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半睡半醒中隱隱約約聽見有腳步聲傳開,開始只以爲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過於擔心被府薊縣的衙役抓到,晚上才做出這樣的噩夢。
可那聲音漸漸加大,我甚至還清晰地聽見有人用長劍挑開門條的聲音。
我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羣衙役破門而入,我趕忙使勁兒搖着在我身旁熟睡的長恭:“長恭,快醒醒,有人來捉拿我們了。”
長恭猛然間驚醒,快速坐起來。衙役見我們已經醒了,便不再做任何動靜很小的動作,其中一名帶頭的衙役對我們冷冷道:“今夜有小二來報,說蘭陵王和蘭陵王妃都躲在這家客棧,開始我們還不信,原來你們真的在這兒。你們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我們可就對你們不客氣了。告示上可是寫着活捉你們,獎賞白銀五千兩;取下你們二人首級,獎賞白銀三千兩。這樣的好事我們不幹白不幹。”
長恭冷冷道:“你想捉到我們恐怕沒那麼容易。”
說完便快速起來與那羣衙役打鬥,我則快速穿好外衣,拿起我們的行李對長恭說道:“我們跳窗戶逃走吧。”
長恭點頭道:“好。”
我們立即一同破窗逃了出來,大概是那羣衙役萬萬沒有想到我們會破窗逃走,只在客棧的門口堵住,而沒有堵裡面,也留給了我們一個逃脫的機會。
“糟了!沈沉還在樓上沒有下來,我們得回去救他。”
長恭拉着我不讓我上去,安慰道:“衙役要捉拿的是我們二人,沈沉跟這件案子沒有什麼關係,那羣衙役不會爲難沈沉的,如果我們回去救沈沉反倒是會害了沈沉的。”‍
我猶豫了一下道:“好,明天我們再來這裡找沈沉。”
第二天上午我們頭戴斗笠回到客棧前見裡邊的人都被趕了出來,由衙役包圍了整個客棧。可趕出來的人們並沒有看見沈沉的身影,我猜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沈沉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走了,另一種可能是沈沉已經被衙役抓了當人質,目的是爲了讓我們現身。
爲了確認沈沉是否還在裡面,跑到剛被衙役從客棧趕出來的先生身旁笑問道:“先生,我向你打聽一件事。”
“什麼事?”
我問道:“先生,這羣衙役將這客棧裡的客人都趕走還把客棧包圍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先生回道:“聽客棧的小二說這家客棧昨天晚上住進了三個朝廷通緝的要犯,小二去衙門舉報,衙役來的時候有兩個朝廷通緝的要犯逃走了,只抓住其中一個,叫沈什麼來着,現在他已經被衙役押到菜市口,知府大人已經發話,如果到了午時那兩名要犯還未出現,就將那名要犯在菜市口斬立決。”
“啊。”我頓時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叫了一聲。
那名先生疑惑道:“你啊什麼?”
我乾笑了兩聲訕訕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知府大人的手段殘忍了些。”
先生點點頭,很是認同:“還沒有審案就對這要犯斬立決,的確殘忍了些。”
問先生後,我趕忙拉着長恭的手往菜市口處走。長恭疑惑道:“怎麼這麼急?”
“沈沉已經被薊縣的知府大
人捉拿了,還對百姓們放出話,如果午時我們再不出現,沈沉就要在菜市口被斬首了。”
“啊,不想這裡的知府大人居然這麼殘忍。”
我催促道:“長恭,我們得快點兒去救沈沉,不然恐怕沈沉的性命就不保了。”
長恭卻將我拉到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對我說道:“現在離午時還有一段時間,我們不能這麼急着去救沈沉。”
我爭執道:“他是我師弟,雖說我們不是一起從小長大,但我們都在一個師門下,也算得上是以姐弟相稱的親人,我怎能不急?更何況沈沉是因爲我們才被捉拿起來的,萬一我們去晚了,沈沉再有個什麼閃失,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長恭安慰道:“紫煙,你別那麼急,我也早已經將沈沉當做自己的親弟弟,救沈沉那是一定的,但是我們需要看好時機,若是錯了時機我想我們也會被知府大人捉拿的。”
“此話怎講?”我有些不解。
長恭解釋道:“我們這樣貿然行事只怕會中了知府大人的埋伏,咱們應該先去探探虛實再計劃怎樣去救沈沉。”長恭望了望天對我說道:“紫煙,現在離午時還有兩個時辰,足夠我們計劃怎樣救沈沉。”
我問長恭:“那我們從哪兒入手去探虛實?”
“我們得先去衙門打聽一下。”
“可是現在全城貼着我們得長相,若是去了豈不被那些衙役一眼就識破了?”
長恭淡淡笑道:“紫煙,你不是會易容術嗎?怎麼將這個強項給忘了?”
