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對李世民的戒心很重,除了兩人的感情一向不好外,他也對李世民的性格十分了解,所以他也一直懷疑李世民是不是真的放棄了皇位爭位,或者說他還有什麼陰謀?
李建成聽到李元吉的詢問,卻是沉默了許久,最終卻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我也看不透二弟的心思,不過我可以肯定,他對交出兵權一事肯定還十分的不服氣,只是迫於局勢不得不向我低頭,如果現在給他一個重掌兵權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
“那是肯定的,二哥他的性子就像是一頭餓狼一般,如果不能一擊致命的話,日後等他養好了傷絕對會回來報復,所以……”
李元吉本想再勸李建成考慮斬草除根的事,但是沒等他把話說完,李建成就擺手打斷他道:“四弟你就不必再勸了,你二哥他的確心有不甘,但他畢竟是咱們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你三姐也絕對不會坐視咱們對你二哥下手的,甚至這段時間二弟一直往李休那裡跑,我懷疑他就是擔心我們會對他下死手,所以才跑去李休那裡,旁邊就是你三姐,咱們根本沒有機會下手!”
說到這裡時,只見李建成頓了一下接着又道:“不過二弟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本來也沒打算拿他怎麼樣,而且他現在把兵權交出來後,就像是一條拔掉了毒牙的蛇,只我們自己不犯錯,他也根本沒有什麼反撲的機會,所以我們也沒必要鬧到骨肉相殘的地步!”
李元吉聽到李建成依然不願意除掉二哥李世民,當下也不由得無奈的嘆了口氣,雖然他依然也有些不甘心,但卻知道想要勸說大哥同意自己的建議也根本不可能了,不過他心中對李世民的警惕卻並沒有放鬆,甚至暗暗的提醒自己,一定不能放鬆對李世民的警惕!
今天的這場雪一直下個不停,第二天早上李休醒來時,卻現外面的積雪竟然堵住了門,直到月嬋等人把外面的積雪清理乾淨纔打開門,昨天李世民父子幾人也沒有回去,因爲傍晚時雪下的太大了,道路上的積雪已經沒過了小腿,所以他們幾人都去了平陽公主那裡休息。天 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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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休出了門這才現,家裡的人全都動員起來了,月嬋指揮着下人們清掃院子裡的積雪,而胖姐等護衛則上了房,將房頂厚厚的積雪推下來,七娘和恨兒、小丫三個丫頭高興的要命,一個個穿的像個小棉球似的,在院子裡推着雪球準備堆雪人,柳兒和粉兒等年紀小點的丫頭也跟着起鬨,笑聲一直響個不停。
不過李休看到這種情況卻有些擔心,先叫過月嬋詢問了一下茶葉作坊那邊的情況,畢竟茶葉作坊的老宅時間長了,他擔心會被積雪壓塌,不過月嬋的回答讓他終於放下心來,原來從昨天晚上開始,秋娘等護衛就在老宅那裡值夜,隔一會就會把屋頂上的積雪推下來,所以茶葉作坊那裡根本不用擔心。
茶葉作坊沒事,李休總算放下了一塊心事,不過隨即他就披上皮裘出了門,連早飯也沒來得及吃,因爲他擔心李家莊子那邊的情況,要知道劉老大他們住的房子可不像他家的房子這麼堅固,這麼大的雪很可能會把房子給壓塌。
當下李休出了大門,門外已經清理出一條窄窄的道路,勉強夠一個人行走,他踏着積雪來到李家莊子,結果現莊子裡也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無論男女老少全都動員起來,男人們把積雪鏟在路邊,女人和老人則用掃帚把剩下的雪清掃出去,而且他們不光清理村子裡的積雪,村子通往外面官道上的雪也都正在被清理。
