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東市在繁華方面雖然不如西市,但也是天下間人氣最旺的地方之一,特別是東市周圍的坊居住的都是長安城的權貴,這也使得東市成爲整個長安奢侈品的集中地,同時這裡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徵,無論是有錢的還是有權的,都喜歡在東市周圍買房置地,而各地的商行也大都集中在這裡,方便各地來的商人交流通商。
東市最大最熱鬧的酒樓名叫徵南樓,據說是當初楊廣登基之前,身爲皇子卻領兵南下征伐南朝,曾經在這裡駐馬飲酒,後來楊廣登基爲帝,於是就有人在這裡建了一座徵南樓,以此來拍楊廣的馬屁,不過現在時過境遷,楊廣早已經死在江都,但這座徵南樓卻在幾易其主後保留了下來。
徵南樓不但高大,而且也十分的豪華,菜餚也做的十分精美,當然這裡的消費也同樣不低,能夠來這裡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貴,比如今天一大早,雖然早上不是酒樓的營業高峰,但今天來的客人卻是出奇的多,甚至昨天就已經有人預訂位子了。
不過這些人來之後,卻很少有人把心思放在吃喝上,反而一個個的向酒樓對面的方向探頭張望,本來酒樓對面是一座大宅子,據說是一個貴族的產業,但是卻從來沒有人在這裡住過,估計是爲了囤積房子準備日後賣出去,畢竟長安的房價一天貴似一天,所以很多人都有這方面的打算。
就在前段時間,徵南樓對面的那座大宅子卻忽然來了許多人,然後開始對宅子進行休整改造,剛開始徵南樓的掌櫃還十分擔心,怕有人在對面也建一座酒樓,到時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不過後來纔打聽到,原來對方是朝廷派來的人,據說要在這裡建一個什麼拍賣行,也不知道要賣什麼東西?
“裴掌櫃來了!”隨着一聲高呼,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商人從外面走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同樣是商人打扮的人,這些人有老有少,但一個個都是衣着富貴。
有不少人都認出這些人就是長安城最大的茶商,特別是爲首的那個裴掌櫃,更是茶商之首,手下的商隊可以將茶葉運到草原和西域去,每一趟都能帶來數十倍的利潤,十分的惹人眼紅,不過眼紅歸眼紅,卻沒人敢動他,因爲據說這個裴掌櫃與燕國公府有很深的聯繫,畢竟炒茶就是燕國公發明的,而裴掌櫃又是第一批做炒茶的商人,國公府名下的炒茶作坊也是優先保證裴掌櫃的供貨,若說這兩者沒有聯繫,恐怕別人也不相信。
裴掌櫃是長安城最大的茶商,在長安自然認識不少人,而且他爲人豪爽,十分喜歡交朋友,所以酒樓裡有不少他的熟人,進來後他也連連打招呼,其中有人這時高喊道:“裴掌櫃,聽說你也接到令牌了,不知可否讓我們開開眼?”
上面的話一出口,也立刻引得不少人紛紛附和,其中有不少都是裴掌櫃的熟人,畢竟這段時間最吸引商人的就是那面小小的令牌,因爲這面令牌不但發放給貴族官員,同時也發放給商人,要知道商人可是一向受人鄙夷,但現在卻有資格與貴族平起平坐,這自然讓不少商人都感到提氣,可惜理財監發放的令牌很少,能夠接到令牌的商人,無一不是某個行業的翹楚,別看今天徵南樓這麼多人,但能接到令牌的卻也沒幾個。
裴掌櫃看到這麼多人都想看看自己的令牌,這讓他也實在不好拒絕,最後只得勉爲其難的笑了笑,然後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華麗的錦囊,打開後從裡面倒出一面造型精美,但材質卻很普通的黑鐵牌,不過這面鐵牌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整個酒樓中卻無人敢小瞧,甚至連二樓包間的人都被吸引出來,一個個手扶着欄杆向下張望。
“這個就是拍賣行發放的令牌,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只不過是面普通的鐵牌罷了!”裴掌櫃這時頗爲謙虛的一笑道。不過看到周圍人震驚的表情,他也不由得心生滿足。
到了裴掌櫃這種地步,錢早已經不是問題了,不過商人位卑,哪怕他出身於河東裴氏,但畢竟只是個偏房,幸好他家中與裴矩有些親戚,而燕國公的二夫人更是出自裴家,看在這點親戚關係上,那位裴夫人才對自己照顧一二,這也使得他一舉成爲長安城最大的茶葉商人,這次燕國公發放拍賣的令牌,他也借光得到了一面。
“裴掌櫃您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能得到這面令牌的人,無一不是商界中的翹楚,您要是打算賣的話,我願意出千貫贖買!”正在這時,只見人羣中一個身寬體胖的大商人酸溜溜的開口道,這個商人姓仇,是南方來的一個大綢緞商,本來他的身家可不比裴掌櫃低,但他畢竟是南方人,在長安沒什麼根基,結果自然也沒得到令牌。
“哈哈~,仇掌櫃說笑了,這個令牌是理財監發放的,我可不敢賣給你,而且據我所知,這只是拍賣行的第一次拍賣,所以請的人比較少,以後肯定還會邀請更多的人,到時說不定在坐的衆位都能得到令牌!”裴掌櫃這時再次笑道,說完他告罪一聲,然後與身後的幾個同行朋友上了二樓進到包間,畢竟再呆下去的話,說不定會引來別人的妒忌。
裴掌櫃只是其中的一個,接下來又有幾個得到令牌的商人來到徵南樓,因爲拍賣要到下午纔開始,所以他們就來酒樓休息一下,順便吃點東西養好精神,當然也藉着這個機會向別人炫耀一下。
等到過了正午後,對面的拍賣行也終於開始,而裴掌櫃等得到令牌的商人也紛紛下樓,然後在別人羨慕的眼神中走向拍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