“對啊,只要我將咱們易容成別人的樣子,他們就不會發現了。”我想了想補充道:“咱們快點兒去藥店買點兒製作面具的材料,至於模具恐怕一時半會兒刻不出來。”
長恭從背後拿出一張面具遞給我,笑道:“你看着是什麼?”
“這不是你號令衆將士邙山大戰時定製的面具嗎?”
長恭點點頭:“嗯,這也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我一直帶在身旁,不想今天卻派上用場。”
我拿着面具仔細瞧了瞧,若將面具當模具製作出來,還真有幾分人面的模樣,只是醜了些,不過這樣便讓衙役放鬆警惕,誰會想到一個醜陋的人居然是朝廷中的通緝犯?
我們選了一家小藥鋪,裡面生意清淡的很,這也避免了太多的人發現我們兩個通緝犯的存在。我們走進藥鋪長恭對站在櫃檯前的掌櫃子說道:“掌櫃,最近生意怎樣?”我想長恭之所以這樣問是想試探一下這位掌櫃子是否看過告示識得我們。
掌櫃擡頭看到我們,面色平靜,沒有絲毫芥蒂之心,他對我們淡淡一笑:“最近我這生意平靜得很,這位爺想要點兒給夫人補胎的藥還是安胎的藥?”
我嘴角抽了抽,淡淡道:“都不是,掌櫃我要七兩阿膠,三兩天山雪蓮,六兩六野繞花和……”
大概是樣數太多,掌櫃一下記不全趕忙道:“這位夫人,您說的太快,慢點說我一個一個來。”
“好。”我再次重複了一遍:“我要七兩阿膠,三兩天山雪蓮,六兩六野繞花和……”
掌櫃將藥材稱好遞給我道:“夫人,藥已經稱好一共是十兩銀子
。”
長恭將銀子遞給掌櫃這銀子多添了五兩,長恭對掌櫃說道:“掌櫃,我們借你的廚房用一下可否?”
掌櫃很是熱情:“你們是外地人吧?出門遠行煮個藥的確不方便,廚房就在後院的最西頭,二位儘管用。”
我趕忙謝道:“多謝掌櫃讓我們借用,還有碾砣和搗藥罐能不能接我們一用?”
“當然可以。”
我們拿着藥包、碾砣和搗藥罐來到掌櫃所說的廚房,將藥包打開對長恭說:“長恭你幫我將這些草藥碾壓成粉末。”
“好。”
我也是去接水,燒了一大鍋的水。等水開以後我問長恭:“怎麼樣都碾壓好了嗎?”
長恭點點頭:“好了。”
我吩咐長恭:“長恭將那些碾壓好的藥材倒進鍋裡。”
“好。”
當所有的藥材倒進鍋裡用湯勺攪拌,鍋裡原本純淨的水頓時變成人的膚色,而且比清水要濃密了許多。
我將面具的眼睛蒙上白色的紗布,將鍋裡滾燙添了藥材的熱水倒進面具頓時,這藥水就在這個面具中凝結出了另一張面具。
等了一會兒,當面具全部凝結後,我取出面具中的易容術的那張面具,將這張面具帶在臉上笑問長恭:“長恭你看怎麼樣?”
長恭驚歎着摸了摸我這張易容過的臉,道:“這易容術真神奇,摸上去居然和真人的臉感覺一模一樣。”長恭仔細的瞧了瞧道:“模樣醜了些,不過對那幫衙役絕對是可以矇混過關的。”
我笑道:“能矇混過關就行,我們快點兒去打聽沈沉的下落吧。”我迫不及待想去那裡問沈沉現在的情況。
“好,我們現在就去。”
我們到了府衙的門口,看見有兩位衙役正站在門口值班,長恭拿出面具帶在臉上對我說道:“紫煙,你在這裡稍等,我這就去向衙役打聽沈沉的下落。”
我點點頭:“你要小心啊。”
長恭安慰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長恭說完轉身往府衙門口走去,我則躲在一個能看見府衙門口的一個角落,看着長恭如何向衙役們打聽沈沉的情況。
長恭走過去對兩位衙役笑道:“二位差爺,你們辛苦了。”
兩位衙役似乎對這樣一個長相醜陋的人有些不耐煩:“來這兒有什麼事快點說。”
長恭對二位衙役說道:“我是來報案的,聽聞昨天夜裡你們捉拿了客棧裡的一個人叫沈什麼來着?”
“沈沉。”衙役不耐煩地補充道。
“對,就是和他一同出來的那兩個朋友有話讓我告訴你們,明日城西十里鋪見面,只要你們帶上沈沉他們二人願意自首。”
“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長恭接着將十兩銀子分別給了每個衙役五兩對他們陪笑道:“二位可否透漏一點兒沈沉現在的狀況?”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長恭今天果然驗證了這個真理,二位衙役收了錢很爽快地回答了長恭這個問題:“昨天晚上舉報的小二說沈沉是跟那兩個人一夥的,抓了沈沉也一定能抓了那兩個人,現在沈沉正在大牢裡關着呢。”
(本章完)