“劉叔,莊子裡怎麼樣,有沒有房子被雪壓塌?”李休一眼就看到正在幹活的劉老大,立刻上前詢問道,只見劉老大這幾個壯勞力都是穿着單衣,頭頂冒着蒸騰的熱氣,看樣子已經幹了很長時間的活了。
“主家費心了,今年的雪不下是不下,這一下就鬧了雪災,昨天我把莊子裡的男人都叫起來清理屋頂的雪,就這樣還是把大眼家的一間堂屋給壓塌了,現在已經不能住人了,現在他們家的人已經分散住到其它人家裡了!”劉老大看到李休,當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道,臉上也帶着一股深深的疲倦,從昨天晚上忙到現在,哪怕像他這種勞作慣了的人也有些頂不住。
“人沒傷到吧?”李休聽到這裡也再次關心的追問道,房子塌了可以再蓋,人要是傷到就麻煩了,每年冬天遇到大雪時,附近村子裡總會傳出一些人員傷亡的傳聞。
“大眼的二小子本來住在堂屋的西間,剛好就是他那間屋子塌了,不過這小子機靈,聽到聲音不對立刻鑽到牀底下去了,倒是沒受太大的傷,手臂被擦了幾道血印子,算不得什麼傷!”劉老大再次回答道,以往遇到這種雪災時,莊子裡最少也得死幾個人,不是凍死就是餓死,不過現在他們是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早在過冬前家家都儲藏了足夠的糧食,所以遇到這種雪災雖然麻煩,但也不算什麼。
“人沒傷着就好,劉叔你們也不要太急着清理路上的積雪,累了就回去休息,等下我讓人給大眼叔家送點東西!”李休聽到這裡也終於鬆了口氣,最後又關切的叮囑道,劉老大的年紀也不算小了,他還真擔心他累壞了身體。
“嘿嘿,多謝主家關心,這點活也不算什麼,再累也比不上農忙時累,而且很快就幹完了,另外莊子裡的女人也燒好了熱湯,主家您要不也留下一起吃點吧?”劉老大知道李休肯定也沒吃早飯,因爲每當遇到雨雪風災時,李休都會第一時間跑來詢問,遇到這樣的主家,也是他們整個莊子的福氣。
“我倒是想留下吃飯,不過農部衙門那邊我也得去看看,也不知道那裡的大棚怎麼樣了,所以飯我就不吃了!”李休這時雙手一攤很是無奈的道,雖然他在農部裡只是掛個名,但遇到這種大災時,他也不能不出面,特別是楊農都那麼大年紀了,魏徵又整個不見人影,所以這時候他無論如何也得去看看。
“嗯,主家的公事要緊,那我就不留您了!”劉老大一聽李休要去農部衙門,立刻露出一臉敬畏的表情道,中原的普通百姓對於官府一向是敬畏有加,在他們眼裡官家的事絕對比自己家的事要重要的多,所以自然不敢再留李休,主要是怕耽誤了他的事。
李休也立刻告辭,然後踩着積雪往農部那邊走,農部就在官道邊上,離李家莊子不過兩百多步的距離,這段路上的積雪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實際上站在李家莊子這裡,就能看到農部衙門我外牆,只是卻看不到裡面大棚的情況。
當下李休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農部衙門,只見外面本來繁華的小集市已經空無一人,連那些臨時搭建的小窩棚也幾乎都被積雪壓塌了,幸好沒有攤販住在這裡,否則昨天晚上非得凍死不可。
李休踏上臺階來到農部的大門前,敲了好一會才聽到裡面傳來腳步聲,隨後一個小吏打開大門,當看到李休時,立刻恭敬的行了一禮並請他進去。
“衙門裡怎麼樣,後面的大棚沒事吧?”李休看着這個小吏只感覺眼熟,雖然叫不上名字,但記得他應該是楊兌手下的人,所以立刻開口詢問道。
“員外郎放心,昨天晚上寺卿冒着大雪來到衙門,通宵指揮着衙門衆人清理大棚上的積雪,所以大棚的情況很好!”這個小吏恭敬的回答道,他跟着楊兌,也經常聆聽李休的教導,對於李休的博學也是十分的敬佩。
