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休牽着平陽公主的手走進來,禮堂中的裴寂也不由得一愣,隨後就把頭扭到一邊裝做沒看到,反正只要李休和平陽公主不光明正大的成親,平時再怎麼親密李淵都不會管,至於他就更沒必要管這種事了。
不過讓裴寂萬萬沒想到的是,只見李休拉着平陽公主的手竟然徑直來到他面前,隨後一臉嚴肅的開口道:“裴相,有件事情需要您幫忙做個見證!”
“什麼……什麼見證?”裴寂聽到這裡也不由得一愣道,同時心中也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見李休並沒有回答裴寂的話,而是大步來到剛纔送過來的喜服面前,拿起最上面的蓋頭幫平陽公主蓋在頭上,這讓平陽公主也忽然明白了什麼,當下急忙掙扎着拒絕,但卻被李休十分霸道的按住肩膀,盯着她的目光中也帶着一種不容質疑的堅持,這讓平陽公主終於慢慢的安靜下來,最後李休才輕輕的把蓋頭蓋在她頭上,並且幫她穿上了嫁衣。
隨後李休把新郎的喜服穿上,然後拉着平陽公主的手再次來到目瞪口呆的裴寂面前,還沒等他開口,裴寂這時就已經驚聲叫道:“李休,你到底要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需要裴相見證一下我與秀寧在此結爲夫妻!”李休說着拉着平陽公主來到堂前,然後親口高呼道,“一拜天地!”
李休說着就要拉着平陽公主向堂外的天地行禮,不過平陽公主這時卻沒有彎下身子,而是聲音帶着無比悽楚的道:“李休,不要再胡鬧了,今天是你與衣孃的婚禮,更何況我已經嫁過人了,而且還沒有解除婚姻,怎能再與你拜天地?”
“公主你怎麼忘了,當初你曾經告訴過我,你與柴紹根本沒有完成拜堂的儀式就逃出長安,所以你們的婚姻本來就是無效的,而且我早已經發過誓,這輩子非你不娶,哪怕皇命難違,我也一定要先把你娶爲妻子!”李休卻是十分固執的道。
“可是……”
平陽公主本想說些什麼,可是卻被李休再次打斷道:“好了,我剛纔聽你的安排,現在你也聽我的安排好不好?”
聽到李休如此說,平陽公主也無法再拒絕,而且她能夠理解李休的心情,最後終於順從的點了點頭,隨後在李休的示意下,兩人先是拜過了天地,然後又拜了並不在這裡的高堂,隨後在李休的“夫妻對拜”聲中,兩人終於完成了拜堂的儀式。
“你……你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直到這時裴寂才終於反應過來,當下有些氣急敗壞的向李休斥責道。李休的這種做法真正可以稱得上是無法無天,完全打破了這個時代的禮法,讓他娶親,卻在事與已經成婚的平陽公主行了拜堂之禮,這算是哪門子的規矩?
“裴相何須如此生氣,陛下讓你傳旨,逼我娶別人,公主就要幫我操辦婚禮,這一切都我都認了,現在我做了一件事我應該做的事情,難道這也不行嗎?”李休笑呵呵的反問道。
社會的禮法向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身爲一個後世人,李休也從來沒把這個時代的禮法放在眼裡,以前沒有利益衝突時,他也許會按照禮法行事,但是當這個時代的禮法與他產生巨大的衝突時,他自然會無禮一切禮法,按照自己的規矩行事。
“你……你這是詭辯,你知不知道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到時不但你要身敗名裂,甚至陛下也可能一怒之下殺了你!”裴寂再次憤怒的斥道,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像現在這麼惱火了,平時哪怕再大的事情,他也能保持鎮靜,可是唯獨李休這件事讓他感到即生氣又有些憋屈,這麼多年能把他氣成這樣的,恐怕也只有一個李休了。
對於裴寂的話,李休卻只是瀟灑的一笑,他豈會不知傳出去的後果?不過他根本不在乎,只見他這時輕輕的掀起平陽公主的蓋頭,結果看到一張滿是淚水的絕美容貌,這讓他也不由得有些心疼,當下輕輕的幫平陽公主拭去眼淚,然後輕聲道:“從今以後,秀寧你就是我的妻子!”
