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山下,數千唐軍被分成上百個小隊,每隊負責一個區域的挖掘,而被挖掘出來的屍骨也儘量的拼湊起來,然後裝入袋子放到車上,最後再運輸到李休修建的碼頭那裡,爲了防止下雨,李休還在碼頭那邊修建了幾個大棚子,可以暫時存放這些屍骨。
本來以李休的想法,最少也得給這些將士們準備一口棺材,但是後來發現不太現實,因爲棺木太過沉重,而且又佔地方,如果都用上棺材的話,恐怕需要的船隻就要多上好幾倍,這對後面的運輸來說簡直是個災難,所以只能用袋子先裝着,等到運回中原再說。
李休與李道宗來到這裡,但剛開始卻沒能找到馬爺和秦瓊,因爲他們兩人也親自加入到挖掘屍骨的隊伍之中,雖然馬爺的身體不好,爲此李休也勸過他多次,但馬爺卻是執意如此,誰勸都不行,最後秦瓊也只能安慰李休,說他會緊緊的跟着馬爺,不會讓馬爺累着的,這才讓李休稍稍的放下心。
“如果不是關係到父親的屍骨,我也不忍打擾到秦將軍和馬將軍。”李道宗這時邊走邊有些無奈的道,之前秦瓊和馬爺給他提供了一些他父親生前的信息,並且還答應幫他尋找,只是這幾天馬爺和秦瓊都把精力放在挖掘屍骨上,李道宗看在眼裡也不好意思打擾,但又想早點找到父親的屍骨,所以才跑去求李休幫忙。
“江夏王你也是一片孝心,我相信馬叔和秦將軍都會體諒的!”李休這時邊尋找馬爺邊向李道宗笑呵呵的道,李道宗的心情他也可以理解,特別是他從小就失去了父親,本來也不對找到父親屍骨抱有什麼希望,但卻沒想到忽然有了一線希望,這讓他也立刻失去了方寸,恨不得立刻就找到父親的屍骨。
正在說話之時,李休終於看到了正在一個坑裡收殮屍骨的馬爺和秦瓊,兩人加在一起都一百多歲的人了,現在卻依然和周圍那些年輕的將士一樣,不怕髒不怕累的收殮屍骨,馬爺身體不好掄不動鎬頭,所以秦瓊就負責挖掘,而馬爺則負責拼撿屍骨,兩人的動作雖然不快,但卻收拾的比其它人都要仔細。
“馬叔、秦將軍,上來休息一下吧,我給你們帶來一些茶水!”李休這時笑呵呵的向馬爺和秦瓊笑道,同時揚了揚手中的水壺,裡面裝着他來之前準備的茶水。
馬爺和秦瓊聽到李休的話,也看到跟在他身邊的李道宗,也知道他們找自己肯定有事,於是就一聲放下手中的工具,然後順着梯子爬了上來,洗了把手這才接過李休的水壺喝了幾口,只見馬爺這才率先開口問道:“怎麼,有什麼事情?”
李休這時與李道宗對視一眼,隨後這纔開口道:“馬叔您怎麼忘了,之前您和秦將軍不是說要幫江夏王尋找東平王的屍骨嗎,現在咱們這裡挖掘屍骨的事進行的十分順利,所以江夏王想要趁現在去尋找他父親的屍骨,哪怕找不到,也能求個心安。”
一聽李休提起這件事,馬爺當下也是一拍腦門道:“你看我這年紀大了,腦子真的不能用了,前幾天我和叔寶還討論過這件事,而且還畫了張草圖,本來想給江夏王了,結果卻被我給忘了。”
“馬將軍客氣了,那張圖在哪裡,能找到我父親落水的地點嗎?”李道宗這時也急切的開口問道。
“圖在我住的地方,不過你們光看圖未必能找到,叔寶的記性好一點,所以不如就讓叔寶陪你去一趟吧!”馬爺當下再次開口道,他的年紀大了,不但身體不行了,連記憶力都大不如從前,做事都有些丟三落四的了。
“秦將軍願意親自去一趟那就太好了,在下再次謝過兩位將軍!”李道宗聽到這裡也再次向馬爺和秦瓊行禮道,尋找父親屍骨的事本來把握就很小,如果秦瓊願意親自一趟,那麼也能增加不少的希望。
秦瓊是個一言九鼎的人,答應了李道宗的事自然不會推辭,這時天色還早,而且秦瓊說當初他們遇到李道宗父親手下的地方也離這裡不遠,所以他們也立刻就出發,李休剛好也閒着沒事,所以就和他們一起去了,順便還去了馬爺住的地方將他之前畫的草圖取了出來。
當下秦瓊帶着他們沿着遼水繼續向上遊走,一邊回憶一邊對照馬爺給的草圖,走了大概十里左右,前面出現遼水的一條支流,只見秦瓊這才停下來站在支流與遼水交匯的地方道:“當初我們就是在這裡遇到的東平王的屬下,他們就是在渡過這條支流時,遇到了高句麗的伏兵,結果東平王的船隻不幸傾覆,當時東平王身穿重鎧,一下子就沉入到河底,再加上當時太亂,也根本來不及救援。”
“那秦將軍知不知道我父親落水的位置?”李道宗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再次追問道,雖然他知道就算知道了落水的位置,恐怕想找到父親屍骨的可能性也依然很小,畢竟就算屍骨沉在河底,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天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其它的變故,比如若是這條河發大水的話,恐怕屍骨早就被衝的沒影子了。
聽到李道宗的話,秦瓊也再次露出回憶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終於再次開口道:“當時我們遇到那支敗兵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而據他們說的情況推斷,應該是中午左右渡河時遇到敵人襲擊,所以咱們可以沿着河向上遊走上半天,就算位置不太準,但也能找到個大概的範圍。”
李道宗聽到秦瓊的話也是大喜過望,當下沿着這條支流向上游走去,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最後走到傍晚時分才停下來,這裡的河水比較平緩,十分適合渡河,李道宗立刻讓人在這裡立下旗子做個記號,然後這才和李休他們一起回去,準備挑選一批水性好的將士來這裡,以立旗的地方爲中心下水尋找,雖然希望渺茫,但他也不會輕易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