“魏徵也來了?”李休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由得驚訝的道,魏徵兼任着司農寺卿,算是他和楊農的頂頭上司,不過對於這個頂頭上司,他可是一肚子的怨氣,因爲平時有事根本找不到人,農部裡的所有事都靠楊農撐着,甚至現在楊農已經在準備辭去戶部尚書的職位,一心的呆在農部搞他的推廣。
聽到李休直呼魏徵的名字,這個小吏立刻識趣的退到一邊當做沒聽到,在整個農部中,也就只有李休敢這麼叫魏徵,而且他們也都知道,李休是被魏徵給坑到農部的,所以他對魏徵不滿這件事,幾乎是人人皆知,哪怕是魏徵自己也絲毫不在乎。
李休真的沒想到魏徵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到農部,而且聽小吏說還是昨晚冒着大雪跑來的,這可是十分的難得,所以他立刻去了楊農辦公用的房間,用大唐官場上的話稱爲公事房,聽起來有點怪,好像茅廁的別稱似的,但其實就是後世的辦公室。
來到楊農的公事房,李休剛推開門進去,卻只見楊農快步迎了出來,然後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結果李休這才現,楊農房間裡的小牀上竟然躺着一個人,這個小牀是楊農累了時休息用的,畢竟老頭年紀大了,難免有精力不濟的時候,另外衙門後面雖然給他準備了臥室,但楊農有時處理公務太晚時,有時也會睡在這裡。
“咦?魏徵他怎麼睡在在這裡?”當李休看到牀上的人時,也不禁驚訝的道,牀上躺着的正是久已不見的魏徵,只是這時他一臉安詳的躺在那裡,呼嚕聲連成一片,實在讓人無法與他平時的剛硬聯繫起來。
只見楊農這時推着李休出了門,然後輕輕的把門帶上,這才一臉感慨的開口道:“昨天晚上都二更天了,魏洗馬忽然冒着大雪來到衙門,身子都快被凍僵了,不過他在喝了杯熱茶暖和了一下後,就親自指揮着衙門的人清理大棚上的積雪,而且還讓我回去休息,直到今天早上我起來,衙門裡的積雪清理的差不多了,他這才累的躺下就睡着了。”
“那也是應該的,平時他老見不到人,今天也總算是爲咱們衙門出了點力。”李休聽到這裡卻絲毫沒有任何同情心的道,雖然他也是經常三五天不來一趟,但他絕對比魏徵來的要勤快得多。
“也不能這麼說,魏洗馬平時沒時間來也可以理解,畢竟他是太子的心腹,這段時間太子的實力大漲,更是需要用人的時候,所以魏洗馬平時肯定也是忙的要命,而且別看他不來,但咱們衙門無論是要錢還是要人,他都能幫咱們辦的妥妥的,這次遇到雪災,他也不顧自己的安全連夜趕來,這說明他對農部還是極爲重視的!”楊農卻還是十分公正的評論魏徵道,在他看來,農部能夠這麼快的走上正軌,這也多虧了魏徵給他們爭取的條件。
聽到楊農也提到李建成實力大漲的事,李休也忽然靈機一動,當下笑呵呵的對楊農道:“楊尚書,前段時間陛下奪去秦王手中兵權的事你肯定知道,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楊農曆經兩朝,而且都能擔任戶部尚書這種高官,絕對稱得上是官場上的不倒翁,所以李休很想聽聽他對李世民失去兵權這件事的看法,畢竟談到人生閱歷和見識,哪怕是兩世爲人的他也比不過楊農。
“這件事?嘿嘿~”楊農聽到李休的話卻是笑而不語,似乎並不想在這件事表任何看法。
“楊尚書,咱們也都不是外人,而且我和你的立場一樣,都是懶得管幾個皇子之間的事,所以您有什麼高見但講無妨!”李休現次追問道,楊農越是不說,他就越是感興趣。
聽到李休這麼說,楊農沉吟了片刻之後,最終開口笑道:“其實老夫也沒什麼高見,不過秦王這次忽然放棄兵權,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另外更讓老夫沒想到的是,現在連老天都在幫秦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