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卿雪的離開已經持續了四個月。在這四個月之中,長恭似乎已經忘記了重拾的微笑。只有在偶爾收到卿雪寄回來的信中得知一切安好時那絕美的淡淡微笑才又在他的臉上出現。
那樣的微笑羨煞了旁人,卻單單隻爲一人而出現。
這樣的一天他如同往常的去上早朝,也一如既往的在殿上一言不發,直到……
“陛下!臣得到最新的密報,上面說周國與突厥的軍隊提前開始行動,速度相當之驚人,而且已於恆州兵分三路,大有合圍晉陽之勢!”
負責情報部門的和士開向武成帝彙報着他最新獲得的情報。此時的他也開始異常緊張了起來。起先他得到消息時礙於糧草與補給觀念的限制,遠沒有想到周國與突厥的聯軍數量會如此之龐大,更不用說他們的行軍速度完全是超出了他所想象的。
而現在想起來,突厥與周國的聯軍又怎麼會擔心糧草的補給呢?他們所到之處,盡是齊國富饒的國土。他們只要在隨身攜帶的糧草用完之前攻下一座足夠大的城,就可以搶奪了那座城裡的糧倉了啊!而這樣做,他們會更加的勢如破竹啊……
“什麼?竟是這樣?”武成帝一拍積案,震得回聲在安靜的過分的大殿上嗡嗡作響。
而此時,大殿上的議論聲也開始響了起來。
“皇上,老臣以爲眼下的情形十分的危急,若是拿下了晉陽,只有不超過五萬羽林軍保衛的鄴城會遭遇十分大的危機!臣以爲當務之急在迅速招回四散在各地的府兵之餘,聖上您也應該考慮一下是否要到後方去避一避啊!畢竟,姑且先不說照眼前的情況而言這二十萬人絕對是一等一的精兵,他們的增援兵力也是我們所需要考慮的啊!”
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臣開口道。此言一出,下面立刻得到了一片贊同之聲。
“胡鬧!你們都把朕當成什麼了啊?貪生怕死的宵小之輩?這都是一派胡言!若朕這個真龍天子都膽怯到躲到大後方去了,那些個前方的將士會怎麼想?他們會想,連他們的聖上都當了逃兵了,我們爲什麼就不能也當逃兵呢?啊?”
看到下面的人都如此的說,令武成震怒不已。
“皇上,這不是逃兵,這只是爲了您的聖體着想,先暫時避其鋒芒。”下面又一個文官如此說到。
“暫避其鋒芒?我看你們是自己怕死,要藉着朕的名義逃到後方去!“
“臣惶恐!”下面的羣臣一起說到。而就是這樣的形勢才讓武成帝更加的龍顏大怒。
“報!金墉城來的八百里加急!”
如此的一句話更加顯得此時的大殿上可怕的寧靜。
“哦?呈上來。”沒有記錯的話,金墉城的守將……應該是那個當時跟在這個蘭陵王爺身邊,在自己就要向蘭陵王爺發難時卻義無反顧的離開的那個看似纖細卻又過分的堅強的少年吧……此時他急信過來這是……
武成帝轉眼將目光瞥向長恭,不意外的看到他焦急的臉龐。然後他慢慢的拿起從自己的侍衛那裡傳呈上來的加急信,再打開。
從他的目光接觸到第一行字時,探究的目光便被震驚代替,然後他又迅速的把這封帶給他太多震驚的信讀到了最後一行。
“哈哈哈哈!”武成帝開始狂放的笑着,但那笑聲中包含了太多嘲諷和震怒的成份。
“一個小小的守將就會已經發現了周國與突厥聯軍的勢力,而且向朕表明一定會死守金墉城。而你們……”武成帝指着大殿上那羣唯唯諾諾的大臣們,“你們身爲朝官,官階何止比那金墉臣的守將要高手多少級卻一個個都只想着撤退!
“朕決定了,今日稍加準備一下,明日便動身去晉陽!”霎時,武成帝凌厲的目光掃向大殿之上,竟震得衆臣們說不出話來。
“陛下,請您三思啊!廝殺什麼的,讓我們武將去就可以了,何必要以您的萬金之軀去以身犯險呢?”此時爲司徒的斛律光憤慨的說道。
“我是齊國的國君啊,既然如此就要和我的子民一起共同進退,膽小怯懦絕對不是我應該有的表現!”
“可是皇上……”太師段韶也開了口。
“衆愛卿不用在說了,朕心意已決。退朝!”說完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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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大家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這樣的噩耗,大家似乎還險在那個平和而又歌舞昇平的假像之中,沒有人想去這個殘酷而又突然的事實。
此次武成帝的舉動令大部分的人都大驚失色。他帶着幾乎所有的武將和少數的文官前往晉陽城,而皇都——鄴城由年僅8歲的皇太子坐鎮,四大顧命大臣輔佐。其它的一種皇子也被全部的留在了皇城裡,大有與皇城共生死的味道。
長恭作爲隨行的武將也在隨着聖駕的隊伍之中。
“堂兄……”
在長恭在行之際,小高儼以他絕妙的輕功偷遛出來。
“高儼?你怎麼會在這裡,皇子……應該留在鄴城的……”長恭看着這個自己頗爲欣賞和卿雪曾經總是微笑着叫着“小儼”的堂弟,不禁感概萬分。若是可以,他情願回到那個大家在滅完山賊一起回來的那段時間。那段時間,雖然沒有山珍海味,沒有很好的住處,但是有自由自在的每一天,也有那些認同的夥伴陪伴在自己的身邊。還有卿雪……
“拜託你!拜託你一定要把卿雪姐姐救出來啊!一定要……”小高儼一開始是彷彿猶豫了很久纔開出了口,但是說到後來竟已泣不成聲。是啊……那樣的一個人,大概是任何一個熟識她的人都不忍她遇到不測甚至只是失去笑容的吧。
“那是……一定的啊!”長恭慢慢的走到小高儼的面前,蹲下來,像記憶裡卿雪那樣的摸着小高儼的頭,溫柔卻堅定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