對於李休所做的這一切,平陽公主也是無比的感動,只不過想到李休可能遭受的後果,她也不禁再次擔心起來,就像裴寂說的那樣,如果這件事傳到她父親耳中,恐怕他真的會殺了李休。
想到上面這些,平陽公主再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排除一切外在的干擾,就像是戰場上那樣開始冷靜的分析眼下的局勢,裴寂是他們拜堂唯一的見證人,所以只要讓他不把這件事傳出去,然後自己再按照之前的計劃幫李休辦好婚禮,那麼李休就不會有危險。
“裴叔,剛纔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你是不是會稟報給父皇?”平陽公主這時忽然扭過頭緊盯着裴寂道問道。
“這個……”裴寂這時也十分爲難,本來這件事他是絕對不能瞞着李淵的,如果日後讓李淵知道自己瞞着他這件事,恐怕就算是他也要受到牽連。
但如果回去告訴了李淵,那麼李休幾乎是死定了,這樣一來,只會讓平陽公主因此記恨上他,別看平陽公主從來不參與朝政,但無論是太子還是秦王,都與平陽公主感情深厚,日後無論誰登基,平陽公主都會成爲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到時沒有李淵護着,恐怕他的下場會更慘。
“裴叔,我不讓你爲難,你回去後可以告訴父皇,不過我也希望你在稟報時加上一句,李休死,則我死!”平陽公主說話之時,目光中也帶着無比的決絕,讓人絕對不會懷疑她的決心。
“你……三娘你這又是何苦?”裴寂聽到這裡再次苦笑着道,甚至連對平陽公主的稱呼都變成了原來的舊稱。
因爲平陽公主的話讓他更加爲難了,如果告訴李淵,然後李淵真的怒不可遏的殺了李休,以平陽公主剛烈的性子,恐怕真的會隨李休而去,到時他就成了害死平陽公主間接的兇手,以他對李淵的瞭解,說不定李淵會把平陽公主之死怪罪到他頭上,和一個皇帝可沒什麼道理可講。
平陽公主卻沒再理會裴寂,說完之後轉身就離開了大廳,李休的婚事必須要進行下去,不過這時的平陽公主卻有種安心的感覺,之前她雖然尋找各種理由說服李休娶衣娘,但親手把自己所愛的人送給別人,她心中自然也不好受,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無論李休娶誰,她都是第一個與李休拜過堂的女子。
看着平陽公主離開後,李休也有些疲倦的坐在椅子上,不過這時裴寂卻再次不依不饒的上前怒道:“看你做的好事,現在把老夫也陷於兩難之地,難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裴相好像怪錯人了吧,本來在下與平陽公主都好好的,可是卻有人想要讓在下成親,還有人帶來兩道聖旨,硬逼着我娶一個根本沒有任何感情的女子,這才導致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難道你能說這件事就怪我嗎?”李休這時雙手一攤道。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脫離了所有人的掌控,估計這也是裴寂如此惱火的原因,像他這種大人物,本以爲憑藉着兩道聖旨,可以輕易讓李休認命,卻沒想到李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打亂了他和李淵的部署。
聽到李休話中把事情的責任推到自己和李淵身上,裴寂也不由得爲之氣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不過這讓他最後卻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的道:“哼,就算你和平陽公主拜了堂又如何,剛纔那一幕在我看來根本就是兒戲,接下來你依然要娶裴矩的女兒,所以剛纔你做的那些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呵呵,是不是兒戲並不需要別人去評判,只要我和秀寧是真心的就足夠了,而且在我心中,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至於娶別的女子,平陽不會在乎,我就更不會在乎了,大不了家裡只是多養個人罷了!”李休這時也毫不示弱的回敬道。
“你……”裴寂聽到這裡也不禁感到一陣無力,李休這小子的想法與常人大不相同,更不能以常理度之,說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謬,但細想起來卻又感覺很有道理,讓人無從反駁,他自問識人無數,可還是第一次見到李休這樣的人,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得到李淵父子的重視,只是他的才華好像一直沒用到正途。
不過裴寂不知道的是,李休並不像他表面上表現的那麼輕鬆,他現在有些擔心平陽公主去通知衣娘來成親時,衣娘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惱羞成怒還是哭笑不得?抑或是其它的反應?
另外李休剛纔衝動之下和平陽公主拜了堂,可是接下來又要與衣娘成親,那麼衣娘嫁過來又是什麼身份?日後自己又該怎麼和她相處?這簡直就是一團亂麻,李休一想到這些就感覺一個頭兩個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