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地面的積雪也融化的差不多了,畢竟是初冬,天氣還不是那麼寒冷,而李休也做好了準備,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早晨率領着隊伍離開了長安,他要趕往太原將竇皇后的墓遷到長安來,李世民也爲他準備一支規模龐大的隊伍,除了護陵的衛隊,還有禮部的官員,以及一批李氏宗親,而在這些人中,以河間郡王李孝恭的身份最爲尊貴。
“駙馬,本王的身體不好,這次前往太原,也要有勞駙馬多多操心啊!”李孝恭剛一見到李休,立刻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道。
李孝恭是個四十多歲的清瘦中年人,臉色有些不太好,似乎有點酒色過度的樣子,事實上自從李世民登基後,李孝恭也不再領兵,每天也在府中以酒色自娛,而且屢屢傳出他身體不好的消息,現在看他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假話。
“郡王客氣了,這次爲竇皇后遷陵,各種禮儀十分繁瑣,我年輕沒有經驗,所以還需要郡王多多指點啊!”李休這時也十分客氣的道。
別看眼前這位河間郡王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但李休卻不敢有絲毫的小視,要知道當初李孝恭可是大唐有名的良將,也是他和李靖合作滅掉了南方的蕭銑,而且後來李世民立凌煙閣功臣,李孝恭則是名列第二,僅在長孫無忌之下,由此可知此人的能力。
“指點可不敢當,我雖然名爲大宗正,但畢竟是個武人,對於禮儀方面可不敢說精通,幸好陛下已經派了不少禮部的官員,等到了太原,咱們就直接聽他們的使喚就是了!”李孝恭也同樣十分客氣的道。
大宗正這個職位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實權,但他卻可以管理所有皇族成員,換句話說,李休也同樣歸眼前這位河間郡王管,比如李休犯了法,官府是沒有資格審問他的,這時就需要移交給宗正府來審理,而皇族一向都是出了名的不好管,所以能擔任大宗正的人向來都是德高望重之輩。
李孝恭說話十分直爽,李休也和馬爺這些武將相處慣了,所以兩人倒也相談的十分投機。值得一提的是,李孝恭還是李靖的好友,只不過李孝恭知道李休和李靖這對父子之間的彆扭,因此也話裡話外也儘量的不提李靖。
不過李孝恭也僅僅在剛見面時也李休談了一會,之後就躲在馬車裡不出來,也不再主動與李休說話,對此李休也不奇怪,甚至他也刻意不與李孝恭接觸,主要是怕讓對方擔憂。
說起來李孝恭雖然名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但其實當初李世民與李建成爭位時,李孝恭其實是更偏向於李建成,因爲李孝恭不但是他們的堂兄,更與李建成的年紀相仿,所以兩人從小也算是玩伴,以李孝恭在軍中的地位,如果李建成得到皇位,他肯定會成爲軍中的第一人,甚至攻打突厥時李靖可能就得不到主將的位置了。
不過十分可惜的是,李建成死於玄武門之變,李孝恭也一下子失了勢,不過李世民倒也不想趕盡殺絕,甚至爲了安撫他,還封他爲河間郡王,不過想領兵卻是不可能了,而李孝恭爲了避嫌,也每天沉迷於酒色之中,同時也儘量的不與朝中的官員接觸,免得引來猜疑,可以說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污,以此來自保。
相比之下,同爲宗室名將的李道宗和李神通就比李孝恭強多了,他們當初就比較支持李世民,所以在李世民登基後,他們也得到重用,而李孝恭現在只能閉門不出,甚至連李休這樣的重臣也不敢太過交往,免得惹禍上身。
想到李孝恭的遭遇,李休也十分的同情,不過他也沒辦法改變,畢竟成王敗寇,李孝恭雖然是員難得的良將,可惜現在大唐最不缺的就是良將,無論是李靖還是侯君集等人,領兵的才能都不比李孝恭差,這也造成了現在李孝恭的悲劇,而且如果李休沒記錯的話,李孝恭好像在四十多歲就去世了,算起來他好像也沒幾年好活了。
太原是大唐的陪都之一,所以與長安相通的官道也十分寬闊,李休他們這支龐大的遷陵隊伍離開長安後,經過十幾天的趕路後,倒也十分順利的到達了太原,本來在路上用不了這麼多時間的,只不過因爲冬天太冷,路面也有些結冰,再加上隊伍裡的人又太多,比如那些皇族宗親就經常拖後腿,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長安當地的官員也早就接到了通知,當李休他們的隊伍到達之時,太原刺史名叫李處節,據說也是皇族出身,不過他與李世民這一支的血脈已經很遠了,只能算是與皇族沾點親戚,再加上他的才能不錯,所以才能掌管太原這麼重要的州府。
李處節早就做好了準備,將李休他們迎進太原城後,也立刻安排所有人住下,而李休在進城時,也一直打量着太原城的城防,他並不是第一次來太原,以前去突厥時,他曾經兩次路過太原,只不過當時有軍令在身,所以都只是匆匆而過,並沒有細看,現在總算是可以仔細欣賞一下太原的風光。
太原是僅次於長安與洛陽的大城,而且又是大唐的龍興之地,所以在大唐建立後,李淵和李世民都對太原城進行了大規模的重建,這也使得太原城的城牆十分的高大雄壯,絲毫不比長安和洛陽差。
而且這裡的商業也十分的繁榮,當李休進城時,一眼看去,大街上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草原上的胡人,他們大都是來太原城做生意的,因爲太原是大唐與草原最重要的商業與軍事重鎮,運輸到草原上的貨物,幾乎有一半都需要在這裡中轉,因此也吸引了大批的草原商人來做生意,據說城中常住的百姓有十分之一都是胡人。
李休他們被李處節安置在太原城的驛館休息,並且李處節還爲他們設下接風宴款待,不過酒宴剛一開始,李孝恭就打量了一下週圍,隨後滿臉不悅的道:“河東節度使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