐘30.第三十首歌 自己23.第二十三首歌 半情歌36.番外集(二)25.第二十五首歌 愛我別走14.第十四首歌 白月光4.第四首歌 地獄天使14.第十四首歌 白月光10.第十首歌 無底洞12.第十二首歌 暗涌31.第三十一首歌 左岸32.第三十二首歌 永晝10.第十首歌 無底洞4.第四首歌 地獄天使13.第十三首歌 那年夏天16.第十六首歌 心動17.第十七首歌 回到過去12.第十二首歌 暗涌16.第十六首歌 心動26.第二十六首歌 復活節36.番外集(二)36.番外集(二)8.第八首歌 午夜前的十分鐘12.第十二首歌 暗涌31.第三十一首歌 左岸10.第十首歌 無底洞14.第十四首歌 白月光12.第十二首歌 暗涌19.第十九首歌 很好29.第二十九首歌 反方向的鐘6.第六首歌 擺脫28.第二十八首歌 溫柔的慈悲6.第六首歌 擺脫6.第六首歌 擺脫31.第三十一首歌 左岸15.第十五首歌 天黑黑32.第三十二首歌 永晝17.第十七首歌 回到過去24.第二十四首歌 煙12.第十二首歌 暗涌29.第二十九首歌 反方向的鐘28.第二十八首歌 溫柔的慈悲27.第二十七首歌 單人房 雙人牀21.第二十一首歌 天使23.第二十三首歌 半情歌19.第十九首歌 很好32.第三十二首歌 永晝8.第八首歌 午夜前的十分鐘13.第十三首歌 那年夏天23.第二十三首歌 半情歌4.第四首歌 地獄天使34.尾曲 如此7.第七首歌 氧氣18.第十八首歌 與愛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